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你好像很喜歡這種木頭,如果再遇見,我們幫你多搬幾顆回來。」
剛翻換過芋片的白葵擦著臉頰的汗走過來,朝著陸瑤笑著說道。
雖然現在氣溫驟降,但靠進火窯做事的人都會熱得厲害,汗流浹背的。
「嗯,可是這種品質的金絲楠很少的。」
陸瑤難免無奈的說著。
楠木品種很多,但是極品本就很少。
極品又恰恰好能帶回來的就更稀有了。
白葵坐到陸瑤對面,臉上帶著幾分少有的躊躇,有些過意不去地說,
「聽海鈴說,你下午出部落去北邊濕地,能帶上我們嗎?我們可以幫你一起找。」
陸瑤沒搞懂白葵嬸子怎麼還扭捏起來了,反而爽快說道,
「嗯,我本來想找你們幫忙,路上遇到合適的植物還能一起採集。」
她利爽的話音一落,周圍人心裡的沉重大石頭可算是消失了。
白葵本就是受了眾人期待來的。
一方面,陸瑤招來夜族做幫手,讓大家有些擔心陸瑤是不是不想帶他們這些笨手笨腳的人了。
另一方面,寒季越來越近,可這兩天雪塵忙著別的事情,沒空率領狩獵隊出去捕獵。
沒有雪塵的指揮,她們家裡的雄性們兩天都沒帶回來多餘食物。
只是出門不出門全都是陸瑤說了算。
她們自己出去,怕是什麼都找不到,找到了相似的也不敢吃。
更重要的是,上次出門陸瑤險些被冰雹砸傷。
當下,誰也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讓陸瑤帶他們出去。
蹲坐在窯洞前的白雲擦了擦手,站起身,喊道,
「白葵嬸子,今天我去喊我崽子來哦!等會兒一起走,遇到什麼也好搭把手,上次洗衣服的植物可太好用了,羨慕死那幫子豹獸了!」
其餘女人跟著起來,
「讓她們羨慕去吧,我去叫我伴侶了,白葵姐!」
「我也去叫我家小崽一起!你們等等我~」
因為陸瑤說過,叫她們自己家人來是可以的,一切全憑自願。
這回大傢伙可不客氣了,個個都要拖家帶口。
白葵是明事理的人,朝著陸瑤解釋道,
「我們岩羊的雌性和棕狸雌性比豹族他們弱小些,以前總是被笑話,鬥鬥嘴也沒什麼,現在蹭了您的光,大家有點太高興了,陸瑤,你別介意啊。」
「其實當初我想叫過她們,但怕她們不聽你的話,又不服我說話,惹出事情來,現在想想,我做的應該沒錯!
你看,安牛出了事,金麗還有心情笑!
唉,我這是老了,不然我也得動手揍她!」
白葵說著又看向隨同海鈴折騰泥塊的小紫,
「說起來,多虧了銀嵐願意出手殺死那些可惡的伴侶!
蝰蜜的其餘伴侶們見不到蝰蜜,又怕銀嵐再出手,昨晚就離開咱們部落了,我們算是安全了,就是可憐了晴狸和小紫以後不知道怎麼辦。」
陸瑤對安牛的死也是惋惜難過的,淺柔安慰道,
「寒季多幫幫晴狸家吧,我們一定要團結些,爭取寒季能過好,不要再有傷亡。」
她知道一個大部落,魚龍混雜著,有矛盾是正常的。
她的計劃才剛剛開始,人不需要多,需要的是團結,能互相保護著。
她也不想再看到無辜老實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這也是我希望的,您帶來了和平和食物,什麼都沒有向部落要,不尊敬你的人一個都別想來破壞你的事情。」
白葵語氣冷了幾分,面對多次幫助她的陸瑤,她內心不可避免的偏頗,接著說道,
「你治好了我家黑炎的腿,就算找不到食物,我也願意幫你做事,我真的很感謝你,陸瑤。」
「白葵嬸子,遇到你,也是我的幸運。」
陸瑤回以真心的笑容。
白葵也是最早幫助她,關心她的人。
雖然是因為身份,但善意是實實在在的。
因為有海鈴、白葵這些朋友,讓她覺得這個陌生野蠻世界還是挺有人情味的。
「瞎說,我們遇你才是幸運,你歇著,我去幹活。」
白葵怪不好意思擺了擺手,繼續忙去了。
……
半小時後。
細雨停了。
大概是一場秋雨一場寒,空氣中充滿寒涼濕潤的氣息。
那場冰雹後,天氣降溫越來越明顯。
遍布寒風原野上,大地變得枯黃,霜露沾濕眾人的草鞋。
四輛板車並行,在崎嶇地面上發出「吱呀」「吱呀」的滾輪聲。
陸瑤還是被銀嵐提起來抱著走的。
她嘗試爭取了下「戶外踏青」的權利,但大貓貓說外面可沒地方給她換「絨絨墊」,走路必然會讓流血量增加。
因此權利爭取失敗。
她們這行人這次的目的地比較遠,出發前她向秋瑩詢問過大概位置。
需要經過蠻角部落和火熊部落的領地,從她的地圖上看,如果是銀嵐帶她跑,一個小時左右。
如果是不急不慌地走,估摸需要三小時,來回五六個小時。
勉強能在天黑前回來。
「其實我也可以像是海鈴一樣坐在板車上,你就可以輕鬆點。」
陸瑤低著腦袋小聲說著,這次不湊他耳朵了。
「你連一隻巨鳥的重量都沒有,而且太危險了。」
來自上方的嗓音平淡如常,沒有嫌棄。
普普通通的敘述句。
顯然,上次的翻車事件給銀嵐留下了坐車很危險的刻板印象。
不過,有一個雄性荷爾蒙爆棚的男友,真的會讓女孩子更沒有身材焦慮!
陸瑤抬頭在銀嵐側臉下巴位置快速親了一口,驕傲的夸道,
「我覺得我有灰鴕鳥重,分明是你力氣大,大貓貓天下第一強壯!」
銀嵐被親得丟了一拍心跳,垂眸看了看她,唇角忍不住微彎。
無聲默認她的說法。
海鈴等人回頭看了看,幾個嬸嬸輩的女人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陸瑤對面旁人一向是智慧從容的模樣,唯有面對銀嵐明媚俏皮,充滿活力。
任誰都能看出她粘銀嵐的程度。
而銀嵐這尊讓人心有餘悸的大殺神,也把絕無僅有的好脾氣都給了陸瑤。
百依百順,隨便折騰。
很難不讓人羨慕啊~
比如陸瑤無聊的摟著他的脖頸,折騰他的銀髮。
他一點不反抗。
她先是給他編織古典希臘風的精靈王子造型,不想浪費這張仙氣俊美的臉。
但她又想,這麼著,變成獸態會打結嗎?
於是又拆開銀髮小辮子,換別的造型。
陸瑤折騰銀嵐的舉動,就像是日常rua貓,吸貓,越吸越上頭。
感覺每種桀驁、高冷、好看,但任人盤玩不反抗的生物都誘人的一塌糊塗。
貓就是這種生物,銀嵐也是。
他眉宇越是冷銳清寒,神態越是寡淡平靜,越是讓陸瑤想貼貼。
人啊~~
……
獸人的腳力都不錯,一行人大約快步走了兩小時,穿過平原區域以及兩處潮濕林地。
這一路沒有任何停頓,陸瑤也沒給出任何提醒。
她偶爾會拿出獸皮包里的地圖刻畫。
倒不是沒看到能吃的東西以及有用的草藥。
只是有時候不值當為了幾株草藥刻意停留。
有時候是植物還沒結果或者已經過了結果期。
反正有用的她先記著。
這就讓大家有些心急能不能帶食物回去了。
畢竟回去還是走這條路,去的路上找不到,回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那就更難尋找了。
之前是二十多人一起出來,這回拖家帶口有五十多個人。
遇不上能吃的植物,大家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默默焦慮。
大約又走了半個小時,眾人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陸瑤從銀嵐懷裡下來,詢問向秋瑩,
「秋瑩,這裡距離你部落領地還有多久?你部落領地附近還有別的部落嗎?」
成為陸瑤的僱傭「員工」,秋瑩不是很怕生了。
他沒有戴兜帽,白的能看到青色血管的肌膚在日光下泛著細膩的瑩瑩碎光。
「主人,前面不遠就是我的族群生活的地方,但我們沒有領地,僅是躲在黑暗的濕地林里。
濕地林里有時候會有流浪鱷族和蛇族,他們擅長埋伏捕捉我們,獲得蝶粉,賣給黑鱷族。
因為黑鱷族在水上採集的蛾紗不會發光,需要羽粉發光。
他們就掠奪我們的蝶粉,揉碎很多夜族的翅膀。」
「天啦!水蛾紗好貴的,什麼顏色都有,原來是因為你們的蝶粉啊?!」
海鈴忍不住發出驚嘆。
她一直以為魚族、鱷族、藤族在海上採集的水蛾紗本來就能發光!
之前還想給陸瑤買來穿上,得知這樣的真相,她覺得陸瑤一定會不穿了。
秋瑩低下頭,華麗的睫毛濕潤了,悲傷平靜的說道,
「有些使用的是其他夜族的翼粉,但只有我們螢羽蝶族的翼粉顏色多,在水裡也不會熄滅。
我們沒有實力就只能在黑暗裡孤獨生存,等著寒季到來,迎接下一輪的死亡。」
瑩羽蝶族一直都是這樣的,他們在黑暗裡都要藏住同伴和自己發出的光,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
不然迎接他們的就是掠奪和死亡。
昨晚陸瑤那句「全新的生存方式」被秋瑩篆刻入心,反覆幻想期盼。
他抬頭,哀傷的凝視向陸瑤,眼底所寄託的期待深沉而厚重。
這樣的眼神陸瑤覺得有些熟悉。
秋風拂過她清美的眉眼,她用溫緩的嗓音說道,
「也許我們每個人戒除不了對死亡的恐懼,對孤獨的不安,但只要有一點點希望,就不能在黑暗中腐爛,我們要拼勁全力的往有希望光芒的地方爬…
再坎坷,再難,都好過絕望,破繭成蝶,涅槃重生,我相信你們總會有這一天。」
這是陸瑤有過的親身經歷,儘管語句深奧,卻因為帶著濃重的情感渲染力,便能讓人感受柔中帶剛的情緒力量。
秋瑩覺得自己的心間被灌入一股信念,暖暖漲漲的很溫暖。
說到這裡,陸瑤微微咬唇,轉頭看向銀嵐,
「大貓貓,你打的過鱷族嗎?大鱷魚兇猛,好不好對付?」
銀嵐一時間難以具體回答,言簡意賅的回道,
「我沒打過他們,但應該好對付。」
秋瑩握著拳頭,炙熱崇拜的看了看銀嵐,將他的話換了另一種方式解釋,
「主人,您不知道嗎?沒有鱷族能和銀嵐戰鬥,他們聞見他的氣息就會逃跑。
銀嵐連科塔爾濕地里最可怕的巨蜴獸都可以捕獵,他是濕地里最強大的人。」
「大貓貓,你真的這麼厲害啊?」
陸瑤有些崇拜的仰視銀嵐,眨了眨眼。
「嗯,我可能是最厲害的貓獸吧。」
面對仍舊對他實力沒有認知的陸瑤,銀嵐都學會開玩笑了。
這句話約等於說:
【我是廢物中的強者。】
暴雪獸本身就是生活在冰域雪山以及岩漿火山的種族,數量極少,不畏寒,不懼火,狂暴彪悍,血脈強大。
這一點獸人們都知道,就像是知道鮫人生活在大海,神奇的能在海底呼吸,在陸地不常見一樣。
但陸瑤暫時沒這個認知,樂滋滋的抱著大貓貓的胳膊說想自己走一會兒,給他歇歇。
她覺得要麼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要麼就是她運氣爆棚。
穿越就遇到和小咪一樣的貓貓!
貓貓無條件的保護、愛護,陪伴自己,這完全碾壓了她看過小說里全部的金手指!
畢竟她看的小說里,系統金手指都有目的,想獲得物資得做任務,魂穿的話還得幫原主復仇。
可她什麼都沒有付出,什麼都不需要做,直接一步到位!
擁有了世界上最難得、最美好的東西—真愛大貓貓!
要是早告訴她落水就能穿越,就能遇到他,她願意一天跳水三百次!
陸瑤邊走邊偷著傻樂,引得銀嵐疑惑的打量她…
見到她即將踩進潮濕的泥地,立刻將她提起來,抱在懷裡。
「泥里有蟲,堅硬的角蟲。」
這時候,大傢伙已經走進了潮濕的原始沼澤,頭頂的多數光線都被茂密滴水的植被遮蔽了。
陸瑤被嚇了一跳,老老實實環上銀嵐脖頸,「嗯」了一聲。
「現在要大貓貓抱抱啦~」
大概,這就是乖巧撒嬌的魅力。
銀嵐薄唇緊抿,喉結微微滾動,他總是會被她乖巧依賴的模樣折騰的氣血上涌。
甚至他覺得,這和求偶期都沒關係。
「不好了!我的族人出事了!」
踏入密林後,秋瑩猛然面色大變!
現在密林里有光,樹體上微微發光的混亂蝶粉沒有被獸人們察覺,但是秋瑩第一時間發現了。
他展開攜帶碩大單翼,星光似得蝶粉宛如飄帶般瀰漫,像是在尋找著同伴的去路。
眼前著秋瑩慌忙失措的到處查看又快步沖入潮濕的密林深處…
陸瑤等人推著車完全追不上他…
「咕嘟」「咕嘟」
飄著綠色浮萍的泥坑冒出不少碩大的泥泡。
成群黃泥毒蜥鑽了出來,每條都是成年鱷魚大小。
女人們被嚇得尖叫,黑炎朝著兩個女兒的伴侶喊道,
「安壯、大岩,你們兩個保護雌性,其餘人準備和我一起戰鬥!」
黑炎到底是多年狩獵隊出來的人物,並沒有太多緊張,況且銀嵐不是在這裡。
然而,銀嵐銳利的眸底閃過一道寒光,抬手捂住陸瑤鼻子和嘴,沉聲喊了一句,
「你們後退。」
因為下一秒,伴隨著秋瑩跑回來,鋪天蓋地的蝶粉從林子深處沖湧向黃泥毒蜥,直接令他們重新縮回泥坑裡。
「咳咳……咳咳……」
前面幾個沒來及退後,吸入特殊蝶粉的獸人們咳的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困難,臉龐爆紅。
密林里不太透風,這是瑩羽蝶族裡少數強者進化出的能保護自己的方式。
秋瑩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分泌出具有一定讓人不適的蝶粉,驅散敵人。
「對不起!我心急看!我的族人不見了,他們好像被抓走了!」
秋瑩急的雙眸含淚,彷徨的掃視四周。
他找不到孩子們了。
陸瑤被銀嵐捂著鼻子呢,失措的望著他冷毅的臉。
大貓貓捂之前也沒給她提醒,她憋氣不了多久啊。
「我聞見了蝰蜜的氣息,準確的說是她伴侶的氣息,其餘人先退出去,在外面等著,秋瑩跟我走。」
銀嵐蹙眉,快步轉身抱著陸瑤往另一處密林走。
咳的無法言語的眾人又意識到一件事,銀嵐是真變態。
夜族的毒對他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啊。
到底是吃什麼長的?
秋瑩顧不得多,快步跟上銀嵐。
銀嵐冰邃的眼底有暴躁碎光閃過,在鬆開陸瑤後,冷冷命令道,
「以後不許在她面前使用這種蝶粉。」
銀嵐清楚陸瑤的虛弱程度,如果強壯的白葵都咳嗽成那樣,他的小雌性怕是會咳壞內臟。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秋瑩慌張解釋著,銀嵐卻大步往前疾走不想繼續聽。
呼吸上新鮮空氣的陸瑤從腰間的獸皮包里拿出十字弩,警惕著看著四周,勸說道,
「大貓貓,你別生氣,秋瑩不是故意的,他是遇到急的情況了。」
銀嵐輕嗯一聲。
「你聞到蝰蜜伴侶的氣息了?這件事和他們有關係嗎?」
銀嵐快步走著,沉聲道出他的想法,「小蝰蛇部落因為蝰蜜留在蒼風解散了。
那些獸人就都成了流浪獸,其中就有生活在這附近的蛇族。
他們想要回到原來的部落安全過冬,需要交食物或者青殼晶,我覺得可能有關係,很巧不是嗎?」
銀嵐這麼說,陸瑤反應過來了。
世界上多數事件的構成來自各種連鎖反應…
如果瑩羽蝶族的蝶粉是價格很高的東西,現在又有一批原本生活在這裡流浪獸人回來了,急需青殼貝晶。
那麼那些未曾謀面的小傢伙完全沒防備,可能要慘遭毒手了!
陸瑤不禁心疼,她沒想到,她和蝰蜜三言兩語的鬥爭,不僅讓安牛死了,還可能造成一個種族被虐殺,被活生生扯下翅膀。
「和你沒關係,你沒有錯,危險和死亡不是你可以改變,你造成的事。」
銀嵐已經有些摸清陸瑤的性格了,她看到毒蜥完全不怕,可現在小臉白了又白,方才還明亮的眼睛都黯淡了。
陸瑤負面情緒上來,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就算是我引起的,已經發生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
銀嵐扯過一根藤蔓,越過大片坑坑窪窪的泥坑,落在了沼澤中心的一塊平整的地上。
他將陸瑤放在乾淨的落葉地上,摸了摸她的臉頰,認真解釋了一句,
「阿瑤,我正在找蝴蝶娃娃,因為你想要他們,所以在找。
如果有無辜的人受傷,那該遭受痛苦的是造成傷害的人,而不是另一個無辜的人。
你得明白這一點,包括安牛的事情,也是這樣。」
「在這裡等我。」
陸瑤咬唇凝視著銀嵐…
銀嵐的生存原則就四個字:挑釁者死。
不挑釁他自然就不會死。
無論任何理由只要挑釁,被他打死的就是活該,別指望他內疚。
坦坦蕩蕩,不留情面。
風帶來了濃重的血腥味,茂密的灌木後傳來恐懼的喊叫聲。
陸瑤忐忑地朝前走了幾步,透過灌木林縫…
她看到蝴蝶娃娃的屍體亂糟糟的堆在篝火前。
鮮血淋漓,沒有漂亮蝶翼的小娃娃屍體。
她好像來晚了…
秋瑩追了上來,他翻爬過灌木,狠狠的跪在了地上,瘦弱單薄的雙肩劇烈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