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陳姣姣獨自守城

  阡陌一跪,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主將趙覓,全都嘩啦啦跪了一地。

  「眾將聽令,從此刻起,陳女俠將暫代隱陽城主將一職。她的命令等同於本將的命令,軍令如山,所有人都不得違逆於她。」趙覓當著所有人的面這麼吩咐,表明她已經同意了陳姣姣的提議。

  「是!」眾將士齊聲應和,無人不對陳姣姣心悅誠服。

  就連在軍營中度過半生的趙覓,在上任主將時,也沒有陳姣姣現在的認可度高。

  一個剛來軍中的民婦,卻像是戰神附體一般,在軍營中橫行無阻、發號施令。威望空前絕後,無人能匹敵。

  「都起來吧,當值得好好守城,不當值的好好休息,不要過度緊張。」陳姣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戰場形勢險惡,瞬息萬變,她卻像回家了一樣輕鬆自如,就是緊張不起來。

  她越是如此淡定,趙覓和那些將士越是信任她。

  小吳他們幾個私下裡把陳姣姣救他們的細節傳得神乎其技,再加上陳姣姣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兩根手指扳斷了阡陌的佩劍。大家都認為她是天降神兵,是老天派來守護隱陽城的。

  趙覓原本就對守城之戰,毫無頭緒,只知道苦守。現在城裡彈盡糧絕,傷員遍布。她知道自己最多還能堅持兩天。兩天後如果沒有援軍,隱陽城便會不攻自破,所有的義戰軍都將陣亡於城下。

  兩天時間,對趙覓他們來說就是死亡倒計時……一座被大軍圍困的古城……也許陳姣姣就是那個奇蹟。

  趙覓真的離開了,不是為了偷生,而是為了賭一個奇蹟。

  她走之前,並沒有把隱陽城內的局勢如實告知陳姣姣。她怕陳姣姣知道實情後,會反悔不幹了。

  趙覓喬裝離開不久,天色便暗了下去。很快便到了陳姣姣最期待的放飯時間。

  當小吳端給她一碗稀粥、一小碟鹹菜的時候,她以為小吳搞錯了:「小吳,友善地提醒你一下,我暫代的是主將,不是囚犯。」

  小吳:「我知道,可是城內糧草所剩無幾,我們已經喝了兩天的稀粥了。再過一天,連稀粥都沒得喝了。」

  「什麼?你們剛才怎麼不說?」陳姣姣看著碗裡跟豆漿一樣稀的粥,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怎麼一來就要挨餓?陳姣姣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挨餓。

  「我……要吃肉。」陳姣姣盯著小吳怨念地說。

  小吳:「沒有。」

  陳姣姣使勁嗅了嗅:「我都聞到烤羊肉的味道了,你們想吃獨食?」

  小吳:「那是城下女帝的尊天軍在烤羊肉吃,不是我們烤的。」

  「你說那些尊天軍,把我們圍困在城裡,飯都吃不飽。他們卻在烤羊肉吃?這些人可真缺德。」陳姣姣瞬間感受到了戰爭的殘忍之處。

  烤羊肉的味道隨著風吹散在隱陽城的各個角落,有小孩都饞哭了。

  「阡陌!帶兵出城!」陳姣姣再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命令阡陌出城殺敵。

  趙覓在的時候,一直龜縮在城內,從不敢主動出城引戰。阡陌性情莽撞,對趙覓死守的戰法早就心存不滿。現在換了陳姣姣,剛接替主將之位,就讓阡陌出戰,阡陌別提有多高興了。

  「阡陌聽令,不知主將要阡陌攻打何處?是燒了尊天軍的糧草,還是射殺他們的將帥?」阡陌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既然要出戰,肯定要直擊敵軍的心臟,給他們造成致命的一擊。

  陳姣姣高高地站在主將之位,指點江山一般的朝著尊天軍的位置一指。煞有介事地說:「我們去搶幾隻烤羊肉回來。」

  「啊?」阡陌以為自己聽錯了,出城引戰,非死即傷。哪個主將會讓將士們冒著被圍困、射殺的危險,就為了去搶肉吃?

  而且城門一開,敵軍肯定會藉機攻城,城萬一破了,這事傳出去,他們隱陽城的守軍,豈不是要淪為天下人的笑話?

  「啊什麼啊?快點帶兵出城,羊肉都烤好了,去晚了就吃不上了。」陳姣姣在兵器架上取了一把最重的長劍,連鎧甲都沒穿,一個人帶頭往外沖。

  阡陌不得不叫人跟上。

  他們來到北城門,站在城樓上往下望。陳姣姣指著尊天軍的布局,對阡陌說:「一會城門大開,他們肯定會大舉攻城。我在城門口守著,不讓他們進來。你帶兵從雲梯下去,把羊肉都給我搶回來。」

  「你說……你要一個人守城門?」阡陌就像不認識陳姣姣似的,看陳姣姣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即使她能輕而易舉地折斷佩劍,阡陌也不信她能一個人守住城門。都說一虎難敵眾犬,而且誰不知道,女帝的尊天軍由十大護國神將帶領。

  這些神將,可不是好對付的。

  「我一個人能行,等他們都來攻城的時候,你們多找幾個麻袋,把烤羊肉全都給我扛回來。」陳姣姣滿心滿眼都是烤羊肉,一點都沒把阡陌的擔憂當回事。

  「守城這麼大的事,怎可兒戲?一旦城破,滿城的兵將和百姓都得死。」陳姣姣沒來的時候,阡陌是整個隱陽城最莽撞的。但是她現在竟然在勸陳姣姣三思。趙覓如果看到阡陌現在憂心忡忡的樣子,肯定會笑出聲。

  陳姣姣瞪了她一眼:「趕緊去!磨磨蹭蹭的。」

  「你知不知道,尊天軍的護國神將全都在此?你有把握對付幾個神將?」阡陌想摸清楚陳姣姣的底細。

  陳姣姣卻一臉懵懂地問她:「什麼護國神將?很厲害嗎?」

  阡陌快吐血了,連尊天軍的護國神將都不知道,她竟揚言要一個人守城門。這不是在拿滿城的百姓和將士的性命開玩笑嗎?

  「女帝親封的十大護國神將,賜她們國姓。分別是『風柔鶯戲柳,花放燕銜香』,六大神將皆在城下,她們的武功都已經到了『屠戮戰神』之境,連趙將軍都不是她們的對手。」阡陌苦口婆心的給陳姣姣介紹,她現在只剩一個想法,希望陳姣姣能打消出城引戰的心思。

  陳姣姣:「十大護國神將,只來了六個而已,怕什麼?」

  阡陌真的快吐血了,她現在才知道,陳姣姣是真的對女帝的尊天軍一無所知。

  「十大護國神將,只剩六個了。因為她們修煉的是開國戰神陳雲依的「五行顥天術」。五行顥天術只有天生五行神體的人才能修煉。」說到這,阡陌特意停下來看了陳姣姣一眼。其他人在聽人說起先祖戰神陳雲依的時候,目光都會變得敬畏無比。她卻沒能從陳姣姣的眼中,看到半分尊崇。

  阡陌以為陳姣姣是因為無知,才會這般無畏,遂繼續說道:「女帝為了打造天下無敵的尊天軍,選拔出天賦最強的十人,引神魔之血入體。據說女帝的神魔之血,就是戰神陳雲依的血。一般人無法承受神魔之血,在引血入體的時候,就已經有三位神將因此殞命。」

  阡陌說到這,陳姣姣搶先問了一句:「那還剩一個是怎麼死的?」

  阡陌正要說起此事:「最後一個死的神將叫扈燕,她原本是神將中,修煉五行顥天術進步最快的人。五行顥天術一共十二冊,一冊一境界。普通人能修煉三冊,便可天下無敵,她們有神魔之血護持,可繼續往上修煉。但是五行顥天術修煉等級越高,對神體的要求也更高,扈燕在修煉到第六冊的時候,因為身體無法承受神術的反噬,自爆而亡了。」

  「什麼?」陳姣姣眉毛都擰到一塊了,她仿佛記得,自己也修煉的是什麼五行顥天術,除了一開始身體有些吃不消,她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呀?怎麼會自爆呢?

  而且還只能修煉到五冊,陳姣姣可是把十二冊都大概修煉了一遍,因為有些地方太無聊,她練了幾下就不想練了。這……她們練的東西跟自己練的是同一種東西嗎?

  「你現在知道怕了?」阡陌看陳姣姣皺眉,還以為她清楚了尊天軍六大神將的厲害,知道怕了。

  陳姣姣卻皺著眉問她:「她們是不是修煉方法有誤?怎麼會只能修煉五冊?修煉到第六冊還自爆了?這不可能啊,那個顥天術並沒有什麼玄機,修煉起來易如反掌,三五天就能修煉完一冊……」

  陳姣姣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堆,費勁唇舌,只是想讓阡陌真正的認識五行顥天術。

  「……你別聽他們胡說,顥天術修煉起來可容易了,根本就沒什麼難度,而且提升境界的時候,也沒啥難以突破的,我修煉的時候,一點瓶頸都沒遇到過……有機會你練練就知道了,我沒騙你,真的非常簡單……」陳姣姣作為過來人,最有發言權。

  只是她說完這些話後,阡陌除了看她的眼神變得更古怪了。並沒有認可她的話。

  「你怎麼不信呢?」陳姣姣沒想到自己這麼真誠地給她闢謠,她卻半點都不信。

  阡陌沒有回應陳姣姣的話,反而問她:「那你修煉到第幾冊了?」

  陳姣姣滿臉真誠地說:「我沒按冊數修煉,十二冊我都翻過了,撿了一些厲害的招數練,無聊的招數看一眼就記住了,沒啥好練的。」

  阡陌的眼神變了又變,越變越激動。雙手竟按捺不住地抖了起來。

  「眾將聽令,開城門!」阡陌高舉戰旗,突然高聲喊道。

  「哎,你這人怎麼……」陳姣姣想著自己是不是跟阡陌有代溝,聊天聊得雲裡霧裡不說,她一開始好像很不情願開城門,這會怎麼又突然叫人開城門了。

  「陳將軍,有你守城,阡陌絕對放心。阡陌一定會把羊肉全都給你扛回來。」阡陌恭敬的對陳姣姣說。

  「好,孺子可教,」陳姣姣一聽羊肉,瞬間把剛才跨服聊天的事拋到了腦後。

  守城的士兵合力搖下吊橋,同時北城門也「吱吱嘎嘎」的打開了。

  正準備享用晚餐的尊天軍,全都被這一奇景,驚的拿起了武器。

  「快衝啊!他們把城門打開了,將士們隨我一起殺進去!」圍困北城門的尊天軍大將扈柔,激動的衝出大帳翻身上馬,戰靴都忘了穿,就跟勝利已經擺在眼前一樣激動。

  她手下的將士們,也跟她一樣激動。他們很清楚義戰軍的實力。隱陽城被圍困七日,他們也交手了十數次,尊天軍屢戰屢勝。三天前義戰軍的主將被扈柳將軍斬於馬下,現在換了個老將守城,一直龜縮不出。

  他們苦守多日,終於盼到義戰軍開城門出戰,扈柔怎能不激動。

  扈柔帶著人殺到城門口,她只想一鼓作氣,殺進城內,搶得頭功。因為太過自負,她沒有差人通知其他城門的尊天軍,協助她作戰。她想要獨自帶兵破城,搶占首功。

  正因為這樣,扈柔一個兵將也沒留在後方。阡陌他們去搶羊肉的時候,猶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暢通無阻。

  而此時的北城門,城門緩緩打開,扈柔他們只看到陳姣姣一個人手執長劍站在城門口。再也看不到第二個人的影子。

  陳姣姣穿著黑色素衣,長發高高束起,甚至連鎧甲都沒有穿戴。

  這詭異的一幕,著實讓扈柔費解。

  「陣前何人?如若是想降,就跪下給本將磕三個響頭,再大開城門,迎本將進城,本將一高興,或許願意饒你一命。」扈柔看陳姣姣一個人守在城門前,除了想到她要投降,再想不出她有其他用意。

  畢竟從古至今,從未出現過,一個人守城門的壯舉。

  「本將站在這,自然是在守城。你連這個都看不懂,還當什麼將軍,趁早回家種田去吧。」陳姣姣長劍一揮,指著扈柔的鼻子說。

  扈柔威名在外,以前的義戰軍,無論帶兵的主將是誰,見到她都會心生畏懼,不敢貿然出戰。

  陳姣姣卻像不認識扈柔似的,不但不懼怕她,還敢挑釁她。

  「哼,無知蠢貨,本將這就要了你的命。」扈柔一氣之下,反手從背後抓起強弩,架好利箭。用力將弓弦拉伸到極致,再將利箭瞄準陳姣姣的眉心,一箭射出。

  利箭破空而來時,陳姣姣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在所有尊天軍得意忘形的笑容中,她眸光一厲,髮絲被微風浮動,抬手精準的抓住朝自己眉心射過來的箭矢。輕蔑的一笑,反手就將箭矢丟給了扈柔。

  扈柔不願被陳姣姣比下去,也學陳姣姣徒手抓箭。奈何陳姣姣力氣太大,她抓住箭矢時,被箭矢的力道拖下馬背不說,還在地上拖行了五六米,狼狽的裹了一身泥。

  那可笑的模樣,連尊天軍的士兵,也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