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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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鬥智鬥勇

  她把拒絕的話說的非常委婉,這東西若來路不明或是用不恰當的手段她是不會要的。

  高塵笑道:「拿著吧,是我多年積蓄,是個好物件,也是我能給你最好的東西了。」

  「除了我爹,還沒有誰從外地給我帶禮物的呢?」江微微伸著手,放下心來,帶著滿足和驕傲,借著燭光,看了又看。

  「很配你!」

  江微微道:「那當然了,人長得漂亮,帶啥都好看。」

  高塵細細端詳著江微微,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白皙的皮膚,烏黑的眼珠,黑髮垂在腦後,她驕傲開心的神情,牆面上兩個人碩大的影子,都讓他覺得格外安心,生平第一次,高塵覺得自己有些幸福。

  他有幸遇到江微微,又有幸娶到她做自己的妻子,她平日裡咋咋呼呼的神態和絕不吃半點虧的性格都讓他好喜歡。

  高塵眼前,都是江微微為他打抱不平,為他叫冤的樣子,她其實很可愛的。

  「高塵?高塵?」江微微發現他走神了,連叫兩聲都沒應。

  高塵晃過神來,有些窘迫,臉上有些不明顯的緋紅,「怎麼?」

  「我在問你呢?你發什麼呆?」

  高塵笑道,「只是有些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江微微問道:「哈?」

  「難以置信,你會成為我的妻子。」

  誠懇又溫柔的聲音,江微微再一次臉紅,假裝起身收拾被子,一邊嬌嗔道,「我還難以置信,嫁給你呢!」

  然後她麻利的把被子抱給高塵:「很晚了,睡覺睡覺!」

  「我還以為這隻鐲子能讓我日子好過些呢!」

  「想得美。」

  雖然二人已經躺下,不過都沒睡著,高塵枕著手臂,江微微側著身子,對著高塵道:「你爹平時對你那兩位弟弟比對你好很多。」從這次的事就可以看得出來,哪怕知道真相了,高老爺對高塵還是有著說不出的疏離和生分,完全不像兩父子,江微微有時慶幸的想,還好自己爹還打她罵她,這說明是在乎她,反管高塵,跟這個家格格不入,像個局外人似的。

  「恩。」高塵沉聲應道,不願多談。

  「是我早鬧翻天了!」那還會這麼容易給他們好臉!

  高塵沒接她的話,江微微看著他的落寞的側臉,不想說麼?哪怕是面對我,也不想提那段往事麼?我知道我們生長的環境不一樣,經歷的事情也不一樣,但是,至少,在我面前做你自己,至少,你能在我面前坦誠……高塵,你到底受過什麼樣的苦呢?

  江微微很想掀開被子去抱他,想了想,忍住了。

  她轉移了話題,「高塵,過幾天我們出去採風吧?」

  「好啊,你想去哪裡?」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叫上高興吧?他做的叫花雞可好吃了!」

  高塵道:「你們在祠堂罰跪還罰出感情來了!」

  江微微趴在床沿邊,「不能叫高奕!」

  「為何?」

  江微微聳著鼻子:「我還生著氣呢!」

  高塵道,「微微,你真的不必這樣為我……」

  「怎麼,怕欠我人情啊?欠著吧,慢慢還唄……睡覺睡覺!」江微微縮回被子裡,背過了身子。

  高塵反而翻了身子面對著江微微,他看著床上小小的一團,他高塵何德何能呢?為什麼?為什麼,會選擇我這樣的人?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你明明知道,我那日救你,並非真心實意,你明明知道,我是因為江家小姐的身份才接近你……你也知道,我並非一個好人……

  眼前人觸手可及,也許總有一天,他會失去她……不管擁有什麼,時間一長,高塵就覺得害怕。

  他掀開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江微微身邊,他顫抖著身子擁住她,江微微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虛弱,「高塵,你……怎麼了?」

  隔著那床被子,江微微感受到了高塵的悲傷和無助,可她一動也不敢動,高塵毫無預警的舉動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方才兩人還好好的說話,要是高塵忽然要……要她,她可怎麼辦?

  江微微不想把高塵看做那種強人所難的人,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高塵忽然抱住她,而她名義上還是高塵的妻子……要是高塵想做點什麼,她那細胳膊細腿……

  見高塵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江微微才略微放下心來,看來高塵是另有隱情,她試圖喚醒高塵的理智,「高塵……」

  她脖頸間是高塵呼出來的熱浪,江微微身子被他緊緊箍住,動彈不得,而高塵始終沒有回應她,反而把他抱得更緊了,江微微又道:「有什麼你和我說呀?剛不還好好的嗎?」

  「高塵,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害怕!」江微微終於忍不住了,她實在受不了高塵這樣,在她眼裡,高塵雖然在口頭上占她幾句便宜,卻從來沒有跨過她雷池一步,江微微自幼生活幸福,並不代表她不食人間煙火,高塵自小失去了母親,二房姨娘還極不好相處,他處處受冷落和刁難,腿又因為高奕而落下的殘疾,難免有些自卑和不安,可她始終相信,高塵心本是善良的,只是被忽視的太久,被掩埋的太久,心裡的烏雲沒有散開。

  她曾好奇他身上的幾分陰鬱和眼中偶爾露出的厭世神態,可與他相處越久,越了解他的過去之後,她忽然明白高塵痛和悲……

  「高塵……」

  「我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高塵啞著嗓子。

  「什麼?」

  高塵把頭埋在她肩膀上,聞著屬於她的味道,「我害怕,將來有一天,你會走。」

  江微微愣住了,他今天的反常是因為這個原因?什麼意思,是喜歡她,所以患得患失?

  「恩?」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我承認,當初救你,接近你都是帶著我自己的目的,但我們相處也有段時間了,我是說……我在蘇州度日如年……你這麼聰明,會明白我的意思,是嗎?」

  明白我此時此刻需要你,明白我心裡喜歡你……

  江微微勉強用借用手腕的力量輕輕拍著他的手,沉默了許久,道:「外面冷,蓋上被子。」

  高塵抬頭:「你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

  有了台階,高塵下的非常快,已是深秋,任憑高塵是個男兒也凍得全身發涼快,二人皮膚相撞,江微微沒忍住發了一個冷顫,她伸出手將他黑髮捋到腦後,又把他額頭的細汗擦乾淨,雖然他渾身冰涼,她還是選擇輕攬住高塵的胳膊,但是有怕高塵再做讓她毫無準備的舉動,她半求饒的說:「今天累了吧?早些休息。」

  高塵稍稍往床外挪動了一下身子,手卻沒敢從她懷裡抽出去,以免累及江微微著涼,過了片刻,他身體回暖,他才回抱著江微微。

  大概是覺得暖和,江微微由生分的攬變成親密的靠,到了後半夜,她整個人幾乎『縮』在了高塵的懷裡。

  第二天水碧來給自家小姐梳洗時,二人還沒起,那夫妻和睦,相擁而眠的景象把水碧嚇得要死。

  小姐和姑爺的關係別人不清楚,水碧是最清楚的,自家小姐使性子,老爺不讓嫁誰她偏要嫁,哪怕這姑爺模樣俊俏,可比起孟老闆來,孟老闆四肢可都好好的……

  俗話說夫妻小別勝新婚,那也太快了……

  水碧想不通,不僅水碧想不通,江微微也想不通,於是在她睜開眼的第一瞬間,看到高塵那深邃的眼眸時,尖叫著把他臉給撓了……

  水碧聽見聲響急急忙忙進來,卻看見江微微趴在高塵身上:「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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