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手術門打開,醫生神情疲憊的走出來,語氣輕鬆的跟焦急等待的眾人宣布一個好消息——手術很成功。
術後的喻老太太被推進ICU進行密切的術後觀察,一幫孝子賢孫繼續留在醫院也無事可做,便各自散去。
喻笙一個人沉默的往醫院大門走去。
太晚了,她今天是趕不回s城了,只好在a城將就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哎姐,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人到底是誰啊?」討厭的喻少軒又陰魂不散的跟了上來。
喻笙懶得看他也懶得搭理他。
喻少軒嘚啵嘚啵個沒完:「他是你男朋友嗎?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也是s大的嗎?」
喻笙神色淡淡的:「不想挨揍就死遠點兒。」
喻少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個聲音立刻不高興的嚷嚷了起來:「你說什麼呢?你再給我說一遍?」
喻笙煩躁的皺起眉頭,加快腳步往前走。
她不是怕了那嚷嚷的人,她是嫌煩。
「哎,你給我站住,聽到了沒有,啊?!你趕緊給我站住!」
「噔噔」聲響起,一個風韻猶存的貴婦追上來,伸手就要去拽喻笙的胳膊。
喻笙冷著臉猛然一甩,甩開了她的手。
喻少軒連忙去扶那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的貴婦:「媽,你這是在幹什麼?」
「攔住她,快點兒給我攔住她!她欺負你這麼多次,都差點把你的腿給打折了,這口氣我今天必須得給你出了!」
聞言,喻笙不走了,停下來,轉過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個女人,名叫蘇婉瑩,是喻少軒的母親,也就是對她不管不問的父親,給她找的後媽。
喻笙不僅停了下來,還慢條斯理的往前走了幾步,慢慢向蘇婉瑩逼近。
嘴角噙著一抹冷淡的嘲笑:「想給你這廢物兒子出氣,那你打算怎麼出啊?」
她面無表情的樣子,成功的讓蘇婉瑩想起了某個不愉快的記憶。
蘇婉瑩面目發白,聲音發顫:「別以為沒人能管得了你!老公,老公!」
跟一塊來的親友告完別的喻永名聽到妻子的呼喚,急步走過來,一把將愛妻和寶貝兒子護到身後,一臉警惕的看著面色不善的喻笙:「發生什麼事了?」
喻永名下意識的動作,喻笙覺得很可笑。
難不成在他們的眼裡,她真是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
既然如此,那就躲得遠遠的,別來招惹她不就行了嗎?
喻少軒趕緊解釋:「爸,這是誤會,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被氣急敗壞的蘇婉瑩給打斷了:「你這孩子是不是被她給打傻了,她都把你欺負成什麼樣子了,你居然還護著她!」
喻少軒委屈巴巴:「可我說的不都是實話嗎?」
「什麼實話,那她以前打你這麼多次難道就可以這麼算了嗎?」
母子爭吵中,喻笙表情平靜的看著喻永名。
這個男人,本該是她生命中的一座大山,為她遮風擋雨。
可實際上他連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至少還能在見她可憐的時候,施捨給她一點同情心。
可眼前這個男人呢?
只會聽取一面之詞,就隨便給她定罪。
她也曾解釋過,可惜他根本就不會聽,還會以為那是她的狡辯。
喻笙記仇。
有一次她去喻家,喻少軒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卻硬是被人說成是她推倒的。
她百口莫辯,在喻少軒哇哇大哭和蘇婉瑩的厲聲控訴中,被氣急敗壞的喻永名甩了一耳光。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耳光,來自本該是她生命中的那座大山,她的父親。
那年她剛上小學。
小小的身體哪能撐得住成年人雷霆一怒的一巴掌?
她一下子被扇倒在地,可她居然沒有哭,自己默默爬了起來,用平靜的眼睛盯著慌忙去查看喻少軒情況的喻永名看了半天,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喻家。
從那天開始,在她心裡某個重要的位置上再也沒有了喻永名半分。
她寧願讓那地方空著,也不會給喻永名。
那天,外公那樣一個儒雅斯文的知識分子,氣得渾身哆嗦不停,將她妥善安置後,氣勢洶洶跑到喻家。
後來她聽說,喻永名被外公狂扇了好幾個耳光。
不過外公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被人像垃圾一樣推搡著丟出了喻家的門……
喻笙盯著喻永名看,看得喻永名毛骨悚然。
他忍不住再一次想,這孩子怎麼就被養成了這樣?
整個人死氣沉沉的,說不出的冰冷。
讓人懷疑,一旦發狂,她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難怪即使兒子不成器,他還是喜歡兒子……
喻笙臉上笑容依舊,卻不達眼底:「你也要為你那廢物兒子出氣嗎?你打算怎麼出去?像小時候那樣,再狠狠甩我一耳光?」
喻永名不自在的躲開她咄咄逼人的眼睛。
那件事他當然也沒忘。
其實暴怒之下打了她之後,等確信喻少軒沒事,回過神來他也有點懊悔。
可難不成要他追到莫家給她道歉?
難道她就一點錯都沒有?
再說了,後來那瘋老頭衝過來將他劈頭蓋臉一頓扇,都把他人給扇懵了!
一來一回,他一氣之下打她的那點愧疚便消散無蹤了。
隨著喻笙年紀漸長,越發的目中無人,他在喻笙面前的長輩架子便再也端不起來了。
他氣勢全無的說道:「不管怎麼說少軒都是你弟弟,你好歹對他態度好點兒。」
「抱歉,我沒有這個義務。」喻笙冷哼一聲,接著用傲然的語氣冷冷說了一句:「如果他再跑到我面前犯賤,我還是會抽他。另外,最好收起你們想抽我的心,我這輩子,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抽、我、一、下!」
一字一頓說完最後一句,喻笙轉身離開。
纖細的身影被路燈拉得長長的,更顯孤單。
喻永名懊惱:「這孩子!」
蘇婉瑩見喻笙就這麼走了,心有不甘,不依不饒鬧道:「老公,你怎麼能就讓她這麼走了?咱兒子受的委屈就這麼算了嗎?你可別忘了,她是你親生的,兒子也是你親生的,你可不能偏心偏的這麼狠!」
喻永名被她吵的心裡煩,沒好氣道:「我偏心誰你看不出來?別在這兒添亂了,趕緊回家!」
餘光瞥見眼巴巴望著喻笙背影的喻少軒,一巴掌拍在這不爭氣的兒子身上:「我再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沒事少去招惹她,她要是再揍你,那也是你自找的,活該!」
……
陸星野被香醒了。
被皮薄餡兒多的大肉包子給香醒的。
陳麟是他們四人中最刻苦努力的那個。
每天都堅持早起背單詞。
然後去食堂買早餐,一買買四份。
陸星野一躍而起,第一件事是趕緊摸手機,查看銀行餘額。
並再次沒出息的數了好幾遍。
確認36萬在銀行卡里老實待著的時候,他再次暗笑自己沒出息,然後心情愉快的下床,搶在梁皓馳前面鑽進衛生間,把梁皓馳捶足頓胸的哀嚎聲關在門外。
吃完肉包,陸星野找個僻靜的地方,給劉晨曦打電話。
「姐,我這有點錢,你先拿去賠花瓶,剩下的再慢慢還。」
陸星野想的很簡單,錢先還一大部分,欠的少,劉晨曦的壓力也會變小。
劉晨曦愧疚道:「弟弟,錢先放在你身上,虱子多了不怕癢,還個一千兩千的也沒啥意思。」
陸星野道:「誰跟你說一千兩千了?總之你先不要驚訝,而且也不要懷疑,我這些錢絕對來路光明正大,你只管放心大膽的拿去。」
劉晨曦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好奇:「那是多少?」
「36萬。」
「多、多少?」電話那頭的劉晨曦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