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大腦瞬間「嗡」的一下子，充血發脹，停止任何的活動與思考。
整個人像被定住，連呼吸都忘記，以至於缺氧到眼前發黑。
記得上一次，還是在談政聿自殺的那天……
此刻，站在ICU門口幾個人中，只有醫生是沒受影響的。
他還一臉懵的追問了句，「到底是繼續救，還是放棄治療？你們都是患者的誰，哪個有決定權？」
談亦禮驚愕的程度不比林聽小，所以當他看清楚眼前的來人時，連話都根本說不出來。
耳邊，只剩下低沉清冷的聲音，又重複一句。
「放棄治療。」
「確定？」
「確定。」
醫生點點頭，「那在這裡簽字吧！」
他拿了紙筆遞上去，男人黑眸掃了一眼最頂端的幾個大字。
【放棄治療家屬同意書】
然後，瘦削修長的手在底部簽下自己的名字——
談政聿。
是他。
他回來了。
醫生要把同意書收走的時候，談亦禮才猛地回神，一把攥住醫生的手臂，「不行！我媽得繼續搶救！」
醫生一臉為難，「那你們倒是商量好啊，這裡面可是等著呢！」
談亦禮立刻抬眼看向談政聿，深眸里滿是恨意。
「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憑什麼做決定！」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這個大哥，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面對談亦禮冷厲的質問，這若是五年前，談政聿或許還願意與他說上幾個字。
但現在，他不配。
談政聿仗著身高，垂眸直接將醫生的胳膊從談亦禮手中解了禁錮，眼神沒半點起伏，「去吧。」
醫生也被他迫人的氣勢壓到，僵硬的點點頭，「好，好！」
「不要！我們不放棄治療！」
談亦禮還想攔著，可衣領卻被人從後面揪住，硬生生扯回來！
眼見醫生去執行，他急了，「談政聿你別忘了，是她把你生下來的！那裡面躺著的也是你媽！」
「嗯。」
談政聿依舊淡漠，出聲時，喉結跟著上下滾動，「所以憑這個，我可以選擇放棄治療。」
梁季琴的兒子，不止一個。
「……」
「她病重，你沒通知我。」他清冷的笑了笑，「亦禮，這讓我很不高興。」
說完這句話，談政聿就鬆了手，邁開長腿轉身離開。
腳步沒有半分停頓。
視線更沒往其他地方掃一眼。
仿佛他出現，就只是為了做這麼個決定來的。
等人都已經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林聽才回過神。
「剛才……」
她話沒說完，剛進去的醫生就又走了出來。
「節哀，準備後事吧。」
談亦禮如遭雷劈，向後踉蹌幾步，重重磕到牆壁上。
「媽！媽，您不能死！我還沒有見您最後一眼呢！」
林聽看到這場景，下意識伸手過去要扶人。
突然間。
全身僵直的人就從談亦禮變成了她——
糟了。
剛才是談政聿回來了。
真的是他！
那談政聿離開醫院後，會不會回談家別墅？
現在，那裡可只有談慕安在啊！
萬一談政聿見了慕安……
林聽再也無心顧及別的，她扭頭就朝著剛才他離開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