新年新氣象,豫州被趙含章握在手裡的內六郡國上下一清,都迎來了新氣象。
趙含章的命令在正月時便下到各郡縣,沒有誰認為她是嚇唬人,她是真的能做出把人腦袋砍下來犁地的事的,所以趙含章迎來了一撥掛印辭官流,而留下來的戰戰兢兢,不敢違逆她的命令。
辭官的名單和留下來的名單及其政績考核被汲先生送到了她案上,除此外還有汲先生收集來的各種消息。
東西堆滿了案頭,范穎整理,才開了一個頭就頭疼起來。
傅庭涵和趙含章「微服私訪」回來,衣服還沒來得及換,見她都快要哭了,便拿起桌上的東西翻了翻。
趙含章一眼看出了她的問題,「回頭給你列個表格,你照著表格將這些信息統計下來吧。」
傅庭涵道:「太多了,我來幫她一起整理吧,辭官的人不少,你要從現在的官吏中提拔人上來,那就得招新接手現在的人,光這些信息還不夠。」
趙含章點了點桌子,「小官小吏的任免權下放,我們做好規章制度就好。」
趙含章嘴角輕挑,和范穎道:「讓各郡縣將缺額的官吏人數和職位上報,我們核對過後定下今年要招收的人數,通知各學堂,讓有意的學生去試一試,還要各縣張榜,告訴天下人,我趙含章取才不問出身,只問才德,自認有才德能夠勝任這些職位的,可前往各郡縣應召。」
這個工程量就大了,范穎和她的手下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她求助的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點了點頭,「你們把資料整理一下吧,待我洗漱過後便來幫忙。」
范穎就高興的應了一聲,行禮退下。
這對傅庭涵來說不難,夜裡工作也是習以為常,現代社會,誰不是過了十點才睡覺的?
所以沐浴過後,又吃了晚飯,就著最後夕陽的餘光坐在書房裡開始工作的傅庭涵還能幹上三個多小時才睡覺。
他白天基本上都是體力勞動,因為已經習慣了這個勞動強度,對他來說並不是很辛苦,夜裡腦子正活躍,所以他整理得特別快。
落在范穎等一眾官吏的眼中就覺得傅庭涵太過辛苦和賢惠,白天陪著使君微服私訪,晚上還要替使君做這麼多事。
心中對他越發信服。
趙含章也忙呢,城外的育善堂快建好了,但還有許多流民需要安置,最近大家正忙著分地。
基礎建設才開了一個頭而已。
郡守府里的官員也不都是吃素的,在初五這天終於把荒地和野地給統計出來,同時還有各縣失地難民的大致估算。
趙含章翻了翻,第二天就沒和傅庭涵一起去微服私訪,而是召見了殷盛等人,道:「這些荒地統計了丟荒幾年的?」
「三年。」
趙含章就點了點頭,「那公告吧,通曉南陽國各縣,收攏流民,所有到衙門登記造冊的流民都可以分到十畝地,領到相應的農具,趁著剛開春,整理田地,到時間我們會分發糧種。」
「是。」
「趁著
還未到農忙,讓流民們建造房子安頓下來,各縣自行安排吧。」
殷盛低頭應「是」,遲疑道:「可建造房屋需要錢」
趙含章變沖殷盛一笑,沖他招手,等他到了跟前便道:「你知道劉越石嗎?」
殷盛不解,點頭道:「自然知道的,劉琨乃名士,他獨在并州,在匈奴的包圍之中,卻能保住晉陽一城百姓。」
「知道就好,聽說他初到晉陽城時,殘垣破壁,城中百姓十不存一,路上皆是外逃的漢戶,但他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讓晉陽恢復生機,讓并州百姓回歸晉陽,」趙含章盯著殷盛的眼睛看:「我不指望你們和劉越石一樣能幹,但有了這麼多我給你們的東西和支持,你們也應該動一動腦筋為我分憂吧?」
趙含章有些著惱的問道:「是不是一定要我煮好飯食,拿勺子餵到你們嘴邊你們才會張口吃東西?」
殷盛冷汗直冒,連忙跪下道:「使君息怒,下官這就去吩咐,讓各縣縣令拿出章程來,自行想辦法安頓流民。」
趙含章冷哼了一聲,「叫王臬來。」
王臬和謝時也忙著呢,趙含章需要處理的公文和事情太多了,他們和范穎一樣,不僅要替她整理好各種公文和信息,還要處理一些政務。
所以王臬一刻鐘後才到。
他一到,趙含章就道:「你收拾收拾,明日就巡視南陽國各縣,一是現在是關鍵時候,你得盯住了,免生亂象;二是,你和謝時要留在此處,可趁此機會多了解一下各縣情況。」
王臬低頭應下,問道:「可要帶上二郎?」
趙含章思索了一下,覺得現在趙二郎留在這兒也只是練兵,沒其他事做,乾脆的點頭,「帶上吧,路上若遇土匪,讓他順勢剿了。」
王臬沒想到他還要兼領一個剿匪的任務,趙含章可真是人盡其用,一點空閒都不給人留啊。
他低頭領了命令後躬身退下。
趙含章處理完了手頭的事,閒著沒事做,乾脆換了衣服晃到城外的育善堂工地上。
傅庭涵他們今天領的任務是挖水溝,其實就是地下排水系統,以保證下雨時這裡不會被淹。
看到趙含章,同隊的人驚訝不已,「缺了大半天工還能臨時填補進來?」
大家看向傅庭涵,懷疑他要以權謀私,到時候記趙含章滿工領工錢。
趙含章就抱著手臂站在溝邊,「我就是來看熱鬧的,不插手,也不領工錢。」
大家心裡舒服了,這才和她正常說話,「不是說你請了病假嗎,但你看著面色紅潤,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啊。」
趙含章道:「不是我病了,是我叔祖父病了,我孝順,在家侍疾呢,但下半晌沒事,所以過來看看。」
「哎呀,老人生病可要小心了,這時節又冷,若是熬不過去."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趙含章卻覺得趙仲輿應該沒問題。
不錯,趙仲輿的確生病了,且似乎病得不輕,以至於趙濟都不得不給族裡寫信,讓族裡做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