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殊踉踉蹌蹌從山洞跑出來,他隱匿了所有氣息,跑得極為艱難。★🎁 ➅➈𝐬𝒽𝕦χ.ℂσм 🐉♝
沈知明雖然知曉了他身上大多數保命手段,卻終究忽視了他母親的手段,他母親乃傀儡師世家,留了一套保命法寶給他,方才他裝死被他扔出去之時,便藏匿到了高處,留在原地的是他母親為他保命留下的傀儡。
這具傀儡被他母親用特殊手段藏匿於身體中,關鍵時刻才會用出來,他一直在等待使用這具傀儡的一天,沒想到,這一天居然是沈知明給的。
他用著母親留在識海中匿氣的法寶隱匿了行蹤,踉踉蹌蹌往前狂奔,察覺身後追兵的氣息,一路慌不擇路逃竄,他連續逃了幾天,等緩過神來時,才意識到,這裡已經快步入寧氏領域。寧家與君家算不上世交,但相比現在算得上是無主的鬼城,到寧氏的底盤上,沈知明更不敢胡作非為。而且他深藏魔種的消息若為人所知,寧氏必定要傾盡全力誅殺他。
君殊思索片刻,便下定決心要儘快步入寧氏領域,但他面前是一座山崖,如今他凡人之軀,若是要繞開這座山崖,怕至少要走上好幾天,而且沈知明的人一定也會想到他往旁邊走,追過去,怕是走不出山崖。
現在最快、最穩妥到達寧氏的辦法,只有攀過這座山崖。
君殊抬起頭,用蒼老的雙眼看著上方,修士的毅力告訴他,他可以。
他二話不說,走到山崖旁邊,開始往上爬。
君殊爬了一天一夜,這時候,秦婉婉一行人也到達了美人崖。
簡行之一看到了地方,就叫住翠綠:「翠綠,」他和翠綠商量,「我同北城有些事兒,今晚在這兒歇息一夜吧?」
翠綠聽到這話,她遲疑片刻,看向馬車裡的秦婉婉,秦婉婉撩著帘子朝她動了動眉毛,拋了個媚眼,示意她通融一下。
近來秦婉婉在努力學習『簡式拋媚眼』,這個動作她已經爐火純青,她發現這個動作真的高效,她這麼一動眉毛,翠綠臉上的表情就繃不住了。
翠綠想笑,又覺得有失威儀,只能用憤怒遮掩自己的失態,不和她做多糾纏:「紮營休息!」
翠綠紮營後,簡行之就招呼秦婉婉,然後和翠綠說了一聲去向後,帶著謝孤棠南風,和換好衣服的秦婉婉一起上山。
這一晚他們計劃了很久。
秦婉婉穿著白色廣袖長裙,抹胸上繡著艷麗牡丹,看上去仙氣飄飄,如同月宮仙子下凡,但她頭上戴的又是毛絨絨的鵝毛頭花,高冷中帶了幾分接地氣的可愛,配著她明艷的五官,堪稱驚艷,甚至完美。
簡行之扛著兩個大蒲扇,謝孤棠和南風扛著幾面立式銅鏡,簡行之和秦婉婉商量:「等一會兒他們用靈力把這個這個銅鏡弄亮給你打光,我就扇風對吧?」
「沒錯。」
秦婉婉點頭:「你要讓我頭髮飛起來,月光照著,我就光的中心點,這才有意境。」
簡行之似懂非懂點頭,轉頭看向身後謝孤棠和南風:「你們聽懂了嗎?」
兩人茫然點頭,簡行之放心了,他不是一個人。
唐僧……
哦不,秦婉婉帶著三個人一起到了山崖頂上空地,她招呼著謝孤棠和南風擺好銅鏡的位置,讓南風注入靈力,調整靈力大小,打造出合適的燈光氛圍。
又讓謝孤棠吹笛,確認了聲音大小。
最後轉頭看向簡行之:「我們來試一下吧,你朝著我正面扇風,等一會兒那批人肯定是殺手追著目標從你那個方向下面往山上跑,你就站在樹上,別讓看見了。」
「為什麼是從山下往山上跑呢?」南風好奇。
秦婉婉無語:「咱們已經在最高點了,還能從山上往山下跑嗎?」
「那為什麼只從前面,不從後面呢?」謝孤棠不能理解。
秦婉婉往後看了一眼,只見雲霧瀰漫,她嘆了口氣:「謝道君,那是個山崖,他被追殺,怎麼從山崖跑上來呢?」
大家覺得有道理,哪一次追殺不是浩浩蕩蕩一大批人?
總不至於殺手和被殺的人一起攀爬山崖,你拽我,我踹你吧?
所有人理解了秦婉婉的思路,一切準備就緒,秦婉婉站在光芒中心點,朝著謝孤棠使了個眼色,謝孤棠開始吹笛。
笛聲響起來的時候,秦婉婉抬手擺了第一個動作。
美女跳舞,最重要的不是跳得多好,重在意境。
謝孤棠笛聲清遠,他目光不自主落在中間人身上,月下白衣,廣袖遮半朵羞花,一雙瑩瑩若水的眼抬眸,含情脈脈間,突然眯起眼睛,動了動眉毛。
謝孤棠溫和笑起來。
簡行之腦海里突然冒了個積分+
簡行之大驚,瞬間看向不遠處的謝孤棠,便看見他腦袋上那個紅色的好感度45,竟然變成46了!
他心裡有些莫名的慌亂,心不在焉扇著扇子。
而正在爬山的君殊聽見山上笛聲,心裡一陣煩亂。()
沒想到山上居然還有人,但這也無所謂了,他已經爬到這裡,他沒有退路!
他咬著牙關,一點一點往上爬。
山上的秦婉婉在曲樂中轉來轉去,察覺簡行之敷衍,提醒簡行之:「風小了!」
簡行之努力揮舞兩個蒲扇,風大了些,秦婉婉還是覺得太小,不能讓她有那種仙氣環繞的感覺,她繼續大聲喊:「大點力氣!」
簡行之更加努力的揮舞,其實他可以扇大點,但他怕一不小心把秦婉婉扇飛了,他就小心翼翼控制著。
沒想到,師父這份關心,徒兒毫不領情,秦婉婉半天得不到適合的風,忍不住停下來,暴躁開口:「師父,你沒吃飯嗎?你能不能加點靈力,給我一點那種,我欲乘風歸去,飄飄若仙的感覺。你到底行不行啊?你不行讓謝道君來吧。」
「誰說我不行?」
男人,不可以說不行。
簡行之立刻開口:「你跳,我馬上讓你乘風歸去。」
秦婉婉得話,終於再次起舞,簡行之靈力灌入蒲扇,抬手狠狠一揮。
狂風卷席而過,秦婉婉感覺自己是直面了一場颶風。別說衣袖翻飛,如果不是她瞬間用上靈力相扛,整個人都快飛了。
也就是那一刻,君殊艱難爬上了山頭,只見狂風襲來,君殊一個不慎,尖叫一聲,便掉了下去。
「什麼聲音?」
秦婉婉下意識詢問,所有人認真聽了片刻,南風茫然:「沒什麼聲音啊。」
秦婉婉有些害怕了,簡行之皺眉:「我好像也聽到聲音。」
「別說了,」秦婉婉打斷他,「瘮得慌,我們繼續。」
秦婉婉說話時,君殊墜下懸崖,他在空中胡亂抓著什麼,一把抓住了一根藤蔓,懸在空中,總算保住了小命。
他喘著粗氣,心有餘悸。一時竟然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道狂風哪裡來的?莫非是殺手在上面等著他?
不,不可能是殺手,如果是殺手,他們一定會等著他上去。
君殊安慰了自己片刻,全當一個意外,他喘了幾口氣,看了看前方不足十餘丈的崖頂,他已經爬了一天一夜了,不能在這裡功虧一簣!
他咬著牙,伸乾癟顫抖的手,開始再一次攀爬。
秦婉婉一行人在上面載歌載舞,跳了一會兒後,一群人都有點累,歇息了一下後,秦婉婉轉頭看簡行之:「那個顏值90分的男人,怎麼還不來啊?」
「再等等,我們再排練一下,畢竟殺人都是在半夜。」
簡行之的解釋很合理,大家點頭,想想也沒事兒干,就對方才的舞蹈提出一些改進方案。
「你們覺得剛才那舞跳得怎麼樣?」
秦婉婉徵求意見,大家都點頭。
「極好。」謝孤棠應聲。
南風鼓掌:「超好!」
簡行之點頭:「還行,唯一就一個問題,」簡行之皺眉想想,「是不是太單調了?」
大家看向他,簡行之解釋:「你們想,月光是白的,衣服是白的,都是白的,這顏色搭配一般啊。」
「前輩說的是。」
謝孤棠點頭,這批直男審美竟然意外不錯:「要是有點花就好了。」
大家說著,一致看向旁邊一顆開得正好的桃花樹。
桃花樹位置生得偏了些,和他們布景的位置有一些距離。簡行之拍手:「這好辦,我給它移過來。」
說著,簡行之去拔樹,吩咐南風刨坑。南風刨坑飛快,簡行之捏了捏手,抬手放在樹幹上。
「得罪了。」
說著,他大喝一聲,抱著樹拔地而起。這這時他們才發現,有好多藤蔓纏繞在樹幹上,簡行之招呼謝孤棠:「老謝,幫忙砍一下藤蔓。」
謝孤棠點頭,提劍走到樹邊,一劍過去,藤蔓被斬的乾乾淨淨。
這時,君殊再一次接近山崖。
一點點,他只差一點點。
他眼中全是希望,伸出手去拽住旁邊的藤蔓,他上方已經沒有可以著力的位置,只能依靠這些藤蔓往上爬,只是他剛拽住藤蔓,就聽上方傳來人的一聲暴喝,就隱約什麼聲音。
隨後藤蔓便失了著力點一路下墜,君殊嚇得慌忙一把抓住旁邊的石頭,風化的石頭驟然碎裂,他當即滑了下去!
血肉摩擦著山崖上凹凸不平的石尖下滑,他疼得已經連聲音都發不出了,他只是憑著最後求生的意志一把抓住一塊石頭,絕望又憤怒想——
誰!是誰!竟如此害他!
他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把這人和沈知明一同粉身碎骨,挫骨揚灰,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他們通通殺了!
憤怒給予了他動力,他又累又餓,凡人的身體讓他疲憊不堪,他再一次鼓足勇氣,一點一點爬。🌷🍧 ➅9s𝔥ᑌ𝐗.Ⓒ𝓸𝕄 🐊♨
這一次他爬的很慢,爬到上面四個人都累了,他還在爬。
翠綠讓人上來,叫他們下去吃燒烤,秦婉婉疲憊擺擺手:「我不能走,還要等目標,你們先去吧。」
「我陪著她。」
簡行之有一個師父的自覺:「你們等會兒吃完帶點上來就好了。」
「好嘞。」
南風應聲,就和謝孤棠一起下山,等他們下山後,秦婉婉有些疲憊,她站在山崖邊上,轉頭看簡行之:「師父,我好累哦。」
「我給你找塊石頭坐。」
簡行之轉頭去找石頭。
君殊終於爬到山崖上,他剛剛從雲霧中伸出一隻手,放在山崖邊上,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坐吧。」
說著,石頭從天而降,砸在君殊手上。
一陣劇痛傳來,君殊連叫都沒叫出聲,就當場痛暈過去。
他的手被壓在巨石之下,整個人墜在半空,風一吹,仿若墜在半空的風鈴,搖搖晃晃,只差叮鈴作響。
簡行之把石頭砸在邊上,走過去,這一塊石頭和普通椅子差不多高度,半丈長,秦婉婉坐到上面,簡行走也有些累,走過來坐在另一端。
「師父,」秦婉婉很疲憊,「都這個時候了,那個顏值90分的男人怎麼還不來,我都困了。」
「他在路上了吧?」簡行之想想,鼓勵她,「再堅持一下。」
「要不我們放棄吧。」秦婉婉想想,「我跳不動了,就這麼等著他,一會兒他來了,我們把人救了就好。」
「行吧。」簡行之點頭,「等不了合適的時間,就不是合適的緣分,你要困了就靠著我睡會兒,我加積分,你睡覺。」
秦婉婉:「……」
好好的人話,怎麼從他嘴裡出來,就變得狗言狗語了呢?
但秦婉婉也沒多管,她真的有些困了,便靠在簡行之肩頭,迷迷糊糊睡過去。
山風吹過來,簡行之看不遠處桃花紛飛,轉頭看了一眼靠在肩頭的小徒弟,才驚覺這一輩子,好像從來沒這麼安穩過過日子。
他從記事開始,就是練劍,打架,修行,練劍,打架,修行……
周而復始,一路飛升。
忙忙碌碌,沒有片刻停留。此刻駐足這麼簡短的時間,給小徒弟靠著,看花瓣從高處開,高處落,隨風四散,奔往遠方,竟然也覺得,挺好的。
他感覺心境有些許鬆動,給秦婉婉靠了一會兒,就看南風拿著兩串雞翅小跑上來:「主人,簡道君,吃雞翅。」
秦婉婉聽到雞翅,趕緊睜開眼睛,簡行之接了雞翅,遞給秦婉婉,吩咐南風:「再去拿點水吧。」
南風應聲,又下山去。秦婉婉拿過雞翅,和簡行之一人一串,開始啃起雞翅來。
沒了一會兒,山間起了霧氣,霧氣越發濃密,秦婉婉轉頭看了看:「師父,這霧氣不對啊?怎麼這麼濃?」
「我去看看,」簡行之把自己還剩一半的雞翅遞給秦婉婉,「你別亂走。」
「哦。」
秦婉婉點頭,就看簡行之往霧氣吹來的方向走去。
風吹過她的雞翅,香味混雜飄入君殊鼻尖,君殊悠悠醒過來,他看了一眼周邊,劇痛從手上傳來,他抬手推了一把石頭。
秦婉婉感覺臀下石頭一震,她吃著雞翅僵住了,隨即猛地跳了起來,手握雞翅遠遠看著那塊巨石。
周邊霧氣越來越濃,幾乎已經看不清前方,秦婉婉環顧四周,才發現簡行之已經走遠了。
整個山頂陰風陣陣,一時竟有一種莫名的恐怖片氣息環繞,她盯著前方不遠處的石頭,就看見仿佛是有人在拍打石頭一般,一下,一下的震動。
無數恐怖片在秦婉婉腦海中閃過,甚至還有了BGM,直到最後,石頭終於被猛地推翻,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山崖上抬起來!
秦婉婉嚇得失聲,她握緊雞翅後退,看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從山崖下,像貞子一樣艱難爬了上來。
他死死盯著她,蒼老的面容上,一雙眼睛裡是狼一般的渴望,朝著她伸出手來。
濃霧之間,他顫抖著,悠悠出聲:「雞……」
「雞翅」兩個字還沒出來,秦婉婉便無法承受,恐懼湧上來,她猛地反應過來,拿著雞翅一陣靈力朝著對方轟了過去,同時尖叫出聲:「師父!!」
簡行之聽得秦婉婉尖叫,他心上一縮,抬劍劈開霧氣,朝著秦婉婉出聲方向急掠而去,大喝一聲:「北城!」
霧氣被他一劍劈開,他就見一個人影被秦婉婉靈力沖飛,他來不及思考,急掠上前狠狠一腳踢在對方臉上,對方就猶如流星一般划過天空,朝著遠處而去。
簡行之趕緊回頭到秦婉婉面前:「怎麼樣?你還好吧?」
「剛……剛才那個……」
秦婉婉嚇得有些緩不過神:「那個是什麼?」
簡行之愣了愣,他認真回想了一下剛才踹出去的人,才突然意識到,雖然沒有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但是他腦袋上……
好像頂著個綠色的,90??
簡行之睜大眼,叫了一聲:「糟,任務目標!」
秦婉婉懵了:「任務目標?!他怎麼從山崖下上來?而且那長相……」
秦婉婉一言難盡,簡行之穩住她情緒:「不重要了,咱們趕緊找人,別打死了。」
「哦對,」秦婉婉也是心虛,「我剛才太衝動了,趕緊找人吧。」
說著,秦婉婉抬手換了件輕便的衣服,兩人一起御劍而起,開始順著那人被踢飛的方向找去,簡行之神識大開,幾乎是一寸一寸土地的翻,最後終於翻出來一個地方:「找到了!」
簡行之帶著秦婉婉御劍而下,進入密林,就看君殊半截身子已經入土,扎進了土裡。
秦婉婉和簡行之趕緊給他拉出來,兩人才發現,這個人看上去似乎已經是個百歲老人,頭髮花白,瘦的只剩骨頭,全身是血,一隻手掌骨頭全部碎裂,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快,藥。」
簡行之給君殊輸送靈力,吩咐秦婉婉。
秦婉婉學著簡行之平時的樣子給君殊餵藥,但君殊昏迷不醒,張不開嘴,簡行之急了:「把他下巴卸了呀!」
秦婉婉點頭,果斷卸了他的下巴,把藥扔進嘴裡,又給他合上。
君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見一個美麗女子半跪在他面前,一身紅衣,神色急切看著他:「老人家,」秦婉婉又愧疚又著急,「你還好嗎?」
老人家?
君殊有些茫然,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今修為盡失,的確就是個老人模樣。
他當慣了美男子,突然間成了如今的樣子,他下意識低頭,想遮掩自己的容貌。秦婉婉卻只當他不舒服,心裡「咯噔」一下。
看見那隻血手,她大概猜出來發生了什麼,一想那石頭壓在這老人家手上,她心裡十分愧疚,她趕緊開口:「老人家,你有不舒服就同我們說,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助你!」
簡行之不說話,他就盯著君殊腦袋上的90分。
90分的顏值,是這樣的?
他不敢相信,但左看右看,又沒看出這個人易容的破綻,君殊不敢貿然答話,但片刻後,肚子響起來,他還是只能開口:「我餓了。」
爬了一天一夜,一個凡人的軀體,能到現在,已經極為不易。
方才就是為了雞翅,他都快拼命了。他注意力都在雞翅身上,濃霧之中,竟然是連仇人都沒看清!
君殊心中暗暗和自己置氣,秦婉婉簡行之對視一眼,簡行之點頭:「行,我扛你回去吃東西。」
說著,簡行之把這瘦弱老頭單肩扛起來,同秦婉婉道:「走吧。」
不等秦婉婉出聲,簡行之便御劍離開,狂風迎面吹來,吹得君殊那不太多的頭髮啪啪打在臉上。
可他不說話,御劍本就是一個修士築基後就會的基本法術,他怎能連御劍都忍受不了!
他不認輸,他還會東山再起的,早晚有一日,他一定會重新振作,回去殺了沈知明!殺了那個拿雞翅的女的!還有殺了那個踢他的人。
可那個人他連衣服都沒看清楚,可惡!
君殊忍住狂風咒罵,簡行之扛著他到了營地,大家燒烤吃得差不多,開始煮粥,見簡行之和秦婉婉一前一後扛著一個老人回來,大家都愣了。
翠綠看著來人,皺起眉頭:「這是哪兒搞來的糟老頭子?」
「翠綠大人,這人是我們路過救下的,」秦婉婉趕緊開口,安撫翠綠,「他好像被人追殺,我們給他送到安全地方就行了。」
他們兩的任務也和翠綠說過,翠綠看了君殊一眼,也不多說,不悅低頭喝粥,悶悶出聲:「救個美男就罷了,長成這樣,有什麼好救?」
聽到這話,君殊捏緊了拳頭,可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能咬牙不出聲,寄託來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早晚有一日,他君少主……
「來,喝粥。」秦婉婉給他遞了一碗粥,小聲安慰他,「翠綠大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是嘴硬心軟,你喝點粥,墊墊肚子。」
君殊不說話,他聽這個女人絮絮叨叨。
他環顧四周,發現原來都是熟人,這個女人和方才扛他那個男人,還有謝孤棠……
他都認識。
他暗暗垂下眼眸,單手接過碗,低聲開口:「多謝。」
「不必,你身上還有傷,喝完粥我讓我師父給你看看。」
君殊應了一聲,單手對著碗口灌粥。
他餓極了,卻還是儘量秉持儀態。等他喝完粥,他抬眼,就看見秦婉婉和簡行之坐在一起,有些緊張看著她。
秦婉婉穿紅衣,和他記憶里有個人有些相似。
只是那個人性格更冷漠,更張揚,行走在外,絕不會救一個無關的糟老頭子。
君殊放下碗,聽秦婉婉遲疑著看他:「那個,老人家,你叫什麼啊?」
「無名。」
君殊不會犯傻到這時候說真名,反問:「你們呢?」
「我叫秦晚晚,」秦婉婉統一使用報給謝孤棠的名字,簡行之為了獨享『顧北城』的獨特性,也不在糾正,就聽秦婉婉介紹他,「這是我師父,簡行之。」
君殊點點頭,他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名字就比秦晚多一個字。
「那個,」簡行之思考著,「你怎麼會出現那裡?」
你不該好好出現在美人崖,被人追著上山嗎?怎麼會從山崖上爬上來呢?
簡行之想不通。但他也心虛,不敢暴露自己就是踹飛他的罪魁禍首,只能從根源開始詢問。
一聽這話,君殊就捏起了拳頭:「我被仇人追殺,到山崖下,為了躲避追殺,我只能攀崖而過,進入寧氏領域。」
所有人聚過來,開始聽君殊的經歷,君殊說著,神色悲憤:「我本來都爬到山頂了,沒想到一陣狂風而過,我就摔了下去!」
這一刻,在山崖所有人不約而同想起了最初那一聲幻聽,秦婉婉有些心虛:「然後呢?」
「好在我命大,半路抓了根藤蔓,我又開始爬,好不容易要爬上頂了,我拽了根藤蔓……」一聽這話,大家又心虛了,君殊氣得眼紅,「誰曾想,那藤蔓突然就斷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謝孤棠,謝孤棠咽了咽口水:「是……是挺慘的。」
「但我運氣好,僥倖逃生。」
不,你運氣一點也不好。
大家默默低頭,都不敢出聲。君殊繼續回想悲慘經歷:「我憑藉著意志力,再一次爬上懸崖,可就在手放在山崖上那一瞬間,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砸在我手上。」
君殊舉起被包紮得像個拳擊手套一樣的手,悲痛欲絕:「我當場痛得暈過去,掛在懸崖上,等我再醒來時,我太餓了,聞到了雞翅的香味,我就爬上來,想求那個人,給我點雞翅吃,誰曾想,他們居然就一腳把我從山崖踢飛,砸進了你們救我那個地方!」
君殊越說越難過:「我做錯什麼了?我只是想活命,我只是想吃個雞翅,我錯了嗎?!」
大家僵坐在一起,瘋狂搖頭。南風把雞翅藏在身後,再也不敢拿出來了。
「諸位,今日各位救我,大恩大德,我無名感激於心。」君殊想想,也不能光說些仇恨的事情,他給大家表示一下感謝,「無名受人陷害,落難至今,承蒙各位高義搭救,若各位願護無名到家人來接我,日後必有重謝。」
「重謝我到不關心,我就關心,」秦婉婉小心翼翼,「那個,如果你知道是誰把你弄下山崖,你打算怎麼辦?」
「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君殊眼中全是仇恨的光芒:「把他們抓起來,粉身碎骨,挫骨揚灰,一泄心頭之恨!」
一聽這話,大家都沉默了。
君殊突然想起來:「你問這個,莫不是知道我仇人是誰?」
「不知道。」
秦婉婉果斷回覆:「我們就路過,看見你在土裡,拔刀相助,老人家,你也不必想太多,當務之急,是趕緊給你家裡人傳話,讓他們來接你。安全回去最重要,不用太感謝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江湖路遠,」秦婉婉抬手抱拳,發自內心,「不必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1】
簡行之:「小徒弟靠著我睡覺,桃花紛飛,我覺得好幸福。」
君殊:「你幸福的時候,能不能看一眼身後?」
簡行之:「不,真男人從不回頭。」
【小劇場·2】
秦婉婉:「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居然是個西遊記。我,唐僧」
簡行之:「我,齊天大聖。」
謝孤棠:「我,二師兄。」
翠綠:「我,三師弟。」
南風:「我,白龍馬。」
可以取經了嗎?
【小劇場·3】
簡行之:「你來做什麼的?想發展感情線?」
君殊:「……不敢……」
秦婉婉:「那你來做什麼?」
君殊:「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
簡行之:「我想起來了,你當初打過我,現在,河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