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全城恐慌
嗡——！
就在這群印度教徒與司機們爭吵最激烈的時候，突然間，整座城市上空都在迴蕩著一陣刺耳的蜂鳴警報音，響徹加爾各答全境。
是防空警報！！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渾身緊張得就像拉滿了弓的弦一樣，僵硬地抬起腦袋，看向天空，嚇得臉頰仿佛七八樣的顏色染的，一搭兒紅一搭兒青，寫滿恐慌。
這也正常，防空警報在戰時用於人民防空，平時則用於抗災救災和突發事故情況下的災情預報和緊急報知，就算是非真實情況的模擬防空警報，也會讓人聯繫到災難發生，出於人類趨利避害本性，心慌不安是正常生理反應。
嗡～嗡～
叮！
下一秒，司機、路人、印度教徒們接連摸向褲兜，就連軍車內顧几几人的手機也出現了消息震動。
他與法緹瑪掏出手機一看，是一條簡訊。
「據中央內閣賑災處理小組消息，10月17日凌晨5時49分，法拉卡庫區蓄水量已嚴重超標，大壩壩體東連接點處發現破損，可能引發胡格利河連續潰堤特大洪水，為保證加爾各答大都會民眾安全，有效降低洪災帶來的危害，從2024年10月17日7時05分起，啟動自然災害I級響應，對主城區實施全城臨時封控，現將有關事項通告如下：
一、主城區所有門店商鋪、賓館、餐館飯店、企業、工廠（除民生保障糧食、供電、水利）、學校一律關停，基礎保障日常生活物資供應大型商超需馬上聯繫災害應急指揮部進行對接；
二、主城區全域實行道路交通管制，暫停客運班線和城市公交，計程車，除軍車、警車、消防車、救護車、就醫車輛、工程救險車、持有市災害應急響應指揮部通行證的公務車和保供車輛，以及特殊情況通行外，機動車一律禁止上路行駛；
三、所有加爾各答市政當局辦公人員、區委員會辦公人員、警察、消防、交通、醫療、印度陸軍東部軍區，全部投入至應急響應行動；
四、所有主城區居民在就近警察、消防、災害應急指揮部辦公人員指揮下，有序向災害應急指揮部規劃安全區進行遷移；
西孟加拉邦加爾各答市政當局災害應急工作指揮部；
加爾各答應對暴雨洪澇災害聯防聯控機制；
2024年10月17日。」
「沒想到市政當局的動作這麼快……」
法緹瑪看完簡訊，並沒有驚訝於裡面的內容。
因為無論是防空警報，還是封控簡訊，都是顧幾剛才在機場停機跑道上與邦政府高層們開會討論出來的，不僅僅是簡訊，還有廣播、電視，所有信息媒體渠道，目前全部都被市政當局設立的指揮部臨時掌控。
要想轉移一千六百多萬人，常規的應急響應方案肯定沒辦法做到，必須實現統一指揮，分級分部門負責，全市黨政軍民、各行各業共同努力，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
在順利執行這些行動前，首先就必須對交通進行管制。
「天啊！洪水要來了！」
「吧里吧里！快跑！大家快跑！」
「不行，我要去學校接孩子，我孩子還在學校！」
「我家裡還有很多貴重物品，讓開，我要馬上回家收拾東西！」
「這時候還管什麼東西，保命要緊啊！趕緊逃！警察！警察，安全區到底在哪裡，快告訴我們……」
一時間，所有民眾全部陷入了恐慌，河畔處絕大部分人連滾帶爬，像躲瘟神一樣逃離了岸邊，十字路口的車輛瘋狂按著喇叭，試圖快速逃離有水的地方，為此甚至連續發生了好幾起碰撞事故。
可這時候大家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車輛是否受損。
眼看著車輛寸步難行，一些司機果斷放棄，打開車門向南面逃竄，這時候反倒是那些摩托車和黃綠色的三輪車成了唯一還能勉強竄行的交通工具。
「兄弟！等等，求求你帶上我吧，我給你錢！！」
「拉我！拉我！！我給錢！」
「3000盧比一個人！還剩下最後一個車位！誰要上？」
「3000盧比！你他媽也太黑了吧！」
「該死的山豬！給我滾下來！這輛車現在是老子的了！」
「啊！我的摩托車！我的車！別跑！」
……
恐懼會使人瘋狂。
平時只賣12盧比一公里的三輪計程車，如今竟然敢開口要價3000，而一些體格健碩的青壯年更是當場動手去搶他人的車輛，孱弱的老人被推倒在一邊，年幼的孩子坐在地上哭喊，慌張的男女披頭散髮，在積水中連滾帶爬，宛如人間地獄。
法緹瑪仿佛被眼前這癲狂的一幕嚇住了，舌頭都有些發僵。
「怎麼會變成這樣……」
「很正常，人們在憂慮害怕的時候，會忘記自己，忘記一切，只限在自己的感官恐懼里失去理智，下意識的發泄情緒和保護自己，純粹的出於本能。」
顧幾早就知道這麼做會引發民眾恐慌，暴力、哄搶、犯罪都可能會發生。
但他沒辦法，倘若不告知民眾真相，或者用一些溫和的詞語，根本無法表達特大洪水的嚴重性，很多人可能就不會重視，要麼慢悠悠回家，要麼拒絕跟政府軍隊配合，最後洪水襲來，受傷的只會是他們自己。
非常時期，必須行非常手段。
「馬洛！」
「明白！」
聽到顧幾的呼喊，馬洛「咔擦」一聲，利落地將手中的AK-203上膛，把快慢機撥到單發模式，按下車窗，探出槍口，噠噠！
AK槍系的動靜不小，急促的槍聲炸在十字路口上空，就像開關一樣，將整個世界關停。
仿佛連時間都凝滯了。
剛才還喧鬧打砸的街道，如今就只剩下大雨「嘩啦啦」的滴答聲，那些正在瘋搶、無視指揮部災害應急響應條令規則的暴民在偷偷一點一點向旁邊移動，試圖躲避馬洛的槍口射界，更多的人則是抱頭趴在了地上，不敢動分毫。
還是軍方擁有掌控力。
顧幾趁機拿出擴音器，也打開車窗，扯著嗓子大喊道：
「所有人聽著，我們是災害應急響應機制工作人員，我希望伱們立刻遵守市政當局發布的響應通告條文，馬上將自己的車輛停靠在路邊，恢復交通，大家一定要相信政府和軍人，相信我們有能力處理好這場災難，可如果有人膽敢違抗通告命令，或趁亂犯罪，我們決不放過，會立刻採取強硬措施！」
「長官，我們現在到底該往哪裡走啊？」
「摩托車也不能走麼？」
「長官，我兒子還在學校，我……我得去接他啊！他才八歲，一個人不行的！」
馬洛、顧幾這一出紅白臉，將那些慌亂發瘋的市民嚇得當場恢復神智，但還是有不少人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一股腦兒圍上了他們所在軍車，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法緹瑪也跟著鑽出來解釋道：
「大家請放心，無論是學校還是醫院，市政當局都已經安排了相應的管理人員統一進行轉移疏散，大家現在趕過去，只會浪費時間撲空，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了家人著想，請儘快趕往附近的指揮點，統一跟隨應急響應工作人員安排撤離！」
在兩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以及馬洛那杆黑漆漆的槍口之下，民眾這才恢復了秩序。
而這時候市政交警也趕到了現場，司機們紛紛返回自己的車輛，在交警的指揮下，開始向道路兩旁停靠，而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也全部變成了紅燈。
噠噠噠噠……
天空之上，軍用直升機一架接著一架從頭頂上空飛過，顧幾看了眼方向，是向北，那裡是加爾各答的貧民區，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區域，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因為他注意到左下角的任務進度條產生了變化：
【當前死亡人數：2/200】
僅僅只是剛剛開始，就已經出現了兩人死亡，顧幾不敢想像，如果他不炸毀前面兩座大壩，並強行說服西孟加拉邦政府的那些高層進行緊急響應轉移，這場災難究竟會死多少人！
「前面的車挪開了，馬上開過去！」
「好的隊長！」
在交警的指揮下，十字路口終於通暢，馬洛一聲令下，駕駛員就踩著油門，拐入左邊的河畔邊緣。
嘩啦啦……
受大雨影響，胡格利河的河水變得湍急異常，浪花不斷衝擊著岸邊的石堤，此刻，不少消防人員正在忙著疏散那些在做祈禱的印度教徒。
是的。
即使是在防空警報拉響，市政當局公告，民眾騷亂暴動的前提下，依舊有人不肯離開河岸邊緣，他們似乎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外界的影響與他們無關，只是閉著眼睛，蹲坐在岸邊的積水中，一邊扣著河岸里的泥土，一邊往身上塗抹，即使大雨很快就會把它沖刷掉，同時嘴裡還振振有詞地不知道念些什麼。
顧幾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但他尊重信仰。
可眼下情況實在緊急，他舉起擴音器講明了事情的嚴重性，這些虔誠的信徒仍不為所動，「沒辦法了，馬洛，你馬上帶人把這些人強行帶離河岸！」
「好！一至五隊跟我來！」
如今，印度東部軍區部隊早已進入加爾各答，馬洛現在手裡不僅僅掌控著57山地師那兩支特種邊境部隊小組，同時還有一整支陸軍縱隊，接近1500多人。
「放開我！不要打擾我向濕婆神的祈禱！」
「鬆手！」
「你們這些粗鄙的軍人，快放開我！祈禱沒有做完，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啊——！該死！」
士兵們沒想到這些教徒的意志如此堅定，甚至有一名穿著橘色沙袍的印度老者，當場咬了士兵手腕一口。
就在士兵準備出手回擊的那一刻，法緹瑪及時大喊了一句：
「停！老人家，為了你們的安全，一定要馬上離開這裡，洪水就快灌入加爾各答這座城市了，到時候遍地都是恆河水，只要心誠，祈禱也可以在安全區繼續做完！」
別說，她這句話還真說動了不少教徒。
顧幾伸出一個大拇指。
「行啊，法緹瑪，你這概念偷換得可以！」
「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做祈禱的胡格利河，不就是恆河的支流麼，那麼胡格利河灌入城市的洪水，一樣也是恆河水！」
法緹瑪捋了下被雨水打濕的發梢，「維迪，河畔事情解決後，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轉移真的來得及麼？」
「我也不知道，主要關鍵點就在於北區貧民窟的轉移速度。」
顧幾雖然安排了技術人員在法拉卡大壩附近的山坡上，時刻緊盯著壩體情況，並向他和指揮部報告，但具體何時會潰堤，誰也無法推測。
十五分鐘後，在消防員和軍隊士兵的合作下，河畔附近20米內，終於沒有人員逗留了。
顧幾緊跟著就讓馬洛帶軍隊趕往北區平民窟進行支援。
「現在主要是車輛問題，就算交通已經封閉管制，可客車還是太少，尤其是北區的幾家醫院，醫療條件差，重症病人多，缺少醫療設備的前提下，強行轉移很可能在路上就會死亡，所以撤離速度非常慢！」
「那就想辦法把中、南兩區的客車再各抽10台，還有輪船，可以增加北區航段三艘輪次，另外再讓軍區的運輸車也抽出10輛，全部調往北區，快！！」
越野軍車上，顧幾正忙著跟首席秘書拉納特通話。
如今加爾各答的街道已經被警察廳交通局徹底接管，私家車、摩托、三輪、自行車等車輛，全都停靠在兩側，道路中央一片暢通，很難想像，作為世界上最擁堵國家之一的印度，會有這麼順暢的一天。
沒想到，他這邊電話剛掛斷，一旁的法緹瑪就滿臉焦急地將手機遞過來，「負責監測法拉卡大壩的技術人員剛剛來過電話，說大壩東側山坡剛剛發生山體滑坡，恐怕壩體堅持不了多久了！」
「現在主城區才剛剛轉移了一半人數……」
顧幾咬著牙，如果按照這個進度下去，恐怕很難趕在洪水來臨前完成行動計劃。
轟隆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