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雖然那名武者及時住嘴,止住了後面的話。
但已經有頭腦靈活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嘶……」
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說道:
「兄台是說,刺客來自……皇城司?」
此言一出,整個酒樓的氣氛瞬間凝固,仿佛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鐺,鐺!」
白先生用扇脊輕敲桌面:「列位,慎言,慎言!」
那名武者也意識到了自己失言,立刻閉上了嘴巴,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眾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白先生輕嘆一聲,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繼續道:
「此事可能涉及……」
一邊說他一邊用摺扇向上指了指:「連王爺都不得不忍氣吞聲,所以,還請諸位謹言慎行,不可輕舉妄動。」
白先生淡淡的語調之中,卻充滿了嚴肅和警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
一時間,酒樓內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
眾多武者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他們不明白為什麼皇城司會刺殺鎮南王。
鎮南王,這位國之柱石,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心中的英雄和楷模。
上一任鎮南王意外死去,南疆風雨飄搖,外族虎視眈眈,企圖趁虛而入。
在這艱難的時刻,楚南離以弱冠之齡,執掌鎮南軍,百戰百勝,使異族再無寇邊的勇氣。
現如今,他竟然被自己人刺殺!
這使在場的眾人有一種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心中充滿了對大商中樞的不理解和不信任感。
白先生看到周圍人的反應,心中滿意,但臉上故作憤懣而又無奈的長嘆一聲,然後轉身緩緩離開。
這一幕,不但出現在鎮南城,南疆的其他城池也都有類似的場景出現。
一時之間,整個南疆暗流涌動。
而此時,鎮南王府。
楚南離正在書房內,神情專注地聽侍女黃萱匯報近期的關鍵情報。
書房內布置得簡約而不失雅致,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桌上,為這肅穆的氣氛增添了幾分溫暖。
黃萱身穿黃色外衫,內里套著輕便的衣裳,整個人顯得十分幹練。
她站在書桌前,條理清晰地匯報著每一條情報。
「王爺,鷹眼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分散人員在各個城池散布消息,成功將水攪渾,使得局勢變得更加複雜。」
「周然校尉傳回消息,已經成功向平西王府、定北王府和安東王府散發了『永定帝要削藩』的信息,所有人都平安撤離。」
「目前,周校尉等人已經和暗中購糧的隊伍匯合,不日將回返南疆。」
「購糧隊伍一旦完成所有任務,開始回返,鷹眼成員就會立即把南疆即將發生戰事,糧價即將暴漲的消息暗中傳達給冀州、揚州、蜀州等產糧大州。」
「萱萱辛苦啦。」
楚南離看著略顯疲累的黃萱,溫聲道:
「目前局勢可控,不要讓自己太過緊繃,做事還是應該有張有弛才好。你們幾個作為我最親近和最信任的人,在這個關鍵時刻可不能累倒了。」
黃萱聞言,心中一暖,眼眸流轉間,一抹少女懷春似的風情閃過。
她微微低頭,輕輕咬著下唇,聲音帶著些許柔情:「王爺放心,只要王爺不棄,萱萱願一生長伴王爺左右,生死相依。」
楚南離心中一嘆,他與幾個侍女一起長大,彼此了解極深,又怎會不知她們的想法?只是……
上一世,自己死後,她們應該遭受了無盡委屈;
這一世,只要自己不死,必然要加倍補償她們。
他輕輕握住黃萱嬌嫩的小手,四目相對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言語都在這一刻變得多餘。
……
鎮南城占地面積極大,城南屹立著氣勢磅礴的鎮南王府。而城北,則是知府府衙的所在地。
兩者雖同處一城,但鎮南王府的威名和影響力使得知府府衙在民眾心中的存在感顯得頗為低下。
此刻,在知府府衙那幽靜而寬敞的後院之中,鎮南府知府宋弼宋大人正悠閒地坐在葡萄架下躺椅上,哼著小曲兒,品著香茗。
他的臉上洋溢著滿足和愉悅的神情,顯然心情極佳。
「爹,爹,你還在這兒悠哉游哉呢,外面都要亂了,要打起來了!」
一個十六七歲,身穿儒衫的年輕人,一邊快步走進小院兒,一邊衝著宋知府大聲叫嚷。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宋知府慢悠悠的坐起身,先訓斥了他的兒子宋歡一頓。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打起來了?誰打起來了?」
「又是兩幫潑皮打架了嗎?不好好在學堂溫習功課,整天呼朋喚友看潑皮打架,有什麼可看的?」
「爹……不是潑皮……」宋歡喘了一口氣,急忙接著說:
「是鎮南王要打,據說江留副將在巡邊過程中被人襲殺,鎮南王暴怒,只待確定兇手來歷之後就要發動戰爭復仇!」
「鎮南王要打?不應該啊,朝廷沒有旨意下達,鎮南王怎麼能擅自開戰?」
宋知府聽完兒子的話,原本悠閒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眉頭緊鎖道:
「自從上次鎮南王差點兒覆滅南越國之後,陛下就下達聖旨,要鎮南王固守南疆,絕不可擅自開戰!」
宋弼嘆了口氣,繼續道:
「陛下和朝廷對鎮南王的態度一直都很微妙。既需要他鎮守南疆,又擔心他勢力過大。這次如果擅自開戰,恐怕會引來朝廷的不滿和猜忌。」
宋歡見父親緊鎖眉頭,立刻意識到父親也很重視這個消息,又急忙補充道:
「爹,這可不是鎮南王主動要打,而是不得不打。別人都站在鎮南王頭上拉屎了,鎮南王要還不反擊,那還怎麼帶兵?還怎麼打勝仗?」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宋弼點點頭,對宋歡的話表示認同。
「楚南離執掌鎮南軍以來,百戰百勝,已經讓鎮南軍養成了一股銳不可當的士氣。此次先是他被刺殺,繼而江副將又被截殺。
如果受到如此嚴重的挑釁而不反擊,確實會損害他的威望和鎮南軍的士氣。」
「只是……朝堂和陛下的態度……」
宋歡見父親如此重視此事,也收起了之前的輕鬆態度,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湊到宋弼身前,低聲說道:
「爹,其實我今天出門,聽到的最勁爆的消息不是鎮南王要跟南越和倭國打,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