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丁沐白再見陳姣姣

  「安圖?」陳姣姣太意外了,她想不到曾經背叛過她的安圖,竟會為了救她而死。

  他剛才在談論起陳雲依的時候,心中分明充滿了怨恨。

  他救的應該是他口中的陳姣姣吧。

  安圖的內力很強勁,陳姣姣吸收完他的內力,身體迅速復原。她原地打坐調息,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功力全部恢復如初,身上的傷也因為她催動復生族神術而迅速癒合。

  安圖的犧牲,換來了一個巔峰狀態的陳姣姣。

  她在打坐的時候,這座陵寢就像有生命一樣,吱吱嘎嘎的響個不停。當她再次睜開眼,她竟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面全都裂開了,她正站在一根孤立的石柱上。

  而石柱下面,竟是火光明亮、熱氣翻湧的岩漿。

  一隻無處藏身的老鼠,不慎從裂縫中掉落,直直的掉進岩漿中,屍骨瞬間消融。

  這要是換了旁人,一睜眼,看到自己踩在一根歪歪扭扭的石柱上,石柱下就是上千度高溫的岩漿,肯定會嚇得魂飛魄散。

  陳姣姣卻沒什麼反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現在可以確信,這整座陵寢都在煅生族天師的掌控之中。他能操控山石,可以讓陵寢隨意變化。

  陳姣姣以前還看不起煅生族的神術,以為他們禦敵時只能變成笨拙的石頭,現在看到這麼厲害的術法,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後悔的,早知道她也該早些修煉煅生族神術,現在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陳姣姣不是嚇大的,但是當她意識到,自己腳下的石柱會動,大有傾塌的趨勢,她也會慌。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掉進瓮里的……仙子,正在被煅生族天師隨意捉弄。

  「閣下好歹是煅生族的天師,就這麼見不得人嗎?為何要一直躲在暗處,玩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戲?」陳姣姣為了引出天師,朝著漆黑的虛空揚聲說道。

  「陳祖,好久不見,你不用拿話激我,我可不會上當。本座知曉你的實力,正面跟你較量,本座毫無勝算。但是這座陵寢,是本座花了三百多年時間,專門為你建造的。你既然進來了,就別想出去!」那道陰冷的恐怖聲音,又在黑暗的虛空中響了起來,聲音忽遠忽近,讓人無法捕捉。

  「你好好說話,別露怯……」

  陳姣姣耳力甚好,她聽到那道渾厚的聲音背後,竟還有一道微弱的聲音在旁邊提醒她。

  難道煅生族的天師,是夫妻兩人?

  「天師,我這人不挑,既然你給我準備了陵寢,我就該好好笑納,只是這陵寢連個棺槨都沒有,你讓我躺在哪?」陳姣姣想把人引出來,故意這樣問道。

  「棺槨多的是,你想躺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跟剛才一樣,回答陳姣姣的是一道陰冷的女聲。

  但是陳姣姣分明聽見,還有一道微弱的男聲,再提醒她什麼:「別跟她廢話,她詭計多端……」

  還真是兩個人。

  做鬼都要一起,看來他們的關係非常親厚,肯定是夫妻無疑了。

  「天師,我要是就這麼掉進岩漿里死了?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陳姣姣想著自己這麼高的修為,煅生族天師真想自己死,也不會讓自己死在岩漿中。他們上族人維持修為的辦法,就是吸收別人的功法。

  她無人能及的功力,對上族人來說,就是巨大的寶藏。

  他怎麼捨得讓自己死在岩漿中?

  吱吱嘎嘎,陳姣姣話音一落,她腳下的石柱開始變寬,岩漿慢慢往地底退去,大片的岩石冒了出來。

  她猜的沒錯,這個煅生族天師,想要她的修為。

  「你是不是傻?她可是陳雲依!陳雲依怎麼會掉進岩漿里?」那道微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說話的同時,岩漿又開始往上蔓延。

  「那萬一她掉進去了,我的計劃,豈不都泡湯了?」陰冷的女聲,跟那道細弱的男聲吵了起來。

  這正是陳姣姣想看到的,真有意思,這兩人竟然內訌了。

  「我們計劃了三百多年,先用『十死不問』耗光她的實力。這樣才能確保後面的策略萬無一失,你怎地蠢到因為她一句話就動搖了?」男聲聽起來,確實比女聲顯得聰明一些。

  「你說誰蠢?我們可是一丘之貉!」

  「滾!」

  ……

  陳姣姣聽他們吵了好久,吵不動了,才記起有她這麼個人。

  吵著吵著,男聲突然說:「石棺陣被觸發了!」

  女聲立刻陰冷的揚聲對陳姣姣說道:「陳姣姣,這個石棺陣,名為『十死不問』。裡面有一個石棺關著你的嫡女和情人……你可要看準了。」

  這些話,正是奕然和丁沐白在石棺里聽到的話。

  這麼多石棺,同時從破裂的蒼穹頂掉落,陳姣姣要救他們,就像在開盲盒。

  只要沒開中,就會讓他們掉落進岩漿,屍骨無存。

  陳姣姣一刻也沒猶豫,她不管天師的話是真是假,她都要當成真的去救奕然他們。

  這麼多石棺她必須每一個都要檢查。

  那兩個鬼鬼祟祟的『夫妻』天師,就跟兩個觀察員一樣,一邊旁觀陳姣姣救人,一邊竊竊私語。

  女聲:「這些石棺只要掉進岩漿中,很快就會融化。」

  男聲:「不對,大部分石頭是不會融化的。不過石頭一升溫,就算不融化,他們也活不成。」

  女:「你說她能把人救出來嗎?」

  男:「肯定能,她可是陳雲依……」

  女:「你哪頭的?當年是誰把你封印在這的……」

  他們又吵起來了。

  等他們吵完了再看,竟發現陳姣姣用最先掉落的石棺在三根石柱上搭了一個……架子?把所有的石棺都壘在了一起!跟疊羅漢似的,一個疊一個,一個也沒掉下去。

  不過石棺疊的並不穩,陳姣姣一直用手撐著,用石棺堆成的小山才沒有倒塌。

  「別慌,只要她一鬆手,這些石棺全都會一起掉進岩漿里。她這就是作繭自縛。這麼多石棺,她怎麼可能一下找出關她女兒的那個?」女聲斷然道。

  男聲也覺得她說的有理,這次沒有跟她爭。

  不過,下一秒,最讓他們氣憤的一幕就發生了。他們以為陳姣姣會一個一個的打開石棺找她女兒的下落。這樣即使她暫時沒讓石棺山倒塌,這些石棺也不可能穩穩噹噹的撐到她找到女兒。

  可是她竟撐著搖搖欲墜的石棺山,喊了一嗓子:「奕然!你在哪?」

  「娘親!我在這!」奕然拼命砸石棺蓋。

  陳姣姣找准位置,鬆手讓石棺山隨著下面細小的石柱往下沉。她則飛身而上,一腳踢開關著奕然他們的石棺,將奕然和丁沐白從裡面救了出來。

  「你他媽不是說這個『十死不問』厲害的很,就算陳雲依再厲害,也不可能找得到人?老子陪著你挖了一百口石棺,她只喊了一嗓子就把人找到了?!你是不是傻?」虛空中的那道男聲已經暴走了。

  「我哪知道她會喊?不是該一個一個打開看嗎?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你不也沒想到嗎?怎麼現在把錯都怪在了我身上。」女聲心虛的跟男聲爭執。

  男聲太過生氣,竟直接暴露了女聲的身份:「葬無姳!你就是個傻子!我們出去以後,各走各的,我已經受夠你了!」

  葬無姳?煅生族天師,真的是葬無姳?葬無姳可是一統十國的大將軍。比陳雲依還先出生三百多年,算起來,她已經六百多歲了。

  「葬無佚,誰能出去,誰不能出去,現在還說不定呢?接下來的陣法,我們各憑本事,你要是被困死在這,我可不會再救你。」葬無姳徹底跟她口中的這個叫葬無佚的男人鬧掰了。

  他們兩人的名字好像,看來不是夫妻,是親姐弟或者親兄妹兩。

  陳姣姣抱著奕然和丁沐白,把掉落在岩漿里浮浮沉沉的石棺當成墊腳石,一路踩著飛上了岸。

  「你這個破陣可真行,沒耗損她一點功力不說,還給她搭了一座橋。」葬無佚又在諷刺葬無姳。

  葬無姳:「你行你上!」

  奕然看到陳姣姣,沉穩的臉上,瞬間多了兩分孩子氣:「娘親,我終於找到你了。」

  陳姣姣低頭看她:「我離開家的時候,不是囑咐你不要亂跑嗎?」

  奕然:「我擔心你,外面的人都說你被煅生族的人……」

  陳姣姣:「好了,我沒事。這個陵寢就是一張天羅地網,不可小覷,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大意。」

  「嗯,我知道了,娘親。」奕然聽話的握緊腰間的佩刀,戒備的望向四周。

  丁沐白上岸後,一直站在陳姣姣身後,安靜的等著陳姣姣找他。

  陳姣姣吩咐完奕然,轉身看著丁沐白,她的眼神澄澈、深邃,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好久不見,丁沐白竟被她看得雙腿發軟,有些站不住。

  「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陳姣姣一邊注視著周圍的變化,一邊心不在焉的問丁沐白。

  她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危機四伏的周遭,可丁沐白的注意力卻全在她身上。

  「我在外面遇到奕然被上族人追殺,跟她一起逃命,不小心掉進來的。」丁沐白一五一十的對陳姣姣說。

  他在面對陳姣姣的時候,患得患失的樣子,跟他惑亂人心的形象相去甚遠。

  奕然暗想,即使像丁叔叔這樣能輕易勾動人心的男人,在娘親面前也是不自信的。

  丁叔叔還真是愛慘了娘親。

  這時,黑暗中突然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陳姣姣!我終於找到你了!」躲在暗處的兩個厲害角色,陳姣姣還沒解決掉,那些上族人軍團,竟又追上來了。

  又是那個蒙面的白衣男子。

  「你認識我?」陳姣姣很肯定,這個蒙面男人認識她。

  只是她這人對男人一向愛護有加,到底是什麼男人,會這麼恨她?不惜鍛體成上族人,也要跟她作對。

  白衣男子桀桀大笑道:「陳姣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為了讓你死個明白,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誰。」

  話音一落,他自己把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

  「於笙?你竟然還沒死?」陳姣姣看到他的真面目後,脫口而出道。

  於笙氣的面容扭曲:「你都沒死,我憑什麼比你先死?」

  陳姣姣好言好語的跟他講道理:「於笙,憑良心講,我們之間,也只有你對不起我的,我還沒恨你呢?你倒恨起我來了,你這就是倒打一耙。」

  於笙憤懣的瞪著她:「你救了那麼多人,為何不願救我?你寬厚仁愛,對誰都好,為何就不能原諒我?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變得這麼好,讓我恨自己看走了眼……讓我日日活在悔恨之中。」

  陳姣姣更加無辜的說道:「於笙,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吧?我可沒讓你想不開,讓你悔恨什麼。你不能把這莫須有的罪名硬往我頭上扣吧?」

  「反正你都要死了,只要你死了,我往後就不用再後悔。給我上!殺了他們!」於笙突然翻臉,指揮身後的上族人軍團,一起圍殺陳姣姣他們。

  陳姣姣把奕然和丁沐白護在身後,跟上族人軍團混戰在一起。

  就在他們打的你死我活的時候,整個陵寢又吱吱嘎嘎的動了起來。

  陣法變了。

  「娘親!上面塌了!」奕然抬頭一看,竟發現穹頂的巨石,如山崩一般,朝他們砸了下來。

  「快跑!」陳姣姣大喊一聲,先用力推開奕然和丁沐白,再一躍而出。

  她剛凌空躍起,巨石便轟然墜落,下面那些沒來得及逃跑的上族人,全都被碾成了肉泥。

  不過他們也沒多幸運,陳姣姣親眼看到奕然和丁沐白,分別被兩口附著上古禁術的石棺關了起來。

  這些石棺是突然出現的,就像在守株待兔。

  陳姣姣和最後逃出來的於笙,也沒能倖免,被同一口石棺關了起來。

  這些石棺外表看著不大,裡面卻內有乾坤。

  陳姣姣跌進石棺中,看到石棺壁上刻著一行小字。

  「攬鏡自照棺,以夷制夷,強者之墓。」

  這個以夷制夷的意思,陳姣姣大概明白,就是用外族的力量對付另一個外族,有借刀殺人之意。

  不過,她看到於笙進入石棺後,還沒走到十步,就已經吐血不止,快不行了。

  那這個石棺中,還有誰能對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