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元將昏迷後就化為人形的兒子抱在懷裡,陰沉狠辣的看向銀嵐。
他剛準備開口要召集守衛,但中央島嶼上忽然產生一陣騷動。
許許多多背鰭呈灰黑色三角形的巨鯊從中央島嶼四周逃竄出來。
海族戰士急切喊道,
「不好了,巨鯊部落的奴隸逃跑了!」
「大家快追!」
「不能讓他們逃走!」
這群黑鯊在水中迅速移動,呈弧形的尾鰭產生強有力的推動力。
潮淵族守衛手持長矛,沖湧上去圍剿,硬是一隻沒能抓到,眨眼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一幕讓海族各個種族的首領臉色沉重。
海聖女織月的失蹤本就導致巨鯊奴隸們蠢蠢欲動
織月是保護巨鯊族不被滅絕的屏障,也是被囚禁的巨鯊一族願意為奴的唯一原因。
當下,遊星昏迷戰敗是賜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算是出了大事了…
……
海族這邊出了緊急情況,環島上想對付銀嵐的獸人兩兩聚集。
黃豚早早的求助了身邊的商販弟兄們。
快速率領一眾青鮫族、尖牙族、以及趴趴族的商販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厲聲道,
「你們想做什麼!?這是我們的大集會,你們陸地獸人要打架回陸地上打!
我們領主戰鬥都沒破壞大集會,你們算什麼東西!」
一眾人高馬大的獸人被同樣強悍的商販們攔住,目光衝突間誕生了不小的火藥味。
銀嵐和陸瑤被商販們護在了身後。
海族的種族大首領們已經焦頭爛額了。
遠遠瞧著手底下的商人又和獸人劍拔弩張地鬧起來,不禁眉頭緊皺。
站在中央環島上的豚族的首領,臉色沉鬱的想過去讓黃豚不要插手陸地事情,卻被鮫族女王薩璃拉住胳膊。
薩璃嚴肅道,
「銀嵐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他很強大,值得我們尊敬,下面的事情你就別管了,阿灰爾。」
趴趴族小女孩揪著薩璃的寶石鎧甲,跟著說道,
「軟軟認為薩璃說的對。」
尖牙族首領牙瀾輕咳一聲,
「大家還是儘快想辦法找到織月,沒有她,你們真指望潮淵族的那些廢物能把守深海淵獸嗎?
大量淵獸逃出來,大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少在這裡胡說,你們尖牙族守護黑淵的上千輪時間裡,不經常有淵獸跑出來?
可我們把守的時間裡,沒放一隻淵獸進攻領域!
沒有巨鯊那幫奴隸,沒有織月,我們一樣能守住潮淵海域!」
瑞納拿著海螺號走過來,語氣不善的懟向牙瀾。
牙瀾冷哼一聲,
「好好好,遊星域主現在受傷了,我就等著看你們的本事!」
薩璃看不下去,沉聲道:「行了,別吵,翼鯨領域是我們的家園,遊星大人受傷了,真要有淵獸闖過來,我們要一起守護。」
趴趴族首領依舊揪著薩璃的衣角,輕輕說道:「薩璃說得對。」
阿灰爾近乎無語的低頭看向軟軟,
「作為我們這裡最厲害的種族首領,您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一襲純白紗裙的軟軟摸了摸薩璃身上的珍貴銳利的寶石,睜著蔚藍水靈大眼睛搖了搖頭,重複道,
「薩璃說的才對。」
……
另一邊,內環島上。
「陸瑤,你得從水上回到蒼風部落,我會讓快魯魯幫助你們,快帶銀嵐走,別被這些人追上了。」
黃豚帶著商販們暫時驅逐獸人。
轉身朝著正在為銀嵐檢查傷勢陸瑤出謀劃策。
銀嵐不變成人形,陸瑤不知道他的傷勢情況,僅知道他有內出血,並且右足粉碎性骨折了。
另外,他的獸瞳里有血暈蔓延,渾濁的看不見瞳孔,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聚焦,精神受損程度。
她捨不得讓他載著自己,又推不動一直用低腦袋,貼著自己身側的大貓貓。
只能嘗試自己往前走,大貓貓自主跟著她了,她鬆了一口氣,這才朝著黃豚說道,
「謝謝黃豚大叔,麻煩你幫我採購青鷹部落的賣的茸蓋。
那個叫做靈芝,另外食物,就是我昨天買的那些看看能不能幫忙收購一些,還有你們平時賣的貴重的草,也儘可能幫我弄一點。
如果蠟燭的青殼晶不夠,我家裡還有很多精鹽,今天的事情,感謝你了。」
獸人在重傷時候,天性會讓他們尋找到一些罕見但具備治療效果的藥草吃下去。
長輩們會將這些藥材記下來,傳承給每一任巫祝,在沒有文字的世界,長輩們的見識,就是智慧來的來源。
而海族善於收集陸地物資,藥物也不例外,他們壽命長,總是見多識廣。
黃豚以為陸瑤是要給銀嵐療傷,一口答應下來,擺了擺手,
「我們是朋友不要這麼客氣,要不是為了給我送蠟燭,你也不會遇上遊星大人。」
陸瑤回道,
「和你無關,總是要打的,不然消停不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
只是陸瑤一直在硬抗情緒。
她撫摸大貓貓枯燥焦炭似的皮毛,恨不得一刀捅死遊星那狗玩意!
雖然她聽不懂遊星的嘶鳴,但剛剛通過周遭海族的嘲諷的話語明白,遊星就是充滿仇恨,衝著殺死大貓貓來的!
銀嵐是因為受到海族欺壓要挑戰他,其中沒有個人仇恨,種族恩怨。
是要為科塔爾的每個小部落爭取權利。
不是為了炫耀和殺戮。
他不一樣。
他如果不是一心要殺大貓貓,瘋狂嘲諷、挑釁。
大貓貓不會到最後都死咬著他,要他死。
她強行阻止大貓貓報仇,都不敢想大貓貓內心會多憋屈…
被快魯魯等少年順著河道送回去的路上。
蝴蝶娃娃們默不作聲,對銀嵐的傷勢擔憂著卻幫不上一點忙。
無法褪去猩紅狀態的銀嵐出奇的溫馴。
可能是怕陸瑤冷,硬是用龐大獸軀圍著她,將她圈在腹部,不肯趴下來休息,非要陸瑤坐下來,他才跟著趴下。
儘管他周身散發著濃重的焦糊氣息,但依舊能抵擋所有寒風。
陸瑤在路上嘗試和他說話,但除了幾聲從鼻腔里發出的憐人的貓貓哼唧,沒得到其餘回應。
她懷疑大貓貓聲帶受損了?
畢竟電流傷的是全身每個器官,尤其是大腦。
她溝通不上,撫摸著他的貓貓大腦袋,無比焦心的擔憂著。
回到蒼風部落沿岸。
她向快魯魯道謝,
「辛苦了,等你下一趟來,我這裡有一批精白鹽,到時候你一起帶回去。「
快魯魯朝著陸瑤承諾道,
「嗯,別擔心,我們會幫你採購最好的治傷草。」
「十分感謝。」
陸瑤鬆了口氣,不敢多和快魯魯多說一句。
看家潘達聞到銀嵐的氣息就歡快的跑了到河邊。
見到銀嵐竟然受傷了,他急吼吼的發出詢問。
銀嵐低垂的銀色睫毛覆住了猩紅渾濁的獸瞳,他緊貼在陸瑤身側行走,就像是沒聽見潘達說話。
潘達再想靠近銀嵐。
銀嵐豁然抬眸,猩紅嗜血的殺意一閃而過。
嚇的潘達朝後滾了一圈。
「潘達,銀嵐剛剛結束戰鬥可能還沒緩過勁兒,沒事的,麻煩你幫我燒點熱水,我幫他清理身體,處理傷口。」
陸瑤一直都知道大貓貓狀態不對勁。
但他還能行走,還能維持獸態,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
獸人在生命薄弱的時候無法維持獸態。
潘達被嚇著了,可憐「哇哇」一聲,擦了擦眼淚,默默去燒水了。
陸瑤讓蝴蝶娃娃先回去休息,帶著瘸著前腿的大貓貓回了屋裡。
「乖貓貓,你能不能變回來?家裡沒有危險了,我們不用消耗力量了。」
陸瑤摸著大貓貓的腦袋哄著他。
她記得遊星都在昏厥後,變成了薄弱的人形。
擔心大貓一直維持獸態會過多消耗身體能量。
然而…
銀嵐卻蜷趴在地上,閉上了猩紅的獸瞳,用尾巴纏住她的小腿。
陸瑤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嘗試戳了戳貓貓的眉心,點了下睫毛。
沒反應。
睡了?
休息了?
他前肢帶骨骼碎的稀爛不成型,這麼疼,他怎麼能睡得著?
沒一會兒,潘達端了木盆進來,貼心的幫陸瑤忙前忙後,暫時清理掉大貓貓身上的污垢。
銀嵐的毛髮大面積毀壞。
清理掉大量灰黑色毛髮後,毛髮短了一大截。
剩餘的毛髮也是枯燥黯淡,失去了光澤。
他獸態皮膚上,檢查不到任何傷口,包括前足也僅是有些齒痕。
這種內傷,陸瑤都不知道該怎麼給他治。
嚴重的電擊就是引起肌肉收縮、關節錯位,角膜損傷、內臟神經損傷,急性心衰猝死,從表面根本無法得知傷勢。
這時候,雪塵急吼吼的跑到陸瑤家,見房門緊閉,在門外詢問了蝶飄飄情況。
被尾巴纏著腳踝的陸瑤,挪移到門前,打開了門,求助道,
「狐小弟,你先來幫幫忙,幫我把你大哥抬上床。
地上冷了,他體溫不如平時高,也不肯變回人形給我檢查。」
「大哥可能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變成人,我們人形對毒液、傷害、疼痛的承受力都很低,如果能維持住是最好……」
雪塵滿臉擔心的解釋著,剛走進門,地上睡的好像死過去的銀嵐豁然睜開獸瞳。
他前肢低伏,狂躁的發出足以震耳欲聾的獸吼。
他一吼,不少鮮血順著利齒滴落。
雪塵臉色蒼白,扶著門框險些摔了。
這是極具威懾力,來自上位者的憤怒獸吼。
陸瑤也是一陣心驚膽戰,連忙摁住暴躁大貓貓脖頸,指了指他的貓貓腦袋,無奈道,
「你大哥受到電創,可能暫時有點神志不清。」
「那他為什麼可以在屋裡!大哥,你認他,不認我!」
雪塵急眼的指向無辜的胖奇熊,又又又覺得委屈了,大哥不僅吼他,還讓他死!
他敢靠近就死!
「他是幼崽,大貓貓可能覺得沒什麼威脅,你等你大哥清醒了再說。」
陸瑤心裡都焦死了,擺了擺手,
「好了好了,你們都先出去,讓他冷靜恢復下。」
房門被關上後,陸瑤去點篝火,銀嵐又又跟著她,不像是貓了,像是狗。
陸瑤靈機一動,脫去潮濕的衣服,換了裙子。
然後先爬上了床,挪移到床的最裡面。
奇怪的是,大貓貓先聞了聞地上的衣裳,隨後才跟著爬上床,同時有點兒煩躁的甩了甩貓貓腦袋。
停下甩腦袋的動作後,雪絨貓耳依舊警惕的豎著,身軀也沒有放鬆,就這麼站在床上。
陸瑤懷疑,大貓貓依舊有視覺,但不想用眼睛來分辨事物。
因為視線模糊,他可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要靠嗅覺了?
「你躺下來,睡好,前腿真的不能再吃勁兒了,你要做聽話的貓貓。」
陸瑤拍了拍柔軟的床鋪,瞧見眼前大貓漸漸彎曲前足,溫馴的趴了下來。
但他右肢骨頭已裂,失去控制,那條腿像是破爛似得扭在一起,被壓下腹下,他竟像是感知不到疼。
陸瑤心疼又小心的將軟塌塌的右前肢取出來,輕輕摸了摸。
無論大貓貓恢復能力如何,她得想辦法幫他先把骨頭固定起來。
她不敢賭他會不會變成瘸貓貓了。
「別擔心,我別的不擅長,但可會照顧病貓了,我們很快就會好起來,然後……去弄死那幫不要臉的老東西…」
陸瑤嗓音有些哽咽,心裡難受的想哭,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鑽進他懷裡,抱著大貓貓脖頸,繼續說道,
「遊星想要的一直都是你的命,我們今天不該放過他。
我知道,我這樣勸你是不對…
可是他們不要臉,如果你真要的他命,他們更不會罷休…
我害怕你會受更重的傷,你理解我,對嗎?」
銀嵐乖軟後聳的貓耳顫了顫,閉著眼睛,竟是發出安逸平靜的呼嚕聲。
貓咪的呼呼聲可能代表痛苦,也可能代表舒適。
陸瑤現在能聽懂銀嵐的獸語,知道他在平靜的在放鬆,休息。
所以,他的回覆應該是,【沒關係、我不在乎】。
「我知道你們世界有自己的規則,戰鬥規則…
但…世界上就一個你。
你以後少打一點危險的架行不行?
你是陸地獸,人家是海洋獸,我也沒見過大象去海里挑戰鯊魚…
或者鯊魚上岸找老虎打架…
本來就不是一個體系,我們去水裡打架,真的很吃虧…
你以後不能這麼倔了…
打不了我們可以走…老虎也不會在意鯊魚說什麼…」
陸瑤覺得很委屈的哽咽訴說著…
銀嵐用鼻尖親昵的拱了拱她脖頸,但是沒有舔,自鼻腔發出一陣恬然的呼呼。
陸瑤聽懂了。
他用肢體以及幼崽鼻音所表達的是:
【我愛你】
【我喜歡你】
【我控制不住喜歡你】
她頓時又想笑,又想哭。
大貓貓的腦子可能真的出了點問題,但問題真的不大,還知道說甜言蜜語哄她高興。
約莫一小時後。
陸瑤聽見了門外的動靜,大概率是快魯魯的送東西來了。
她得起來幫大貓和秋瑩都熬點有益於恢復的藥。
但是大貓貓纏著她不松,恐怕她一下床,他就會忍著疼痛虛弱跟上。
短暫的思考後,陸瑤用了一招「金蟬脫殼」。
她將小心的將獸皮毯塞進自己穿過的衣服里,做了個充滿她氣息的抱枕,擱在大貓貓腹部位置。
在自己脖頸上塗抹一些防蚊的紫草汁液。
然後,小心翼翼的從床尾爬了下去。
她光著白嫩小腳,拿了新的衣服,悄無聲息地套上,像是做賊一樣不敢呼吸,偷偷摸摸的潛出房間。
出了房間後,外面天色已經黑了。
晚風裡充斥著各類藥草、水果香氣。
竹棚里點了蠟燭,滿滿當當堆積著不少物資,應該是灰豚們幫她送來的。
山輝、抱著粉淺淺的雪塵、墨澤、海鈴全都站在河邊與快魯魯商量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呢?」
雪塵轉過頭,納悶的看向輕手輕腳關門的陸瑤。
陸瑤的手抵在唇中,做出噓聲狀。
站在門前好一會兒,確定門後沒有大貓貓起床的聲音,悄無聲息的離開家門口,走向他們。
「謝謝了,那裡的鹽你等會兒帶走…你們有事慢慢聊,我先去做飯、挑揀藥材。」
陸瑤把嗓音壓的很低。
別人聊天沒關係,她不能加入。
如果大貓貓懷裡抱著「她」,卻聽見她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說不定就會發現被「騙」了。
「可我們需要你,陸…」海鈴剛脆聲開口,被陸瑤捂住嘴。
「別喊我名字,不然會吵醒銀嵐,如果是海魚的事情,你們先商量,有了結果,遇到麻煩再來問我。」
陸瑤小聲說著。
她現在急著要給大貓貓療傷,靜不下心想別的。
當下也沒有任何事情比她的貓重要。
快魯魯機靈的點了點頭,見陸瑤往竹棚里走,快速跟上了她。
他將身上背的織紗包袱擱在石桌上,低聲道,
「燈籠一共是四千青殼晶,買東西花了一千青殼晶。
這裡還有三千個,燈籠賣的很快,我們每個都賺了五枚。」
黃豚中間商賺差價賺了幾百青殼晶,這波也屬於雙贏了。
陸瑤轉身點了點頭,低聲朝他再次道謝。
快魯魯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柔和安慰道,
「我繼續向他們交代地點事情,你要照顧好自己,銀嵐很強壯,很快就會恢復的。」
陸瑤勉強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她在藥材堆里看到了許多帶著苔蘚的靈芝。
青靈芝、赤紅靈芝、紫靈芝、黃褐靈芝。
這被獸人稱為絨蓋,大概是發現靈芝可以療傷,飛鳥一族幾乎收集了高山懸崖上的所有靈芝。
其餘的藥材有一部分陸瑤不認識,屬於她沒見過的陌生植物。
認識的一部分有開著羽狀花朵的全株當歸、芍藥、桔梗科的黨參。
獸人和海族不知道藥材那一部分是最有效的食用位置。
興許知道吃了感覺好,所以都是全株採集。
這也能讓陸瑤能夠快速認出來,如果單單是根莖,她是難以辨認的。
藥理陸瑤不是太懂,大雜燴肯定不行。
她挑選了能夠促進關節恢復功能,保護腎臟的紫靈芝搭配黨參,想熬藥給銀嵐試試。
「嗷嗷~嗷嗷~」
胖奇熊從竹林里抱著懷裡的東西朝著陸瑤跑了過來。
陸瑤定睛一看,眼底透出了些許喜意,
「潘達好乖,銀嵐沒白疼你。」
學會捕獵的胖奇熊花了很久時間抓了一隻野雞。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本能的覺得家人受傷了,流血了,可能需要吃肉,吃新鮮有血的肉。
獲得陸瑤的誇獎,他露出憨憨的笑,指了指水渠,意思是他去拔毛清洗了,讓陸瑤做給銀嵐吃。
陸瑤微微頷首,自己去後屋通風儲存肉類的棚子提了一塊野豬後腿,順帶將昨天剩餘的黑虎蝦拿出來。
銀嵐前天捕獵的獠牙野豬,因為排骨上肉少,剃掉肉後,最適合燉湯的肋骨都被丟了…
陸瑤只能燉筒子骨了。
雪塵與山輝等人見陸瑤好像是要剁豬後腿肉,立刻想走過來幫忙。
畢竟陸瑤的體格不像是能拿動石斧的樣子。
意外的是,她根本不需要斧頭。
她條晰清晰的拿著鋒利的骨刀剃掉後腿上的筋膜層。
順著肌理劃開皮肉,沿著大腿骨邊沿,找到合適骨構的位置,刀尖輕輕一挑,極快的將肉骨徹底分割了。
隨後飛速將蔥、姜、肉切成薄片。
刀工熟練迅捷的讓雪塵莫名感到害怕。
最恐怖的是她給大蝦開背,剔蝦線的速度眼花繚亂!
雪塵覺得,那刀都能在她手上旋轉。
「她不是神賜雌性嗎?在你的部落還做飯呢?」
夜蛛首領墨澤難忍驚嘆的問向雪塵。
雪塵「嘶」了一聲,回道,
「沒有,一般是我大哥做,我也不知道,我姐姐為什麼這麼強大。」
「姐姐?」
山輝蹙眉看向雪塵,一般情況下,獸人成年雄性可不會隨便叫姐姐。
「哦,她讓我叫姐姐的,可能是也願意讓我成為守護獸吧!
山輝族長,我姐姐只有我大哥能配得上,畢竟不是誰都可以與海域領主較量。」
雪塵抱著粉淺淺,尤其自豪的說著,目光看向快魯魯,
「聽說你們領主維持不住獸態,差點死了,真的假的?我大哥回來後還是獸態哦~」
快魯魯被說的臉色不太好看,一五一十的回道,
「事情是真的,領主大人現在還沒醒,先領主很憤怒了,說是如果領主大人活不成,他會來取銀嵐的命。」
「你們蒼風部落是越來越厲害了…什麼人都能招惹上。」
黑髮紅眸的墨澤單手搓著狹尖的下巴,瑰麗上挑的桃花眼裡滿是興味的打趣的雪塵。
雪塵無所畏懼的聳了聳肩膀,大氣說道,
「無所謂,誰敢來都是找死。」
快魯魯朝後退了一步,眉眼變得冷肅道,
「冰鮫族已經出發了,明天天黑前就會到黑灘沼澤那邊的海域。
我走了,你們一定要保護好陸瑤。
阿伯說,她是我們灰豚族很重要的朋友,如果明晚你們輸了,我會召集我們的兄弟,從陸地帶走她。」
快魯魯對這幫首領即將要發起的爭鬥沒興趣,也不是那麼在乎誰輸誰贏。
他以及豚族的少年們,只擔心銀嵐受傷了,陸瑤到時候沒有人保護。
萬一被火熊部落搶走,像是海聖女一樣被囚禁,他們就救不了她了。
「哎哎哎……你這魚說話怎麼有點欠揍呢!」
雪塵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但是快魯魯帶著一幫扛著鹽的弟兄們,頭也不回地走向河道。
墨澤收斂了漫不經心的神色,開口道,
「我的族人能吐出讓獸人噁心昏迷的蛛網,我呢…毒液還算厲害,但我也擔心會誤傷你們。」
山輝朝著雪塵說道,
「我的族人與獸人的戰鬥經驗不多,但力量上不比熊族差,能夠戰鬥很久。」
雪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的族人速度比較快吧,也許可以引誘聚集他們…
我們得詳細商量下,戰鬥起來,僅能有一個人指揮,不然太亂了。」
部落與部落之間很少合作,更別提一起戰鬥了。
但陸瑤提出讓雪塵牽頭找其餘部落合作,雪塵覺得很有道理,就找到人還不錯的夜蛛以及算得上同一陣營的山輝。
答應分出一半的海魚給他們。
山輝不全是為了海魚,更認為不打真的不行了,快被壓死了。
出了海族區別對待的事件後,大量蠻角部落的獸人怨聲載道了。
墨澤可能圖個好玩兒,順便能嘗嘗優質海魚,何樂而不為?
纖瘦的海鈴站在幾個大高個之間就像是未成年似的,她低聲說道,
「我感覺還得找陸瑤姐姐分析,她是我們這裡最智慧的人。
不管什麼事情,她思考過後,一下就整理清楚了。」
墨澤扭頭看向陸瑤單薄忙碌的背影,
「可你們最厲害的智者,正忙著生火做飯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