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診所的路上,溫暖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照在高興的吳盡夏的臉上。
他帶路,得意洋洋,笑的合不攏嘴。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啥呢?」吳盡夏第二次問。
「啊!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叫林惋溪,森林的小溪的林和溪,惋惜的惋。」林惋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森林的小溪,有意思。我是口天吳,夏天的盡頭。哈哈,我十九歲,看起來比我小一些。你多大了?」吳盡夏的話匣子漸漸被打開。
「我十六歲,讀初三。」林惋溪回答。
「哦~我都念高三了。話說我以前好像從沒在月邊城見過你呢。」吳盡夏喋喋不休。
「我來自梨花鎮,離這不近但也不遠。你好像那個變著法兒地查戶口的!」林惋溪開玩笑道。
吳盡夏尷尬地笑笑,又問:「你來月邊城,是來探親的吧?這裡可沒有啥旅遊景點。」
起初,林惋溪不語。
安靜了一會,開口說:「參加親戚的葬禮。」
頓時兩人全都陷入安靜,只是向著劉醫生的小診所方向前進。
過了一會,吳盡夏指著一塊兒破舊的牌匾,上邊用黑墨水寫了幾個工整的字兒——劉氏診所。
「到了,就是那兒。」
林惋溪看到這簡陋的牌匾,顯然有些不情願進入小診所裡邊了。
吳盡夏心思細膩,看出了林惋溪的擔憂,便解釋道:「害!別看這外邊不咋滴,劉醫生可是出了名的厲害,就那醫術,治病和呼吸一樣簡單。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嘛。」
說罷,便拽著林惋溪的袖口,往小診所里走。
小診所里,一排排藥品,整齊有序地擺放在藥架上,櫃檯也是乾淨整潔,角落裡有一個輸液的支架,還擺放著兩張乾淨整潔的床和椅子。
劉醫生是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男性,是為數不多大學畢業放棄高薪待遇的城裡工作,回月邊城發展的高知人才。
「這不是小夏嗎?」劉醫生話還沒說完,又瞅見吳盡夏領著的一個女孩,立刻話鋒一轉:「呦!小夏出息了!這是新交的女朋友?」
劉醫生打趣道。
吳盡夏老臉一紅,又開心,又慌亂。
「不不不不不。這是……這是……這是我朋友。」
劉醫生瞟了瞟兩個人,藏不住的笑,一點也不像個嚴肅的、醫術高明的醫生,更像是一個頑童。
「哪裡不舒服?」劉醫生開始話回正題。
「她的手劃傷了,劉叔,您看給消消毒,上個藥,包紮一下。」吳盡夏說。
劉叔仔細看著林惋溪手上的傷口,問:「還疼不疼,沙不沙?」
吳盡夏看著林惋溪美麗動人的面龐。林惋溪回答:「有一點。」
於是劉醫生到藥架上拿了醫用酒精和棉球,還有兩個創可貼。
「沒啥大礙,給你消消毒,貼上創可貼,過幾天結了痂就好了。」
「嗯,謝謝,請問多少錢。」林惋溪問。
「我來給,本來就是我們闖的禍。」吳盡夏衝著林惋溪說。
「哈哈哈哈,就這些還要啥錢?不要錢不要錢。」劉醫生看著眼前這一對兒,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
處理完傷口,兩個人向劉醫生道了謝,走出了小診所。
「你現在要去哪?」吳盡夏問。
「不知道哎!不想回賓館。」林惋溪說。
吳盡夏忘記了要去找吳大寶玩,眼睛咕嚕一轉,有了!
「我帶你去吃一個小吃吧!月亮酥!你肯定沒吃過!」吳盡夏滿臉驕傲地說。
林惋溪思考片刻:「唉,還是算了吧。我還是回賓館吧。」
吳盡夏有一點點小遺憾,全寫臉上了。
「月亮酥真的好吃唉,我帶你去嘗嘗。」
「謝謝你的好意,我晚上就要回梨花鎮了。改天吧。」
說完,林惋溪沒有看吳盡夏,只是慢慢走著。
吳盡夏有一點點不舍,卻又不知道因為啥。
林惋溪往賓館的方向走著,吳盡夏只是跟著。路上一個熟人也沒有。
林惋惜回過頭,問心情低落的吳盡夏:「你為啥總跟我?今天謝謝你。」
吳盡夏有一點失落,夾雜一點自責。
「沒事兒,我送送你。」
不到十分鐘的路途,時間過得格外快。兩人沒有交談,只是林惋溪在前邊走,吳盡夏在後邊低垂著頭。
只剩飛著的,地上的,樹枝上的還有電線桿上的鳥兒,還在嘰嘰喳喳叫著。
到了我賓館。
「你住這兒啊?」吳盡夏思索著什麼。
「對啊,但我一會下午就走了。今天真是謝謝你帶路。」
林惋溪第一次沖吳盡夏微笑。
「你下午幾點還在?」吳盡夏焦急著說。
「不知道哎。或許四點?」林惋溪想著什麼。
「我知道了,等我一會兒。」
說完,吳盡夏著急忙慌地跑開了,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去做些什麼。林惋溪看著眼前這個哥哥有些奇怪,又很有趣。
……
時間過很快,眼看就到三點半了。
林惋溪和爸爸媽媽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回梨花鎮了。林惋溪早就忘記了有個男孩讓她等一會。
在囑咐完林惋溪的舅媽,在賓館的門口,林惋溪的爸爸將行李放到車裡,正準備給車點火。
遠處有一個揣著粗氣,歪歪斜斜跑著的大男孩,手裡帶著一包什麼東西。
那個男孩喊道:「林惋溪!等一下!」
正是吳盡夏。
林惋溪回頭看向吳盡夏,比起早上,現在像個小乞丐,因為頭髮亂亂的,褲子還破了個洞。
她噗嗤笑了一聲。
吳盡夏喘著粗氣:「呼呼,叔叔好。呼呼,阿姨好。呼呼,我是林惋溪的朋友。」
林惋溪的爸爸和媽媽看著眼前這個男孩,有些疑惑。「惋溪的朋友啊,你好你好。」
說完又看了看林惋溪。
林惋溪點點頭,說:「對,我在這新交的朋友。叫吳盡夏。」
「林惋溪,這個包是月亮酥,不知道你喜歡啥口味,就買了點我最愛吃的葡萄餡的和桃花餡的。送給你!」
吳盡夏兩手捧著月亮酥的包,呆呆的。
林惋溪看著眼前這個笨拙的大男孩,開心地笑。
「林惋溪,還不快謝謝盡夏。」林惋溪的媽媽說。
林惋溪連忙道謝:「哇,謝謝你!這一定很美味很美味!」
林惋溪爸爸催促到:「我們馬上要回家了哦,惋溪。和好朋友道個別吧。」
「吳盡夏,我要走啦。下次來月邊城我一定找你玩,可別說不認識我啊!」
「好!那你快上車吧!」
「拜拜,下次見啦!」
「拜拜。」
兩個人揮手再見,只是林惋溪微笑著,吳盡夏不知為什麼有一點沮喪。
林惋溪上了回家的車,吳盡夏也往家的方向走去。他三五步一回頭,直到再也看不到林惋溪乘坐的那輛小轎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