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反偵察

  「我再說一次，放下槍，退後！！」

  顧幾完全無視警察的威脅，整個身子埋在金髮女人的背後，沿著牆邊不斷向自動扶梯靠近，像是獵食的猛獸，全身汗毛炸起，耳朵左右翕動，高度戒備。

  中年警察見他油鹽不進，慢慢挪動著身子，給了同伴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也從側方包抄過來。

  兩人一左一右，呈策應隊形慢慢逼近。

  見兩人不聽警告，還在不停壓榨他的安全空間，顧幾眼底閃過一絲瘋狂的血色：

  「再動我就引爆炸彈！」

  「好！好，我放下槍，你千萬別激動！」

  中年警察見顧幾「眼神」不對，嚇得急忙攤開手，將格洛克17慢慢放下地上，同時示意周圍恐慌的群眾趁機後退，然後語氣放緩，打起了「感情牌」。

  「我看你很年輕，應該跟我兒子差不多大，這時候應該是讀大學的年紀……」

  「你也後退！」

  誰知，身為特警的顧幾早就熟悉各類警務戰術攔截技巧，呵斥住另一名想要趁機包上來的年輕警察後，他便迅速抓著金髮女人登上自動扶梯，「不要動！別跟上來！！」

  中年警察眉頭緊皺。

  眼前這個紫衣少年雖然聲音很年輕，但犯罪經驗非常老道，始終沒有過多暴露自己的身體，並且每當他跟同伴有意策應包抄，紫衣少年都會迅速變換身位，阻礙射擊角度。

  「注意注意！7號線艾姆赫斯特大道發現嫌犯……」

  眼看著中年警察在向指揮中心匯報求助，顧幾立刻加快腳步後退，來到地鐵出口，拖著人質向外奔走。

  到達地面，視野瞬間透亮，天空蔚藍無雲，太陽剛剛升起，商鋪人行道上熙熙攘攘，地鐵口路邊停放著一台警車，吸引了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懷裡的金髮女人早已被嚇哭，嘴裡不停哀求著，希望顧幾能放過她。

  「抱歉，我也是被逼的。」

  顧幾低聲說了句，隨手將打火機放進女人帽子裡，腦袋不停轉動，猶如一隻誤入狼群的金雕，雙目四顧，警惕著周圍，眼見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又有一台警車駛來，當即鬆手。

  「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警察！」

  撂下句話，他轉身拔腿就跑向旁邊的社區。

  「站住！不要跑！」

  「否則開槍了！」

  遠處的警車也發現了可疑的顧幾，立即剎停下車，抬起槍口呵斥，眼見警告無效，果斷扣動扳機。

  砰！槍聲一響，周圍路人急忙慌亂尖叫躲避。

  金髮女人雖然心裡怕得要死，可絲毫不敢亂動，她不知道顧幾在她帽子裡放了什麼東西，只得站在原地等待。

  子彈從顧幾身旁擦過。

  他縱身蹬地跨過攤販，閃電般竄入社區狹道。

  要想躲開警車追蹤，只能想辦法從小路走。

  狹道內，一名好信兒的亞裔大爺正一臉懵逼地看著逃竄而來的顧幾，見對方跑到眼前，急忙貼牆主動讓開。

  穿過狹道，前方不知道是什麼早市，都是各種商鋪小販，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反而方便顧幾逃竄。

  他轉身躲入一處拐角垃圾桶，脫掉外面的紫色衛衣丟入，露出白T恤，順手從裡面翻出一頂灰色皺巴巴的鴨舌帽戴在頭上。

  佯裝淡定地向外趕路，並從兜里掏出地圖查看。

  他現在終於明白系統給予的兩個選項有什麼用了，口罩可以遮臉，避免警方通緝，而地圖則可以幫他快速掌握逃跑路線。

  雖然手機也有定位地圖，但小屏幕上的地圖顯示，遠不如A4彩紙觀感方便。

  「7號線，艾姆赫斯特站……」

  顧幾依稀記得警察最後求助總台時喊出的點位，「在這裡，原來我現在在皇后區。」

  艾姆赫斯特大道附近有大名鼎鼎的華人美食區法拉盛，難怪這裡會見到不少亞裔面孔。

  他依靠著18.1中樞神經屬性的瞬間記憶能力，他迅速將艾姆赫斯特大道周圍的地圖背了下來，繞出街區來到主幹道，看到路牌。

  腦海中的地圖路線，開始逐漸與實地一一融合。

  這時，遠處傳來警鈴的響聲。

  顧幾微微壓低帽檐，淡定地走在兩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白人身後，警車就這樣從他身旁路過。

  美國的警察不像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那樣有明顯的警種之分，如交警、刑警、巡警、特警等，他們基本上是一專多能的。

  雖然工作雜亂，但在緊急時刻，因為無需多部門協同配合，統一歸總部指揮中心調度，效率極高。

  一般來說，在接到第一輛警車報告的罪犯逃逸電話通知後，指揮中心會根據案發地點與案件規模大小，迅速增派附近十幾輛警車，從不同的位置不同方向不同距離以最高的車速，一起圍堵包抄。

  所以。

  顧幾已經暫時度過了第一關：州警方現場包圍。

  他馬上就要面臨第二關，全城通緝，而且抓捕他的警察，也從紐約警察，上升至聯邦調查局，也就是FBI。

  因為美國法律規定，地方警察不具有跨州案件及大型惡性案件的偵辦權力。

  這類直播爆炸案件，性質極其惡劣，造成的社會影響非常大，是對公民安全以及國家公信力的一種公然挑釁，已經算是嚴重恐怖襲擊了，肯定會移交FBI處理。

  到時候顧幾面對的對手，就不是普通警察那麼簡單了。

  別忘了，FBI既是執法機關，又是情報機關。

  它相當於國內的反恐+政保+刑偵+經調局，各種技術偵查手段層出不窮，甚至不輸CIA。

  其中的人質解救隊HRT，就是緊急事件反應組，四小時部署美國全境，絕不是開玩笑的。

  等到FBI認真的那一刻，警車、直升機、網絡通訊偵查部署完畢，鎖定位置，HRT一出動，顧幾就算是有三頭六臂，都不夠子彈蹦的。

  個人力量，永遠也無法與國家暴力機關抗衡。

  顧幾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在FBI全力動員前，儘可能想辦法解決掉埋藏在紐約市內的三顆炸彈以及自己脖頸上的炸彈。

  時間是，四個小時。

  這不單單是HRT全國部署時間。

  更重要的，是這次關卡時間血色倒計時實在太短了，總計也就八個多小時，他必須壓縮每輪的行動時間，否則即使死亡回檔，剩餘時間也不夠再完成任務了。

  想到這裡，顧幾先是抬起手腕，在手錶上設置了一個3小時50分鐘的倒計時，然後從兜里掏出直播手機。

  十多分鐘過去。

  由於直播間一直黑屏，討論的彈幕早就擠爆炸了，直播間的人數也從之前的一千人，上升到了兩千多人，又翻了一倍，畢竟國外看直播的還是少數，再加上現在又是美國早晨。

  【為什麼沒畫面？】

  【果子哥真的死了麼？】

  【主播趕緊打開直播啊！急死了！】

  【會不會是已經被警察抓住了？】

  【急死我了！趕緊打開直播，我要看現場情況！】

  【大家清醒點好麼，關直播明顯更利於主播逃跑，開著畫面直播，警方分分鐘根據環境鎖定伱位置！】

  ……

  顧幾不是主播，也無暇去管直播間水友的提問。

  他從頭像點入百香果的主頁，找到私信按鈕，瀏覽一圈兒，發現全都是催他打開畫面，以及詢問是否死亡，或者噴他的文字。

  於是直接開口：

  「我翻了後台，並沒有找到你所說的炸彈提示。」

  【臥槽？終於活了？】

  【這不是百香果的聲音啊，是他那個助理？】

  【你這是作弊！快打開畫面！】

  【說作弊的腦子讓驢踢了？你在幫恐怖分子？】

  【藝術需要殘忍：你為什麼要關掉直播畫面，害得我糾結了好久，是否要按下引爆器的按鈕……對你來說，這是一次很好的出名機會，不是麼？】

  望著置頂的紅色彈幕，顧幾微微蹙眉。

  「你的規則里沒有要求必須開畫面直播，別廢話了，趕緊告訴我下一步要幹什麼！」

  水友們一聽他說話的語氣，瞬間驚了。

  臥槽。

  明明脖子上被綁上了炸彈，還敢跟恐怖分子用這種口氣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威脅的是炸彈客呢！

  或許炸彈客也很訝異顧幾的表現。

  延遲了四五秒，他才發送彈幕。

  【藝術需要殘忍：看來是我走眼了，我本以為你們三人中最機靈的就是那個夏國人，可沒想到你才是最冷靜的一個，有意思……】

  直至這一刻。

  那些剛才就在直播間的觀眾才反應過來，這個百香果助理可是成功從紐約警察的包圍下，安然無恙地逃了出來，雖然是利用人質作威脅，相對比較容易。

  但話誰都會說，真在現實碰上這種情況，絕大多數人恐怕第一反應都是大腦空白。

  顧幾則翻到後台，終於看到了第一條提示。

  【美國網球公開主賽場（注意，該條信息只限於你自己讀取，不可用任何方式手段公布給他人，否則將會直接引爆炸彈）】

  他急忙掏出地圖尋找賽場位置。

  與此同時，直播間再次出現炸彈客的飄屏彈幕：

  【藝術需要殘忍：你利用了我的規則漏洞，這不要緊，但沒有畫面總會失去不少樂趣，為了讓這場直播充滿戲劇性，我決定每隔一小時就暴露一次你的坐標位置，並強制開啟畫面，時間是五分鐘。】

  【還有，請不要再忽略我的任何一條彈幕，否則下次我不確定自己的手指會不會按偏，Boom！hahaha～～】

  顧幾看到這兩句話，眼角有冷冽的凶光閃過。

  很明顯。

  炸彈客這是在肆意玩弄他，把他當條狗一樣溜來溜去。

  但他沒有輕易陷入對方的打壓節奏。

  而是直起身子，咧嘴一笑。

  「這麼說，你承認自己的黑客身份了？一個能隨意控制跨國直播平台軟體後台，隱藏IP位址，並隨意更改手機定位，不被官方發現，這需要極高的計算機技術。」

  「這種人不會是無名之輩，尤其從你製造這樣一起直播爆炸事件來看，證明你是一個性格囂張，喜歡張揚的人，渴望被外界關注，哦對了……」

  講到這裡，顧幾忽然停頓了一下，摸了摸脖頸的感應炸彈，「還要加上一條，會製作炸彈的頂尖黑客。」

  「美國法律雖然不禁槍，但各州對炸藥、手雷、地雷這類大威力武器是嚴格禁止的，想要做炸彈，你只能去家得寶等建材市場採購化肥原材料、鋼管、釘子等提煉製造土質炸彈。」

  「但電子雷管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更別說你所製作的這幾個遙控炸彈都非常精緻，比如在地鐵引爆的IED遙控炸彈，不僅需要製作出炸彈本體，還需要改進電話主板，這都不是從網上查幾次資料就能自學出來的。」

  「所以，我推測你一定有軍方背景，或許是拆彈專家，或許是受過特種作戰訓練，再結合你有極高的計算機技術，想鎖定你的身份，應該不難吧？」

  掌握海軍陸戰隊排爆技能的顧幾，深知這種炸彈的製作難度。

  首先是結構上的改進，需要將電話主板中的振動馬達拆卸掉，然後將連結振動馬達的正負極電路連結到IED中的雷管，為了保證成功引爆，通常需要設置兩組引爆雷管；

  其次就是信息遙控技術，要設置電話、信息白名單，除了遙控號碼，其他號碼的來電和信息一律拒接；

  而單純的電話、簡訊引爆IED方法只適用於落後地區，如果在發達地區採用這種方法，很快就會被警方通過技術手段，逐一排查爆炸案發地所有往來電話和信息，鎖定目標。

  所以高明的罪犯往往會採用更穩的技術手段來引爆IED：網絡遙控引爆技術，這就需要一定的計算技術水平。

  綜合以上幾點，就很容易得出他所說的結論：

  黑客、炸彈專家、軍方受訓背景！

  顧几几句話說完。

  直播間的水友們一個個全都目瞪口呆。

  【臥槽，這人這麼牛逼，幾句話鎖定恐怖分子身份？】

  【大家趕緊打電話報案，讓FBI抓住這個炸彈客！】

  【真心牛逼，都這樣了還能冷靜思考，而且對犯罪流程這麼清楚，這人怕不是也幹過吧？】

  【我很懷疑是不是已經換人了，真的助理早就死了，現在是警察在扮演，所以他才不敢開直播！】

  【那個炸彈客呢？怎麼不出來回應了？】

  【哈哈哈，估計是被說中，當場破防了，這知道回害怕了？趕收拾東西緊跑吧！】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敢不敢出來回應一句？】

  ……

  直播間不少水友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不停催促炸彈客回應，可幾秒鐘過去，它只回發了兩個逗號，像是胡亂敲擊鍵盤所致，很像生氣砸鍵盤誤觸所致。

  說實話，這正是顧幾想看到的結果。

  你他媽搞我心態，我就搞你心態。

  雖然規則里明令禁止他不能尋求他人幫助，但沒有說他不能自我分析，只要把炸彈客這些關鍵信息講出來，肯定會有熱心的網友去報案。

  就算沒人理會，等錄屏視頻發到網上後，一樣會被警察和FBI看到，到時候國家出手，就等於間接幫助顧幾對付幕後黑手。

  至於他為什麼不怕炸彈客一生氣，直接炸死他？

  很簡單。

  正如之前話語中分析的那樣，這個恐怖分子太需要關注度了。

  如今，炸彈客物色的三名「傀儡」已經死掉了兩個，就只剩下顧幾一人，哪會那麼輕易殺死他，畢竟人一死，事情就沒辦法繼續傳播下去，炸彈客的真正目的也就無法達到。

  果然。

  沉默了近半分鐘，遙控炸彈也沒有被引爆，而炸彈客也終於出面進行回應。

  【藝術需要殘忍：我承認，你的頭腦的確很厲害，但你以為單憑這些信息就能鎖定我麼？呵呵，你太天真了，還是把心思多用在尋找炸彈上吧，你只剩下……46分鐘，坐標就會曝光，祝你好運！】

  顧幾沒有理會炸彈客的「嘲諷」。

  趁此機會，他已經在地圖上找到了美國網球公開主賽場，就位於他所處的皇后區。

  收起地圖，他掏出「巴倫」本人的手機，查詢起有關賽場的一切信息。

  開展任何行動前，情報分析永遠都是第一位。

  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美網在美國的熱度雖然比不上四大聯盟，但死忠球迷仍有幾十萬上百萬，比賽期間，賽場門票幾乎場場爆滿，今年公開賽的時間是8月31日到9月13日，地點正位於皇后區法拉盛草原娜可樂公園的亞瑟球場！

  這也是美國最大的室外公開網球場，可容納近兩萬四千人同時觀看。

  而今天恰好有一場比賽，時間是上午9點，眼看著還有不到兩小時就開賽，倘若炸彈要是埋在這裡引爆，絕對會是史上最恐怖的炸彈襲擊之一！

  「從紐約地圖上來看，艾姆赫斯特大道距離法拉盛公園只有兩站，大約三公里左右，走路需要40分鐘，慢跑需要25分鐘……」

  顧幾點開屬性頁面，發現自己的骨骼肌運動被削弱了8.3%。

  也對，這幅身體的主人實在太年輕了，才十八九歲，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所以比不上赫爾曼和汪學明。

  還是要多保存體力才是王道。

  他今天很可能需要持續高強度作戰，於是轉身來到主幹街附近的一個711便利店。

  趁著警方還未全城通緝之前。

  顧幾決定先採購一些食物和水，以免半路出現體力透支、跑不動的情況。

  趁店員結帳的功夫，他壓低帽檐走進商店，儘可能避開攝像頭拍到正臉。

  來到食品區，顧幾隻選擇了糖、巧克力、黃油奶酪、堅果這些重量輕，熱量高、方便貯存的食品，可以減輕背包負擔。

  結完帳，他走到街道旁，隨手攔了一輛黃色的福特計程車，打開門坐在了司機的后座位置。

  「嘿小伙子，想去哪兒？」

  司機是個三四十歲的美國大叔，不胖不瘦，帶著一頂黑色棒球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語氣顯得很歡快。

  「法拉盛公園，麻煩快點。」

  顧幾本打算直接說出球場的位置，可一想到還在直播，如果這時候說出明確目的地，萬一被警方知道，豈不是很快就會對球場進行布控。

  這樣一方面容易被抓，另一方面也增加了他找炸彈的難度。

  至於法拉盛公園，那規模可就大了。

  他是紐約第二大園林公園，裡面除了網球中心，還有紐約科學館、藝術博物館、劇院、野生動物中心等，足足5.1平方公里，快比得上巴斯夫生產基地了。

  想要把整座公園徹底包圍，恐怕得調來整個紐約警局才行。

  「放心。」

  司機回頭瞥了眼顧幾，微笑著點點頭，直接掛擋，一腳油門，車子便開了出去。

  車子開動後，顧幾一直扭頭看著窗外，留心周圍的環境，並拿出地圖做對比，繼續強化記憶。

  直播間裡的水友們也不停追問。

  【第一個爆炸地點在法拉盛公園？】

  【誰知道那是哪裡啊？有無美爺解答一下！】

  【你們都是國內翻梯子來的麼？】

  【法拉盛公園人特別多，恐怖分子這是鐵了心要跟美國對著幹啊！】

  【這個主播就不怕警察在直播間偷聽麼？】

  【警察要真在這裡，第一個應該先抓炸彈客，主播也是被逼的，他不聽安排就得死，死跟逃，換誰誰不選逃？】

  【主播多說說話啊，跟我們互動幾句，興許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

  不僅僅是直播間水友在追問顧幾，就連司機也幾次開口找話題，可他始終沒有接茬兒。

  根據公安偵查學，他總結了提升反偵察能力幾大要點：

  環境適應性、地圖獲取、保持戒備、系統化處理隨身物品、處事高效不留痕跡、社會工程學技巧，以及自律。

  而自律中有一條很重要：淨化信息流！

  過多冗雜的信息流會降低一個人的思考以及判斷力，這是反偵察的大忌。

  從被警察追擊到現在，顧幾都在嚴格按照這幾點。

  觀察街區環境、讀紐約地圖、警戒攝像頭，採購必備物品等等，而現在，他一門心思都在思考如何提前進入網球場尋找炸彈，哪裡有多餘的精力去管直播間觀眾和計程車司機。

  見顧幾不理會，司機也不生氣，隨手打開電台聽起了廣播。

  「緊急插播一條消息，據前台記者報導，9月8日上午7點05分左右，疑似三名年輕男子在艾姆赫斯特地鐵站內實施炸彈襲擊，現場有5人受傷，從被害人口述了解，三名嫌犯分別系黑人、亞裔及白人，其中黑人當場死亡，亞裔被警方擊中，剩餘一名嫌犯向未知方向逃離，身著紫色衛衣……」

  【臥槽？這就開始全城通緝了？】

  【應該不是通緝，只是新聞媒體曝光，美國媒體就這樣，不管你政府怎麼說，吸引大眾，掙錢才是硬道理！】

  【計程車司機：危！】

  【哈哈哈，主播趕緊跑吧，萬一媒體念出來你的特徵就糟了！】

  【你知道主播長什麼樣子麼？】

  【警察肯定知道吧？畢竟他剛才都在地鐵站里跟警方當面對峙了，外貌什麼特徵，穿什麼衣服……】

  【我覺得他這麼冷靜，肯定早把衣服換了，而且我之前好像也聽到脫衣服的聲音！】

  ……

  顧幾聽到電台新聞時，心裡也「咯噔」一聲。

  不過正如彈幕所說，還好只是媒體通報，警方並未真正開始全城通緝，他預估這個時間至少在半小時左右。

  半小時後，警方只要還抓不到他，直播間的事情也在網絡上發酵得差不多，到時媒體關注傳播，政府大怒，就是FBI出手通緝的時刻了。

  「兄弟，到了。」

  十分鐘後，司機停靠在一片翠綠的公園門口附近，停止了計價器。

  紐約計程車的價格非常規貴，隨隨便便就要幾美元。

  還好「巴倫」兜里的現金足夠，掏了錢後，顧幾迅速打開門下車，隨便找了個方向，快步消失在了人群中。

  直到計程車離開後。

  他才從樹幹後走出來，按地圖標記，朝著亞瑟網球場走去。

  今天是美國時間周五早晨。

  年輕白領和學生基本都在工作上學，即使如此，公園內的人流也非常恐怖，除了年長一些的大叔大媽，以及世界各地趕來的遊客，最多的就是美網球迷。

  現在距離開賽已經不到兩小時，不少人都提前蹲守在附近準備進場。

  顧幾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由於是公園廣場，地形非常開闊，一旦被追捕或發生交火，他短時間內是無法快速甩開警方或敵人的。

  好在這裡畢竟是紐約第二大森林公園，附近綠化做的非常到位，密集的灌叢和水杉會成為天然掩體，藉由它作掩護，可以迅速跑進法拉盛地鐵站或直接從主幹道奪車離開。

  來到場館附近。

  這裡聚集的人群更多，大量球迷正在贊助商商店、商鋪購買周邊物品以及食物，還有一部分人則在賽前活動現場體驗打網球，拍攝打卡。

  顧幾順著商鋪走進樓梯，發現通往賽場的樓梯正被兩名身材健碩的安保人員看守。

  直播間的觀眾自然也聽到了賽場嘈雜的聲音：

  【什麼動靜好吵啊！】

  【主播能打開攝像頭讓我們看一下在哪麼？】

  【法拉盛公園有很多場館，應該是進入某個場館內了吧！】

  【會不會是網球場啊？今天好像有美網比賽！】

  【不管在哪，主播趕緊讓周圍的快點離開啊！】

  【他這時候喊不是自曝位置？】

  ……

  直播間房間內現在已經有接近三千人在觀看了，一些美國留學生或本地人知道美網主賽場也不奇怪。

  不過這也提醒了顧幾一點：時間不多了。

  他離開商鋪通道，正打算看看場地外圍有沒有側門或者窗戶可以溜進會場，沒想到恰巧看到一名中年男保潔從員工通道出來上衛生間。

  顧幾壓低帽檐跟了上去。

  他本打算擊暈保潔，換上他的衣服混進去，可沒想到這傢伙似乎是嫌熱，將外套掛在了門頂上。

  他當即抽走套上。

  「法克！是誰拿走了我的衣服？老威利？拜託，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在拉屎！」

  門後傳來了男保潔的怒罵聲。

  可顧幾早已跑出廁所，本想著從員工通道混進去，可沒想到再次被門口的保安人員攔住：

  「你是誰？怎麼只穿一件外套？」

  「抱歉，我在路上摔了一跤，褲子髒了，是老威利讓我來幫忙的！」

  顧幾故作著急的樣子，一邊套外套，一邊向里走。

  保安人員似乎也認識老威利，一聽是熟人介紹，就沒有多想。

  闖入球場內後，望著巨大無比的碗形球場，四周是十幾層的高大看台，中央是翠綠的草坪，草坪上鋪著一層藍色塑膠網球賽場。

  最上方還有白色的遮陽罩，四邊各掛著一塊巨大的顯示屏電視。

  「場地這麼大，上哪找炸彈啊……」

  【藝術需要殘忍：噹噹當，你還有20分鐘就要暴露位置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