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不知道為什麼談政聿非要把申請離婚的日子定在兩天後。
她這邊只能繼續安撫談亦禮,穩住他的情緒。
以免他臨時變卦。
「我已經說了離婚,談政聿也同意了。」
「那你給我看看你們離婚申請的回執單。」談亦禮的嗓音是虛弱的。
能聽得出來,從他答應捐獻後,開始到醫院打升白針,對身體還是造成了一些影響。
「後天,我發給你。」
「為什麼是後天?」
「……」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談亦禮有氣無力的緩緩道,「小聽,我這幾天噁心,嘔吐,什麼都吃不下,發燒眩暈到連下床都需要護士攙扶。」
「這是升白針的不良反應?」
「嗯。」他輕聲回應,「你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因為這件事不可以被梁季琴知道,談亦禮沒辦法回家,只能一直住在醫院。
自從進了病房開始做捐獻前的準備,他就總是盯著門口看。
上午看,下午看,晚上也看。
就希望某一眼看過去時,林聽能夠突然出現在那!
哪怕沒有一句關心的話也可以,能來就行。
但談亦禮沒等到過,林聽一直都只守在大哥那邊。
「你的骨髓還沒捐,我們的協議沒有生效。」
「我知道,可我想見你。」
林聽攥了攥拳,蹙眉,告誡自己不能對他心軟,「規定的條款里,沒有這個。」
「你就這麼無情?」
「那協議生效後,如果我想見談政聿,你能答應嗎?」
「……」自然是不能。
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林聽默默掛斷了電話,深呼一口氣。
明明天氣晴朗,空氣清新,她的心頭還是堵得慌,好像有什麼東西沉甸甸的墜著。
而且,一輩子都只能這麼墜著。
……
兩天後,江昭市民政局前。
林聽再來這裡,都快熟門熟路了。
只是三次來,三次心情都不同。
等了近十分鐘,談政聿的車才緩緩開進停車場。
她瞧著他似乎又是一個人來的,便邁步朝那邊走過去,想著萬一他摔了絆了,自己能及時扶一下,別造成什麼傷口。
車子停穩後,談政聿邁出長腿下了車。
今天他沒穿平日裡那快焊在身上的墨色西裝,而是穿了一套白休閒服,碎發隨意的垂在額前,顯得整個人年輕不少,甚至說他是在校的大學生,也能有人信!
「結婚證帶了嗎?」
林聽開口問。
「嗯。」談政聿垂眸點頭。
「那進去吧。」她急著拿回執單拍給談亦禮看。
正當林聽要邁步朝民政局走的時候,驀地,她的餘光瞥到了談政聿的手腕!
瘦削冷白的腕骨上,是那串檀色的佛珠,還有……
一串青墨色的字母紋身。
沒錯,是紋身!
還是剛紋上的那種,周圍的皮膚都還呈現淡紅色!
「這是你剛弄的?」林聽猛地仰起頭看他。
談政聿依舊淡漠的回應,「嗯。」
「你瘋了是不是?!」她瞬間就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你現在是白血病患者,一點血液感染都能要了你的命!你跑去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