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跟流民過招

  陳潔怎麼都想不通陳姣姣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要貼錢給他們免費幹活?

  陳姣姣帶領著她們上船搬運貨物的時候,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好像明白了什麼,對陳潔和其他人問道。

  「陳姣姣是不是打算用這樣的方法熬死她們?」

  陳潔連忙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女人說道:「你們想啊,這些流民沒有吃的也沒有地方住,她們為什麼會在我們這留下來?因為她們在碼頭幹活,商家給他們吃的,有吃的他們當然就不走了。陳姣姣現在搶了她們的活,她們沒有吃的,餓不了幾天就會自己走人。這招真是高明,我們怎麼沒有想到?」

  陳潔一拍大腿:「對呀,這麼簡單的招數,我們居然沒有看出來。我剛才還勸她不要這麼做,我可真傻。」

  一伙人看穿陳姣姣的招數,干起活來更賣力了。這可是趕走這幫流民最好的辦法,只要流民走了,她們就能像往常一樣靠搬運貨物掙錢養家,這麼好的事,何樂而不為。

  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通知其他人的,陳姣姣搬著搬著,發現本地的搬運工越來越多,搬到最後幾乎所有的本地搬運工都加入到了他們的行列中。

  這下把陳姣姣都整傻眼了,這是幹嘛呢?她可沒這麼多錢,給這麼多人付工錢。

  貨物雖然多,但是架不住他們人多,陳姣姣還沒跑幾趟,船上的貨物就沒了。

  接下來其他貨船靠岸,都不用陳姣姣出面交涉,其他本地搬運工都自發的要免費幫商家搬運貨物,陳姣姣什麼都不用干,就在旁邊看著,事情就解決了。

  那些流民,一整個下午就幹了兩單,老老少少三十幾個人,就掙了幾個饅頭。快傍晚的時候,陳姣姣看到流民女頭頭手裡拿著饅頭,垂頭喪氣地帶著其他流民去了不遠處的橋底下藏身。

  陳姣姣示意大家停下來,帶著人跟了上去。

  女頭頭發現陳姣姣跟著他們也來到了橋洞下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吼著朝陳姣姣衝過來,二話不說,揮舞著拳頭朝陳姣姣的臉上砸了過來。

  陳姣姣發現,這個世界的人打架,都喜歡打臉,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她可比陳潔有勁多了,但是陳姣姣依舊沒有躲閃,連頭都沒有偏一下,氣定神閒地伸出手,一下握住女頭頭的拳頭,翻手一擰。

  「啊!」女頭頭疼地大叫,瞬間敗下陣來。

  其他流民看到這一幕,紛紛嚇得直往後縮,幾個男子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孩子拉到身後,用身體擋了起來。

  「你們都老實點!」陳潔這幾天沒少受這些流民的氣,沒好氣地對他們說道。

  「你們想怎樣?」一個流民男子站了出來,戰戰兢兢地問陳姣姣。

  陳姣姣把女頭頭往後一推,女頭頭腳步踉蹌地摔倒在地上。臉色發白,神色大變。她沒想到陳姣姣會這麼厲害,一個看著不瘟不火,沒什麼脾氣的女胖子,竟有這般出神入化的功力,像她這麼厲害的人,在京都都很少見。

  「你是誰?」女頭頭狼狽地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眼睛一直盯著陳姣姣。

  「陳家村的陳姣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陳姣姣友善地朝女頭頭伸出了手。

  這一次,女頭頭總算肯配合了,也朝陳姣姣伸出手。

  陳姣姣原本是想跟她握手的,結果也不知道她們那是什麼禮儀,女頭頭竟握住陳姣姣的手,撞了撞她的肩。

  好吧,撞肩就撞肩,只要不是打臉肯定就是表示友好的行為。

  「我叫娜顏,是北方人,我的家鄉被叛軍占領了,我只能帶著我的家人逃出來,一路往南,逃到了你們這裡。」

  陳姣姣驚駭地點頭,北方竟然發生了叛亂?這個消息閉塞的世界,連這麼大的事,他們都不知道。

  「北方發生了叛亂?叛軍頭領是誰?」陳姣姣難掩驚訝地問娜顏。

  「叛軍的頭領是女皇的親弟弟——狐影。」娜顏回答道。

  陳姣姣卻聽出了她言語間的漏洞:「叛軍首領既然是女皇的親弟弟,不是應該姓扈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已經被女皇從皇室除名,已經不能姓扈了。」

  陳姣姣點頭:「原來如此。」

  「你找過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些?」娜顏比陳姣姣還心急,她急於知道陳姣姣來這的企圖,如果是想趕他們走。即使打不過,娜顏也要跟陳姣姣斗到底。

  陳姣姣看她神情戒備,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鬆。接著她雙手往下揮了揮,讓大家都坐下。

  看到陳潔他們和流民們都聽話地坐下了,陳姣姣先從自己身上摸出二兩銀子,扔給娜顏,對她說:「這是你們今晚的飯錢,一會拿著錢給你和你的家人買些好吃的吧。」

  娜顏他們在碼頭搬運了這麼多天的貨物,也沒掙到過這麼多錢。

  但是陳姣姣給她這二兩銀子的用意,卻是她不能接受的。陳姣姣這是想打發他們走,這二兩銀子就是遣散費。

  「我不要你的錢,這碼頭的活我們干定了。我知道你們不要錢也要跟我們爭,就是想看我們沒飯吃,挨不住餓,自己走人。我現在就在這裡正式的答覆你們,我們是不會離開洛水鎮的,我們哪怕是去要飯,也要跟你們斗到底!」娜顏把錢又扔給了陳姣姣,憤憤不平的對陳姣姣他們說道。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還跟我們斗?你們怎麼跟我們斗?你們能餓幾天!」陳潔惱怒的站起身,指著娜顏怒聲問道。

  娜顏知道陳潔說的沒錯,可是她卻不肯認輸:「我們自有辦法,不會任你們拿捏!」

  「好了好了,別吵了,誰說我們要用這個辦法逼你們走了?我讓她們那樣做,只是想讓你們也嘗嘗惡性競爭的苦果。」陳姣姣一頭霧水的解釋道,這怎麼她還什麼都沒說呢,這兩幫人好像什麼都知道了的樣子?

  「姣姣,你什麼意思?你讓我們免費幫商家幫東西,不是為了熬死他們,逼他們走?」陳潔不敢置信的問陳姣姣,對陳姣姣很失望,就像陳姣姣騙了她一樣。

  「當然不是,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逼他們走了?」陳姣姣比她還要懵,這話從何說起呢?

  「那你讓我們免費給商家幹活,還給他們銀子,你到底想幹嘛?」陳潔氣惱的皺著眉頭,氣急敗壞看著陳姣姣問。

  陳姣姣沒有急著回答陳潔的問題,她先把二兩銀子又扔回給娜顏,這次娜顏沒有把銀子再退還給陳姣姣,而是靜觀其變的把錢暫時收下了。

  為了表明自己這麼做的真正目的,接下來,陳姣姣先在橋底尋摸到一根沒燒完的樹枝,用樹枝燒成木炭的那一頭,在橋底的大石頭上寫寫畫畫。

  一邊寫,她一邊講解。

  「我們現在這麼做,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利的只有那些商家。而且我了解道,娜顏他們沒來之前,搬運工們也會為了搶生意,自降工錢……」陳姣姣話還沒說完,下面就有搬運工打斷了她的話。

  「那他們沒來之前,我們也不會降的這麼狠。現在的工錢,連以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這讓我們怎麼活?」

  陳姣姣:「確實如此,工錢一降再降,苦的只有我們。」

  「那你說該怎麼辦?歸根結底,這碼頭就不需要這麼多搬運工,只要把他們趕走,我們就能像以前一樣有錢掙了。」這時底下又有搬運工搶著說話了。

  他們把如今的處境全怪在娜顏他們身上,認為只要把娜顏他們趕走,碼頭就能恢復以前的秩序。

  可是陳姣姣並不這麼認為。

  「你們以前一天能掙多少錢?」陳姣姣問。

  「以前我們最少一天也能掙五十文錢,多的時候還能掙到上百文。現在一天卻連十文錢都掙不到,家裡相公孩子還需要用錢,這麼下去,誰都沒有好日子過。」搬運工們怨氣一個比一個重,爭相對陳姣姣說。

  陳姣姣卻說:「一百文不多呀,你們搬的貨物那麼重,幹活的時間又長。那些商人可都富得流油,怎麼也不該只支付你們一百文錢。」

  她這句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問懵了。

  以前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只知道商家的工錢給的差不多就行。你要的多,別人要的少,商家就不會把活給你干。吃虧的還是自己。

  「我們倒是想多要,可商家不願意給呀。這又不是打劫,還能我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底下又有人反駁陳姣姣了。

  「只要你們肯聽我的,我們就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包括娜顏他們在內,大家都能掙到錢。」陳姣姣抱著手臂,高深莫測的說道。

  這回大家都沉默了,雖然他們嘴上沒說。但是陳姣姣不難從他們懷疑的神情中看出來,他們都覺得陳姣姣在白日做夢、信口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