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自打雲殊走後,月嬤嬤的視線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這麼死死的,讓人如芒刺在背,根本就無法忽視的怨恨仇恨,毒辣的目光。
江柔想,若是形容一個人的眼睛可以殺人的話,那絕對是月嬤嬤這樣的眼睛。
眼神冰冷犀利的猶如一把利刃,就這麼冷冷的,面無表情的,甚至猶如兇猛的野獸一般,區區的一個眼神,卻能給一個人這麼大的威懾力。
想要讓她忽略都難。
與月嬤嬤的眼神對視了一會兒之後,江柔唇角上揚,就這麼與月嬤嬤相互對視著。
和月嬤嬤仇恨的目光不同,江柔的視線溫柔從容極了,看著月嬤嬤的視線也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一個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月嬤嬤,真是沒想到。跟在武貴妃身邊多年,在這後宮之中,誰人見了你月嬤嬤不尊敬的稱呼您一聲月嬤嬤?如今,月嬤嬤你,怎麼就落得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手斷了,腿沒了,就連舌頭也被人給拔掉了。當真是,好生的悲涼悽慘啊!」
「就連本宮,看到你這副悽慘的樣子,說實話都有些於心不忍呢。」
江柔說這話的時候,溫柔的眼底可見憐惜的微笑。
月嬤嬤又豈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諷刺?
但是她不能說話,甚至連個動作都做不出來,她只能用眼神,用她這雙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給千刀萬剮的眼神,將她給狠狠的射殺死!
因為現在的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雲姝是一個有手段的,就像是現在,雖然月嬤嬤沒有死,但是她光是看月嬤嬤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就能夠從她的身上感覺到,從她的身上傳來的那股,讓她生不如死的絕望!
雲姝,實在是太懂得如何折磨一個人了。
「月嬤嬤,說起來本宮還真是沒有想到啊,早在你們進宮的時候,本宮就隱隱覺得你與貴妃之間的長相十分的相似,但是本宮又不好妄下評判。現在看來……」
「當真是沒有想到,將軍府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嫡長女,竟然是一個冒牌貨?不知道武老將軍若是知道自己尋回來的千金竟然是一個冒牌貨,而且還是月嬤嬤你的親生女兒,將軍府的人,該會作何想法呢?」
就像是害怕江柔會將這件事給捅出去,畢竟,一個雲姝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她說的。
但是江柔不行,江柔可是二品柔妃,深得皇上寵愛的寵妃,加上她的娘家……
想到這裡,月嬤嬤口不能言,但是一張臉在此刻卻是慘白無比,就這麼瞪著眼,死死的瞪著面前的江柔,頭近乎搖成了撥浪鼓。
是疼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每當她的腦袋大幅度的動作或者掙扎,那種鑽心的讓她忍不住生不如死的痛楚光是讓她呼吸都感到困難,甚至在這一刻,月嬤嬤覺得自己都快要疼的窒息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太痛苦,太煎熬了!
可是現在的她,完全就顧不上這些,現在她所擔心的人,只有娘娘,她的女兒啊!
她的親生女兒啊!
像娘娘那樣心高氣傲的人,她怎麼可能接受得了,自己從高高在上的貴妃之位,一下子跌入泥潭中?
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月嬤嬤已經自己體會一遍了,她又怎麼會允許?
怎麼能夠捨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再去體會一遍呢?!
看出月嬤嬤的慌張,甚至那殷紅的鮮血都因為她的緊張,急切的想要發出聲音來,從她的嘴邊流出來。
江柔體貼的用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
然而誰知——
還沒等她的手碰到月嬤嬤嘴,就被月嬤嬤宛若一條毒蛇一般,突然張嘴,朝著她潔白的手忽然重重的咬了過來!
幸好江柔反應及時。
一旁的迎春看到後,憤怒的直接上前,揚手就給了月嬤嬤一巴掌。
只剩下一張臉露在外面,就連沒有四肢的身體都被強行的禁錮在酒罈子裡。
現在的月嬤嬤就像是鐵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就連被迎春給憤怒的甩了一巴掌,甚至她都沒有反抗的機會。
本來就滿嘴的血,再被迎春這麼一打,更是滿嘴的鮮血直接從她的嘴裡吐出來。
徑直朝著江柔的方向。
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廢物,四肢不能動彈的廢物。
她知道,自己也不能將面前的女人給怎麼樣了,相反的,自己則像是一個玩物一樣,被她們當作玩具一樣在這欣賞把玩。
甚至在說什麼的時候,她即便全是切切實實的聽到,也是什麼都做不了。
在這兒暗無天日的密室里,月嬤嬤知道,她這輩子就這麼的完了,甚至能活多久,能堅持多久她都不知道。
但是——
說實話,她已經成為現在這副模樣了,對她來說,確實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不是嗎?
她毫不客氣的,將嘴裡積攢的那一大口鮮血,就這麼毫不客氣的朝著面前的江柔直接吐了上去。
好在迎春反應及時,早就知道這個月嬤嬤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的主子不是個好東西,主子身邊的奴才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且心眼壞得很!
迎春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傘,在月嬤嬤口中的一大口鮮血就這麼朝著江柔的臉上吐上去的時候,當著月嬤嬤的面,迎春直接打開手中的傘。
滿嘴腥臭味道濃郁的鮮血,就被迎春這麼毫不客氣的反彈到了月嬤嬤的臉上。
頓時,就被自己一口的鮮血給糊住了臉上的視線。
江柔看著一臉狼狽的月嬤嬤,雖然嘴角仍舊帶著笑意,但是此刻這抹笑意則是顯得十分的涼薄。
她就這麼盯著月嬤嬤自嘲的看了一會兒:「月嬤嬤,本宮現在可算知道,武貴妃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了。」
「本宮當時還在想,依照將軍府那樣的身份和為人,怎麼可能生出武貴妃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兒?即便是常年丟失在外,但是一個人的本性就是如此的,如何能變成這樣?心狠手辣的程度,就好像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