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球的脖子快被生生掐斷的那一刻,雲姝突然鬆開了手。
受到驚嚇和恐懼的白球,這下徹底的將自己縮在最窄小的角落裡,看著雲姝的視線全是恐懼。
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就像是在看著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整個雪白的身子都在發抖,抖的厲害。
見江柔的身體已經完全快要埋沒水中,顯然武媚兒也有些慌了。
「來人!快來人!救人!」
餘光瞥到那一抹高大明黃的身影正朝著這邊走來。
機會來了。
雲姝微微眯了眯眼,直接縱身一躍,整個人跳入湖中。
「皇上駕到——」
幾乎是武媚兒的話音才剛坐下,身後就響起古安的聲音。
意識到皇上來了,而且又來的這麼是時候,武媚兒的臉色當即便白了。
朝著那一抹明黃的身影跪了下去:「臣妾參見皇上。」
此刻的夜凌哪裡顧得上她?
方才他正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突然被人告知武貴妃和柔妃在如春湖起了爭執,武貴妃欲對柔妃動手,擔心柔弱的江柔吃虧,夜凌便放下手中的事物趕緊過來了。
結果看到的便是……
在看到臉色慘白,渾身濕漉漉的江柔被雲姝從水裡救上來的時候,帝王一雙黝黑深沉的眸子瞬間冷如霜降。
武媚兒見狀嚇壞了,連忙朝著夜凌跪了下去:「皇上,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是柔妃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和臣妾沒有關係啊!」
夜凌氣的一腳直接踹在她的胸口上,直把武媚兒整個人給踹的狠狠的摔在地上,頭上的珠翠首飾更是掉了一地。
夜凌滿臉怒容:「你這毒婦!朕才覺得你這幾日與往日有幾分不同,沒有想到才寵幸了你就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出來!」
「來人!還不快傳太醫!」
「皇上,不是這樣的!臣妾真的沒有推柔妃,真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問月嬤嬤!臣妾還讓月嬤嬤跳進去救柔妃了!」
武媚兒拿手指著渾身濕噠噠的月嬤嬤。
她也是才勉強抓住岸邊的一根滕蔓才爬上來保住一條小命!
「是啊皇上,老奴可以為貴妃娘娘做主,柔妃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和我家娘娘沒有關係啊!」
夜凌氣的又是一腳踹在月嬤嬤的身上。
月嬤嬤一聲慘叫,疼的月嬤嬤差點沒有當場去世。
「宮裡頭誰不知道月嬤嬤是你的心腹嬤嬤?跟著你一塊入宮?」
「嗚嗚皇上,您快救救我家娘娘,為我家娘娘做主啊!貴妃實在是太過分了!這些年仗著自己身份尊貴,沒少欺負我家娘娘。我家娘娘不想讓皇上為難,多次忍氣吞聲,哪曾想……哪曾想夏貴妃這一次更加過分!竟然……竟然……」
迎春一張小臉哭的肝腸寸斷,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皇帝的跟前,哭的好不傷心難過。
現在的武媚兒,是真的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武媚兒!你還有什麼話說!」
看著一張臉蒼白,渾身濕透弱不禁風的江柔,夜凌心生憐惜。
從古安的手中接過披風就披在了江柔的身上。
將嬌弱的仿佛風一吹就倒的美人抱在懷裡,夜凌拍打著江柔的一張小臉:「柔兒,柔兒。」
然而江柔雙眸緊閉,那一刻就像是永遠的離開了他一樣。
人總是這樣,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
人在將死的時候,腦海里總會浮現出昔日兩人恩愛的畫面。
夜凌現在心中竟然憑空生出幾許後悔來,若是昨夜他不留在未央宮,回她的延禧宮便好了,今日在這如春湖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太醫姍姍來遲。
在看到眼前的情況的時候顯然也明白了一個大概,連忙朝著皇帝跪了下去:「臣……」「還跪什麼跪!還不快點過來看看柔妃怎麼樣了!」
張太醫不敢怠慢,見帝王暴怒,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踉蹌的走到江柔身邊。
隔著濕噠噠的衣襟搭上江柔的脈搏。
脈搏紊亂,讓張太醫一張臉瞬間就變得凝重起來。
又凝重又擔心又害怕。
各種情緒交織讓他一張臉複雜到了極點。
「皇上,柔妃向來體弱,加上又在水裡灌了了這麼多的水,氣息微弱,需要儘快給她渡氣。加上柔妃此刻體內全是水,得想辦法將柔妃體內的水給逼出來,要不然柔妃娘娘只怕有生命危險啊……」
夜凌一聽,一張俊臉更是烏雲密布,陰沉到了極點,冷冷的瞪著他:「那還不快點給柔妃渡氣!將她體內的水給逼出來!」
「這……」
張太醫一臉的為難。
他雖是太醫院最有名望的太醫,但是渡氣這件事只是有這樣的說法,目前為止,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給一個人渡氣。
加上柔妃體內的水……
這要是柔妃醒著,或許他還有法子讓給柔妃將體內的水給吐出來,但是現在柔妃昏迷不醒。
說句不誇張的話,已經是一具身子埋沒黃土中大半,就只剩下個腦袋了。
張太醫急的手足無措,最終只想了一個稍微穩妥保守一點的法子。
只見他掏出一枚銀針在江柔的腹部扎了一下。
沒有反應。
他又扎了第二下,江柔仍舊沒有反應。
張太醫嚇得一把就丟了手中的銀針朝著一臉陰霾的皇帝跪了下去:「皇上!臣無能啊皇上!臣救不了柔妃娘娘!求皇上恕罪啊!」
夜凌俊美的一張臉在這一刻好像是冷風席捲,冷可生病。
他將懷中身子冰涼的江柔抱在懷裡,黝黑的眸子好像是有著萬千利刃一般,在長的人全被他一一掃過,瞬可剔骨。
「今日,若是柔兒出個什麼意外,朕要——」「皇上,讓奴婢試試!」
正在這時,雲姝站了出來,跪在夜凌面前。
眼前的女人夜凌看著有些眼熟。
直到耳邊傳來月嬤嬤的訓斥:「雲姝,你這個時候湊什麼熱鬧?!還嫌事情鬧的不夠亂嗎?!」
就連武媚兒看她的視線,都滿是怨毒。
武媚兒就是這樣,明明錯的人是她,但是她總是在第一時間內將所有的問題全部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雲姝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