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思陳刺殺陳姣姣

  通過密切地觀察,思陳發現陳姣姣對她的家人是真的很好。

  她會大早上起來,給奕歡買熱騰騰的包子。忙碌的一天結束,晚上還會帶著她的正夫蘇郁逛街。走在街上的時候,她會緊緊地牽著蘇郁的手,會親自給他披上防風的披風。會寵溺地對他笑,小心地呵護著他。

  白天,她會給奕然送飯,替她站崗,還會跟奕然對練。奕然有練不好的地方,她會耐心地指導她,還會摸著她的頭,溫柔地說:「不要著急,慢慢來。」

  思陳觀察她,是為了知道她的行徑路線,為以後的暗殺做準備。可是當她看到陳姣姣對待家人的態度時,心裡卻覺得更加委屈了。

  憑什麼?

  憑什麼奕然練功練不好的時候,可以被如此溫柔地對待。而她練不好的時候,就會遭來一頓毒打。

  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心情沉悶,從未舒心地大笑過。奕然卻可以在陳姣姣身邊肆無忌憚的笑鬧,陳姣姣還會陪著她鬧。

  思陳不甘地在心裡質問老天爺,我也是她的孩子,為何她不管我?為何我和我爹爹要過得這麼苦?

  這十年,爹爹最大的願望,就是再見她一面。為了能得到她的喜愛,爹爹將不死族神術里最恐怖的修容術修煉到了極致。

  修容術修煉時,就像有人用銼刀在自己臉上和身上磨骨,一天天慢慢地磨。爹爹忍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修煉了七年之久,才把自己變成了像蘇郁一般傾城絕艷的樣子。

  爹爹他為了變好看,為了讓陳姣姣喜歡他,他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可現在他就快死了,陳姣姣也沒有想起他。

  思陳握緊拳頭,如果爹爹不能如願就死了,那就讓她下去陪著爹爹吧。

  殺手裡有扈懿的眼線,思陳如果不盡全力擊殺陳姣姣,她回去不死也要脫成皮,還會連帶著爹爹一起被扈懿打。

  她才不想為了這個所謂的娘親被扈懿毒打。

  在動手之前,思陳做了周密的計劃。她先聯合其他殺人,伏擊了奕然。

  其實伏擊奕歡才最穩妥,但是思陳任性了一回。她非常想打敗奕然,讓陳姣姣知道,她比奕然更強。

  奕然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他們伏擊的。當她感受到思陳的壓迫感時,她第一時間沒有選擇呼救,而是尋著思陳的氣息一路追擊。

  被思陳帶到荒無人煙的野外,兩人沉默地對立良久。

  奕然第一次看到有人跟自己年紀相仿,內力卻如此強勁。跟娘親一樣,能使出空間重壓的絕技。

  「你是誰?」奕然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戴著斗笠的黑衣女子,沉聲問道。

  思陳冷笑一聲,微微抬頭,用冰冷的視線看著奕然:「殺你的人。」

  奕然攥緊手中的無悔劍,當初娘親把無悔劍賜給她的時候,曾說過:「心中無悔,方可出劍。」

  因為娘親的話,這些年,她手中的無悔劍從未出過鞘。此刻,她卻果斷地拔出劍刃,如臨大敵的對上思陳。

  思陳喜歡她全力以赴的樣子,她這樣正好說明,思陳在她眼裡,是不好對付的強敵。

  「你為何要殺我?」奕然想問個明白。

  思陳惡狠狠的說道:「你死在我手上,天下人就會知道,你只是一個頂著陳祖嫡長女身份的草包。」

  奕然最不想的就是給娘親抹黑,思陳成功激怒了她:「行啊,你儘管試試好了。」

  奕然眼神一厲,劍氣爆開,身體如猛虎一般,凌空撲向思陳,一劍橫挑,飛速地刺向思陳的脖子。

  思陳身體後仰,腳尖點地,身體幾乎跟地面平行了。她不但沒有順勢倒地不起,反而一躍而起,十指上突然彈出毒蠍指鉤這種陰毒的武器。

  毒蠍指鉤,套在手指上的指鉤如鷹爪一般尖利,出拳時,可以輕鬆擊碎任何物體。手指張開擊殺對方時,可以輕易地在對手身上抓住血痕。

  更狠毒的是,指鉤上還有毒蠍一樣的尖刃。在指鉤嵌進對方的身體時,尖刃彈出,可以對敵對一方的身體造成嚴重的二次傷害。

  這種隱秘的短兵器,跟暗器一樣讓人防不勝防,專門用於暗殺,屬於上不得台面的陰毒武器。

  奕然第一次遇到這種只攻不防的硬核武器,當她的無悔劍,被思陳徒手抓住,她竟短暫地愣了一下。

  她跟思陳相差太多了,思陳每天都掙扎在生死邊緣,年紀雖小,殺過的人卻數不甚數。

  思陳每一招,都是殺招。奕然出招,卻只是想降服對方。

  如果她們都是嗜血的凶獸,奕然就是家養的,而思陳是在野外長大的。

  思陳能毫無負擔地斬斷對方的脖子,奕然卻會心慈手軟,再三思慮,再動手。

  當思陳的指鉤抓破奕然的肩膀時,奕然聽到思陳在自己耳邊冷笑道:「你的劍花舞的真好看。」

  奕然的皮肉被撕裂開,五道血稜子布滿她整條手臂,疼痛激發了她的血性。

  她的劍勢隨即變得更凌厲、強悍。

  這一次,思陳沒能像上次那樣輕易地傷到她。

  可惜思陳從小學的就不是正人君子那一套,她見奕然有些能耐,不想跟她一直纏鬥下去,白白消耗自己的體力。她一揮手,埋伏在暗處的殺手全都現身了。

  奕然被她們圍困住時,她憤恨地盯著思陳,罵了一聲:「卑鄙。」

  「殺人還要講道義?你娘親把你教得可真好。」思陳懶散地靠在一邊,聞著指鉤上新鮮的血跡。這是她的榮譽,手下敗將的血聞著讓人身心舒暢,就像在聽他們跪地求饒一般,讓人感到無比愉悅。

  奕然怒容滿臉:「不准詆毀我娘親!」

  思陳挑眉:「你娘親就是個道貌岸然的人渣?始亂終棄的事她做得,好人也全讓她當了。怎麼就說不得?悠悠眾口,她還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奕然:「你娘親頂天立地,你休要往她身上潑髒水!她如果在這,一定會讓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思陳猖獗地大笑起來:「怎麼?她要割了我的舌頭?我還真是……求之不得。」

  思陳瘋魔的想著,陳姣姣不管我和爹爹,割了我的舌頭豈不正好?這樣我和爹爹就算死了,也能讓天下人知道,萬人敬仰的陳祖,不但遺棄了自己的親生女人,還割了她女兒的舌頭。

  都說她好,可她的好,思陳和爹爹卻奢望不到。

  在二十幾個頂尖殺手的圍攻下,奕然很快敗下陣來。思陳讓她的同夥押住陳奕然,準備用她的命掣肘陳姣姣。

  他們剛把一切部署好,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壓得動彈不得。

  「這是……」思陳猛地抬頭,望向遠方。

  視線還沒對焦,一道殘影便閃現到了她的面前。

  「是陳姣姣!」有殺手恐怖地大喊起來。

  「娘親!」奕然如釋重負地朝陳姣姣喊道,陳姣姣還沒出手,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得救了。

  「上!」思陳臨危不亂,號令所有殺手跟她一起圍攻陳姣姣。她手指咔咔作響,身體前傾,趁著陳姣姣還沒做好出手的準備,用手勢指揮所有殺手,同時朝陳姣姣甩出她們身上的暗器。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暗器朝陳姣姣身上招呼過去。

  那些殺手緊隨其後,結陣齊發,殺向陳姣姣。

  思陳也在其中,她緊握雙拳,指鉤怒張,向陳姣姣撲殺而去。

  這麼多人同時進攻,陳姣姣再厲害,也只有一雙手,她根本就抵擋不過來。

  就在思陳想著,他們就算不能一擊必殺,也能重創陳姣姣的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越靠近陳姣姣,身上的重量就越難以招架。

  陳姣姣沒有出手,那些殺手卻都在她周邊齊齊地跪了下去。

  駭人的空間重壓,只有修煉到滿級的五行顥天術,才能施展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是無上黃泉……」有殺手吐血倒地,雙眼驚恐地圓睜著,恐懼地說。

  陳姣姣釋放的空間重壓,就像有幾千斤東西壓在他們身上,離她越近的人,受到的壓力越大。

  她如果一直不撤回內力,這些人能被她活活壓死。她們當然會恐懼。

  一瞬間,烏壓壓一片攻向陳姣姣的人,只剩下思陳一個了。

  她的動作也在空間重壓下,變得遲緩起來。

  為了擊傷陳姣姣,她背水一搏,表面上用指鉤抹向陳姣姣的脖子,暗地裡,卻朝她丟出了數枚雪花翎暗器。

  她算好了,陳姣姣要是偏頭躲開雪花翎的攻擊,脖子就會正好撞在自己的指鉤上。

  可惜她還是低估了陳姣姣的實力,她根本就沒有躲。

  雪花翎飛刺到她眼前時,突然停住,冰晶狀的雪花翎,竟碎成了真正的雪花模樣,飄飄散散的落在她身上。

  不但傷不到她,還像專門為她下了一場唯美的雪花雨。

  思陳的指鉤在襲擊到她面門時,更是輕易地就被她掐住了手腕。

  她只是彎彎了手指,思陳的手腕就傳來一陣劇痛,手腕竟被她折斷了。

  「啊!」思陳疼的跪地不起,左手托著斷掉的手腕,雙眼猩紅的瞪著陳姣姣。

  陳姣姣沒有停止釋放內力,那二十幾個殺手,在她無比強大的力量重壓下,一個一個的相繼死去,最後剩下的只有一個斷了手的思陳。

  陳姣姣高高在上的站在思陳面前,冷聲問她:「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思陳痛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她是真沒想到,她的娘親,竟如此厲害,難怪女帝怕她怕的連晚上都睡不著覺。

  「我叫思陳,是女帝扈懿養的殺手,女帝讓我們來殺你。」思陳咬牙忍著巨疼,第一次,把自己這個別有用意的名字講給了陳姣姣聽。

  「思陳?扈思陳?女帝的第五個皇女。你既是皇女,她竟捨得讓你來送死?」陳姣姣看她比奕然大不了多少,還是個孩子呢,竟被女帝訓練成了冷血的殺手。

  看她剛才出招的手法,她已經是殺人如麻的惡魔了,這種人,留不得。

  「除了太女,皇女在扈懿的眼裡都是穩固皇權的武器。我沒有陳祖的孩子那麼好命,有娘親呵護,可以長成無害的小白花。」思陳冷笑,諷刺的對陳姣姣說。

  陳姣姣已經對她生了殺意,聽她這麼說,不由的對她產生了幾分好奇。

  奕然這時候,不忘在旁邊提醒陳姣姣:「娘親要小心,她對娘親有很大的敵意。」

  「敵意?我們可曾見過?」陳姣姣不記得自己傷害過這么小的女子。

  「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我從小就聽過陳祖的美名。陳祖仁愛百姓,受萬民追捧,讓人好生難忘。」最後的這句話,思陳是替她那個不爭氣的爹爹說的。

  十年了,爹爹無法忘記的女人,現在就站在她面前。如果爹爹在這,他會做什麼?他一定會跪在這個女人的腳邊,傾訴他的相思之苦吧?或者像個家奴一樣,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伺候她的衣食住行。

  她這個家奴之子,在陳奕然面前,也會永遠矮一截。

  想到這些情形,她竟沒有說出自己身世的欲望。她說了自己的身世,女帝一定會殺了爹爹。

  如果她現在死在陳姣姣手裡,至少爹爹不會死。

  思陳的話,陰陽怪氣的。陳姣姣在殺她之前,多了一絲猶疑。

  她從奕然手上接過無悔劍,一劍揮向思陳的面門。

  殺氣掃過思陳的臉頰,迫使她閉上雙眼。她頭上的斗笠一分為二,掉落在了地上。

  陳姣姣看到了她的臉。

  是一張很清雋的臉,瞳孔顏色和唇色都很淡,眉眼柔和,楚楚生憐。

  陳姣姣突然怔住了。

  沉默良久,她蹲下身握住思陳斷掉的手腕,『咔嚓』一聲,把思陳的手腕復位。竟開口對她說:「你走吧,我不殺你。」

  不光思陳,就連奕然也倍感意外的看向陳姣姣。不懂陳姣姣為何會放過思陳這個心狠手辣的殺手。

  可是陳姣姣沒打算解釋,她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奕然趕緊跟了上去。

  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走遠,思陳突然發狂般的站起身,朝陳姣姣歇斯底里的喊:「你為何不殺我!為什麼!」

  陳姣姣站定,轉身看著她,目露憂傷,淡淡的說:「沒什麼,只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逝去的親人。」

  她說,親人……

  思陳滿腹怨恨的心,竟因為這兩個字,生出了歡喜。

  她不但沒死,死寂多年的心還生出了嫩芽。心中的荒漠一發不可收拾的長出了擁擁簇簇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