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能搬得動

  陳姣姣前兩天跟同濟堂的人鬥嘴,『造謠』孫管事和張芳得了髒病,已經讓張芳和孫管事成了鹿安鎮百姓密切關注的對象。

  好多上門求醫的百姓,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們警惕的眼神和刻意避免跟張芳接觸的行為卻都處處透露出,他們對張芳的懷疑。

  如此形式下,又加上今天的事,陳姣姣的男人堂還沒有開張,已經暗中受到很大一部分百姓的擁護和支持了。

  百姓們不傻,他們都知道,如果張芳他們有髒病這事,真是陳姣姣空口白牙在胡說,張芳守著縣主的獨生子,肯定早就把陳姣姣告到縣主那裡,關進大牢了。

  陳姣姣現在卻一點事也沒有,張芳、孫管事也沒臉鬧,這不恰好證明了,陳姣姣說的是事實。

  醫館還沒開張,有沈逸和鄭興打理就夠了,中午陳姣姣沒有回家,而是直接趕去了洛水縣碼頭。

  鹿安鎮到陳姣姣家大概只有六七里路,洛水縣到陳姣姣家卻又二十多里路。她趕著馬車,一路飛奔,趕到碼頭的時候。碼頭並沒有出現讓她擔心的混亂,反而比以前更井然有序了。

  小馬嚴格按照陳姣姣說的,跟商家談價錢的時候,按照重量算錢,保證服務,價格始終不變。一上午,他們搬了一百一十萬斤的貨,收入了二百二十兩銀子。

  陳姣姣剛一踏進辦事處,小馬就把二百二十兩銀子,交給了陳姣姣。

  陳姣姣發現他的手一直在抖,好奇地問他:「你怕什麼?」

  「我怕……把錢弄丟了,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錢已經交給陳姣姣了,小馬的手卻還是止不住地抖。

  陳姣姣拿著銀票,笑了笑說:「其實我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幾天前,我連想都沒想到過,自己會成立這個搬運司。這樣看來,還是有錢人的錢好賺。」

  小馬緊張的雙手交握:「東家,你能換一個人收錢嗎?我拿著這麼多錢真的很害怕,害怕丟了也害怕有人打劫。這些錢都是夥計們辛苦掙來的,如果在我手上弄丟了,我怎麼對得起大家。」

  陳姣姣知道他在想什麼,大力搬運司剛成立兩天,就這麼掙錢,難免會有人眼紅。而且辦事處還這麼破,真要有人往裡闖,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看來當務之急,還是要興建一個新的辦事處,確保小馬他們的人身安全和搬運司的財產安全。

  陳姣姣心裡有數,安撫性地拍了拍小馬的肩,對他說:「小馬你記住,無論任何時候,你們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如果真遇上劫匪,一定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他們要錢就把錢給他們,你們平安無事最重要。而且你把搬運司的內務處理得很好,我覺得你很適合這個崗位,好好干吧,不用擔心任何事,有我在你背後。」

  剛才還忐忑不已的小馬,聽完陳姣姣的這些話,整個人都變得幹勁十足,重重的『嗯』了一聲,對著陳姣姣鞠了一躬。邁著輕鬆的步伐,回到接待處繼續跟商家接洽業務去了。

  陳姣姣則把員工手冊掏出來,撿了十幾條最關鍵的,用毛筆寫在辦事處的牆上。搬運司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個公司了,該有的規章制度還得有。

  接著,她又把薪酬制度寫在紙上,張貼在辦事處大家休息的地方,讓大家都能清楚地知道,薪酬是如何結算的。

  底薪加提成,還有全勤獎和各項福利,陳姣姣能想到的,搬運司能負擔得起的,陳姣姣全寫了進去。

  上午還有好幾個零散的搬運工來應聘夥計,她們一聽在陳姣姣這裡做事的好處,都覺得陳姣姣是活菩薩,才會給夥計們這麼高的工錢,還讓他們幹得比平時少。

  她們不認識陳姣姣,一直在搬運司的門口徘徊,陳姣姣把事情處理完,見她們還在外面遊走,便走出去問她們:「你們在這幹嘛呢?」

  「你是大力搬運司的夥計?我們也想來這應聘夥計,又怕陳老闆不要我們。」為首的黑胖女人對陳姣姣說道。

  陳姣姣:「她為啥不要你們?」

  「你想想看啊,她給手底下的夥計開那麼高的薪水,她手底下的夥計肯定都跟她相熟,是她的親友。不然哪有老闆那麼傻,給夥計開這麼高的薪水。」沒想到她還說得很有道理。

  陳姣姣點頭:「確實也是,她手底下的夥計都是她的親友。」

  「我就說嘛,我們要是去應聘,她肯定不會要我們。只是我們勢單力薄,最多只能接到幾百斤上千斤的活,老闆都是一些小商小販,還拼命壓價。就算這樣,一天也接不到幾單生意。」為首的女人愁容滿面地向陳姣姣訴苦。

  「我們要是也能進大力搬運司,那該多好啊。」後面的一個搬運工,望著大力搬運司的辦事處,憧憬地說道。

  陳姣姣:「你們可以進呀,裡面正在招人。」

  「你說能進就能進?你又不是老闆。」

  「我是老闆。」

  ……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後,為首的女人緊張地站直了身體:「陳老闆……怪我有眼不識泰山……」

  「別這麼說,我雖然很胖,但也沒胖到跟泰山一個樣。你們進去吧,把個人信息登記一下,以後就是我們大力搬運司的夥計了。放心,薪酬跟他們一個樣,不會少給你們的。」陳姣姣雲淡風輕地邀請她們進去。

  幾個女人,懵懵懂懂地扛著扁擔,進了辦事處。她們想像中的刁難並沒有出現,也沒有人瞧不起他們,小馬吩咐人,給她們登記造冊,一刻鐘不到,就給她們發了大力搬運司統一的工作服,小馬還告訴她們:「現在就可以上工了。」

  陳姣姣怕她們不習慣一個月結一次薪酬的制度,也跟對待陳潔他們一樣,提前預付了二兩銀子給她們,保證她們的基本生活。

  這二兩銀子,她們以前就算老老實實地干一個月,也未必能掙到。現在剛一進搬運司就有這麼多錢,幾個人都開心瘋了。

  正在這時,碼頭那邊卻出事了。

  陳潔和娜顏她們不停地在對著一個發怒的商家說著什麼,事情變得火藥味十足。

  陳姣姣立刻放下手裡的事,朝碼頭趕過去。

  「老闆,你這個實在太重了,我們真的搬不動,你也不能強迫我們搬運是不是?」陳潔好聲好氣地跟面前的商家解釋,商家卻不買帳。

  「你們少來這一套,錢我已經交過來。這是你們搬運司的收款憑證,你們想賴帳?」

  「錢我們可以退給你……」娜顏話還沒說完,就被商家打斷了。

  「誰要你們退錢,這貨你們不搬,難道要我自己搬上去?」商家怒聲對陳潔、娜顏他們吼道。

  陳姣姣撥開人群,走到最前面問他們:「怎麼回事?」

  陳潔她們一看陳姣姣來了,明顯鬆了一口氣:「姣姣,是這樣的,這位商家說她有五千多斤的貨,要讓我們搬。錢她也已經交過了,但是我們剛才去看,她的貨是五千多斤沒錯,但是她的貨是一個兩人高的金身佛像。一個佛像就有五千多斤,這麼重的東西,我們根本搬不動。」

  陳姣姣往貨船上看了一眼,佛像看上去確實有兩人多高,金子的密度大約是人體的二十倍。一個人的體重大概是一百四十斤……這麼算下來,兩個人的體重就是二百八十斤……二百八十斤的二十倍,確實是五千多斤。

  「搬不動也得搬,你們已經收了錢了,不能反悔。」商家肯定也知道這麼重的東西,要搬上岸有多難,她寸步不讓,就是想把這個麻煩賴在搬運司頭上。

  陳姣姣看了看她手上的收款憑證,再看了看貨船上的貨物,這明顯是他們經驗不足,造成的疏漏。

  他們只想到按斤收費,沒考慮到貨物的體積和密度,才會造成這樣的疏漏。

  不過商家沒有據實相告,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這活我們搬運司既然接了,就不會反悔。不過你在交錢的時候,沒有把實情相告,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陳姣姣不卑不亢地跟商家理論,氣勢上一點不輸得理不饒人的商家。

  「你誰呀?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商家見來了一個不好對付的,態度更惡劣地想要趕走陳姣姣。

  陳姣姣:「我就是搬運司的老闆,你想讓我們答應給你搬運,只能跟我協商。」

  商家一聽這話,適時地收斂起囂張的氣焰,態度好轉了不少,問陳姣姣:「那你打算怎麼辦?」

  陳姣姣:「我答應給你搬運佛像,但是你必須出十倍的價格。一兩銀子五千斤的貨物,是可以分批搬的貨物,不包括你這麼重的東西。這尊佛像即使你用馬車拉,也得十匹馬才拉得動。我們搬運司的夥計也是人,他們得冒著被壓死的風險給你搬運,只收你十兩銀子,並不過分。」

  商家也知道自己理虧,而且十兩銀子確實不多。她點頭表示同意:「你們必須馬上給我搬上去,我的馬車已經在岸邊等候多時了。」

  「沒問題,馬上就幫你搬。」陳姣姣答應道。

  陳潔在一旁都聽傻了,這麼重的東西,連個輔助的工具都沒有,怎麼可能搬得動?

  「姣姣!你瘋了?不能答應她,我們剛才十幾個人都沒抬動,這東西真搬不了。」

  娜顏也著急地搖頭說道:「對呀,老闆,這東西我們根本搬不動,你別答應她。」

  陳姣姣卻不聽勸,不但如此,她還說了一句,天方夜譚的話。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包括運送佛像的商家。

  因為陳姣姣說的是。

  「沒事,我能搬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