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語寧走到王府門口,門口的侍衛還一下子認不出來祁語寧,將她攔住。
祁語寧摘下了頭上帶著頭巾,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牌道:「我乃是祁郡主!」
侍衛見到玉牌之後,連連下跪道:「參見郡主!」
祁語寧連往裡邊而去,見到北城王府的正堂之中,豎著一口金絲楠木棺材,何管家在一旁跪著燒著紙錢。
「何管家!」
何管家見著祁語寧前來,連跪行上前道:「郡主。」
祁語寧道:「快起來,這棺材之中的屍首是誰?」
陸澤走到了楠木棺材跟前一看,是一具看不清容貌的焦屍,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裳……
何管家嘆氣道:「郡主,這棺材裡邊的人就是萍姑娘。」
祁語寧道:「萍姑娘?她怎會出事的?」
何管家道:「萍姑娘本是要去盛京城的,就想著去道觀之中求個路上平安,誰知,半道上馬車著火,將萍姑娘與她身邊的嬤嬤燒為了焦屍,萍姑娘一屍兩命,真真是紅顏薄命吶!」
祁語寧吃驚至極,「我哥呢?」
何管家道:「王爺悲慟過度,這些時日一直都在萍姑娘的房中,萍姑娘剛離世那幾日王爺什麼都吃不下喝不下,若是溫將軍前來說他還有祁家軍,王爺才勉強吃些東西強撐著。」
祁語寧讓何管家帶路前去了萍姑娘所住的院落,在裡邊見到了狼狽至極的祁宇安。
祁語寧從未見過這樣憔悴毫無生氣的兄長,祁語寧眼中的兄長是少年將軍,是高高在上矜貴的祁王爺,意氣風發。
從未想過祁宇安會有這般髮髻凌亂,痛苦憔悴面無血色的模樣……
「哥。」
祁宇安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來,「寧寧,你怎麼來了?」
祁語寧走到了祁宇安跟前,眼中含淚道:「哥!」
祁宇安放下了手中的金鐲子道:「你一個人來的?」
祁語寧搖搖頭,「還有陸澤,靈靈他們都來了,哥,萍姑娘……」
祁宇安緩緩道:「日後不要叫她萍姑娘,叫她嫂子,妹妹,她是你唯一的嫂子。」
祁語寧無法感同身受失去摯愛的痛苦,但她知道這定是痛徹心扉的,她只能寬慰著祁宇安道:「哥,你想要哭就哭吧。」
祁宇安道:「妹妹,你來的正好,三日後的臘月二十六日,是宜婚假的好日子。
你替哥哥與你嫂嫂辦一場婚事,等我與你嫂嫂辦完婚事後,咱們一家人一起過個年,年後,就送你嫂嫂回盛京城祁家祖墳安葬。」
祁語寧點頭道:「好,哥。」
陸澤在門口沒好意思進去,等著祁語寧出來道:「我從未見過祁兄這般憔悴過。」
祁語寧道:「我也是。」
陸澤又道:「靈靈說阿萍的畫像是舅母,那阿萍又怎會成為焦屍一屍兩命呢?」
祁語寧搖搖頭,她也不知為何會是如此。
祁語寧先將盛京城帶來的人安頓下來,她在北城王府也有院落,奴僕打掃了一下倒也可以入住。
何管家上前道:「郡主,那陸世子與陸小郡王的住所如何安排?」
祁語寧道:「陸世子不必安排,陸小郡王你將他帶到客房之中去住。」
何管家愣了愣,「陸世子不必安排,那他住何處?」
祁語寧道:「與我住同一個院落就好。」
何管家略感詫異,但又想著同一個院落不同房也無事,便下去給陸昀安排院落去了。
靈靈還在午睡,祁語寧將她從馬車上抱下來,抱到了床上時,靈靈就醒來了。
她眨著眼眸看著祁語寧道:「娘親親,我們到舅舅家了嗎?」
祁語寧點點頭,「嗯,到了。」
靈靈哇哦一聲,從床上跳起來,扭著小腰跳著道:「表哥,舅母!靈靈終於可以見到表哥舅母了!」
「靈靈,你確定她就是舅母嗎?」
陸澤剛又畫了一張阿萍的畫像過來給靈靈看。
靈靈點頭道:「就是舅母呀!」
祁語寧望向陸澤道:「會不會是有兩個阿萍姑娘?這秦峰口中的阿萍姑娘並非是這個焦屍阿萍?」
陸澤道:「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的,讓何管家來認認這是不是阿萍姑娘。」
祁語寧命人去找了何管家前來,「何管家,這畫中之人是阿萍姑娘嗎?」
何管家去過祁語寧手中的畫道:「就是阿萍姑娘,這畫得可真像啊。」
祁語寧揮揮手道:「你下去吧。」
何管家走後,靈靈噘嘴道:「娘親親,這就是舅母,靈靈就要和舅母表哥玩,為什麼靈靈來了,表哥還不過來找靈靈玩呢?」
祁語寧抱著靈靈道:「乖,靈靈。」
陸澤看著祁語寧道:「若是阿萍姑娘這會兒就沒了性命,那靈靈是不可能知道萍姑娘的。
我想去驗驗那具焦屍,我懷疑那具焦屍根本就不是阿萍。」
祁語寧也覺得陸澤說得有理,靈靈既然認識阿萍,那阿萍絕對不可能這個時候去世,只是驗屍……
「陸澤,我從未見過我兄長這麼傷心過,若我哥哥不願驗屍的話,你也別去刺激他,他是我如今唯一的家人了。」
祁語寧著實是受不了祁宇安出事的,祁宇安是她在這世間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
陸澤點點頭道:「嗯。」
陸昀進了祁語寧院落里,對著陸澤道:「哥,這王府到處都是白幡,駭人極了,我那個客房院落空悠悠的,我害怕,你過來陪著我一起睡。」
陸澤皺眉道:「你要是怕的話,就在過年前入軍營,軍營之中大通鋪,有的是和你年紀相仿的男子陪著你一起睡。」
陸昀:「……」
靈靈還在鬧著道:「娘親親,靈靈就是想和表哥一起玩嘛,表哥怎麼不來找靈靈呢?靈靈自己去找表哥!」
陸昀更是好奇道:「靈靈哪裡來的表哥?」
祁語寧只能先哄著靈靈道:「舅母帶著表哥出去了,你乖乖的,娘親過幾日帶你去北城街上玩。」
陸昀更是不解,哪裡來得舅母與表哥,可偏偏他哥與祁語寧都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
春分聽聞祁語寧到來,連前來行禮道:「郡主,我有負你的所託,沒有照顧好阿萍姑娘,奴婢該死!」
祁語寧看著一臉愧疚的春分道:「阿萍姑娘去道觀時,你為何不跟著?」
春分道:「奴婢本是想要跟著的,是阿萍姑娘說想要給郡主您帶些北城禮物,不知您的心意,特命我去買些您喜歡的禮物,不讓我跟著前去。」
祁語寧嘆氣道:「你起來吧,出這種事也怪不了你。」
臨近傍晚,何管家前來稟報可以用晚膳了。
祁語寧抱著靈靈與陸澤陸昀去了膳廳,久久不見祁宇安到來。
祁語寧讓陸澤餵著靈靈用膳,她則是拿了酒菜裝了食盒前去了阿萍姑娘的房中,她想了想,又回房將陸澤畫得畫像給帶上了。
祁語寧取了畫像到了阿萍房中,望著祁宇安似沒了魂一般的握著金鐲。
「哥。」
祁宇安聽到聲音抬頭道:「妹妹。」
祁語寧將飯菜放在桌子跟前道:「我們難得一起吃飯,哥,你陪我吃一點吧。」
「我吃不下,妹妹,我什麼都吃不下。」
祁語寧拿出了陸澤所畫的畫像,交給了祁宇安。
祁宇安拿著畫像,見著畫中人道:「這……」
祁語寧道:「哥哥也應該聽說過陸世子的畫技超群。」
祁宇安捏緊著手中的畫像,手輕輕地撫過紙上的阿萍,「陸澤他怎麼會認識阿萍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