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教，府長。」
進了執教處，看到柳文彥和府長都在，蘇宇連忙問候。
「蘇宇來了。」
柳文彥面帶笑容，比剛剛對待府長可要熱情多了，笑容滿面道：「你父親去了諸天戰場，最近生活方面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沒有，都挺好的。」
蘇宇道謝一句，很快有些擔憂道：「執教，聽說最近萬族教的人可能會來南元……」
「無妨！」
柳文彥不以為意，淡笑道：「別說未必來，就算真來了又如何？他們敢對我出手，就要做好死傷一大批的準備，用一大群人的命換老朽的命，誰賺誰虧也難說。」
柳文彥起身，看向窗外，面帶微笑道：「每逢大事必靜氣，心不可亂！蘇宇，這幾年我最欣賞你的便是你能靜下心來，遇事不亂，這才是你比其他人更強的基礎。」
「不要被一些小亂子擾亂了心神。」
柳文彥說了幾句，很快看向府長道：「你可以先出去了，我和蘇宇有話說。」
府長笑了笑，這次倒是沒堅持，很快離開了辦公室。
……
等府長走了，柳文彥不復笑容。
按了按手示意蘇宇坐下，蘇宇有些奇怪，也沒多問，在柳文彥對面坐下。
「蘇宇，我聽說你報考了戰爭學府？」
「嗯。」
「你想去戰爭學府，是嗎？」
蘇宇微微一怔，解釋道：「沒，就是多一手準備……」
「別騙我，你老師我沒那麼愚蠢，因為你父親去了諸天戰場，所以你想去，是嗎？」
蘇宇沉默。
柳文彥淡笑道：「笨！你就算去了戰爭學府，修煉到能保護你父親的地步，那需要多久？」
「……」
蘇宇默然，這個問題他想過，可他不想去想，何況現在腦袋裡多了本書，一切也難說。
「你知道人族有哪些頂級強者嗎？」
「大夏王，大周王，大明王……」
柳文彥微微點頭，很快道：「那你知道，安元歷之後湧現出哪些強者嗎？」
不等蘇宇開口，柳文彥便笑道：「最出名，最為人所知的大概就是各府府主，以及各大戰爭軍團的將主了。」
「那你可知曉，這些人三成來自文明學府！」
蘇宇愣了一下，三成來自文明學府？
文明學府不是培養……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柳文彥輕笑道：「你覺得文明學府的人就該是老師這樣的，只會一些萬族語，戰力微弱，遇風便倒？」
「錯了！」
柳文彥正色道：「以前老師沒和你說，那是因為你沒到那個地步！」
「實際上，文明學府中很多強者，甚至一些頂級強者比戰爭學府更強大！」
「鑽研諸天文明的我們，豈會如此弱小，若是如此，那如何理解更深層次的功法秘境？」
柳文彥眼神灼灼，「我只是文明學府一個微不足道的失敗學員，可你覺得，老師真的弱不禁風嗎？」
「嗯？」
蘇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老師，能不能別死要臉了。
您老才千鈞七重，這也太弱了吧。
「你想說，我才千鈞七重，太弱了？」
「……」
蘇宇眨眨眼，總覺得被老師看透了。
「沒錯，你想什麼，我能看出一些。」
蘇宇聽到這話，頓時一震！
「驚訝吧？」
柳文彥笑道：「你太弱小了，所以在我面前幾乎不設防，以後自己注意，心思收斂一些。」
「老師和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揚短避長，放棄文明學府，選擇了戰爭學府。」
柳文彥正色道：「原本這些事老師想等你去了文明學府，自己自然會知道，可現在我要提前和你說，免得你誤入歧途。」
「天下之道千千萬，不同種族不同的道路，追其根本，不外乎吞吐元氣，淬鍊己身，強大自己！」
「強大自己，兩個方面，一個是肉體，一個是意志或者說是精神！」
「意志縹緲，強大很難，所以常人從肉身開始強化，強大了之後才會去接觸意志！」
「我們不同……」
柳文彥面帶笑容，「我們這些人接觸了許多萬族文明，視野開闊，意志強大，所以我們反其道而行，先強化意志，再去強化肉身。」
「當你意志強大之後，肉身強化反而要簡單的多。」
「當然，很難！」
柳文彥沉聲道：「當意志強大到了，能固化肉身，吞吐更多的元氣而不傷身，這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底蘊。文明學府的一些文明師，當他們意志強大到了如耀陽之時，一日之間可從千鈞入騰空，甚至更強！」
「殊途同歸，文明學府和戰爭學府的最終路，都是強大自己，強大整個人族！」
「肉身好修，意志難求！」
「文明學府想做到那一步，更難一些，所以很少有人提及這些，就是避免一些人不自量力，走錯了路。」
柳文彥看著呆滯的蘇宇，笑道：「很驚訝是嗎？其實沒什麼好驚訝的，你研究過諸天萬族，雖然不多，可應該也知道一些，比如你掌握了語言的夢魘一族，它們虛無縹緲，本體幾乎不可見。」
「它們可以隨意侵入你的夢境，其實並非夢境，只是它們的意志製造了一方世界，讓你意志沉淪其中罷了。」
「這就是它們強大的根本，嚴格說起來，文明師的修煉和它們有些類似。」
蘇宇有些口乾舌燥，輕聲道：「老師，您的意思是，文明一道也可以很強大……」
「不是可以，而是更快！」
柳文彥笑道：「先鍛意志，再鍛肉身，文明學府的一些天才，三五年時間便可以意志具現，固化肉身，一日間進階騰空境！後續修煉之道，走的比肉身一道更快！」
「而戰爭學府，想修煉到騰空境要多久？」
「哪怕天才，也需要多年時間去磨才行！」
「當然，我們入門更難，人更少，儘管如此，人族頂級強者有三成都是文明學府出來的，可見一斑！」
蘇宇在吸收消化這個消息，很快道：「意志是可以修煉的？」
「可以。」
「一般人不行？」
「對，有門檻，比肉身道更高的一些門檻，意志和精神等同，初期不可見，不可琢磨，萬族語掌握的多少，其實就是一個考核……」
柳文彥笑道：「很多時候不是一些人不努力，而是他們沒有足夠的精力，沒有強大的意志去吸收消化那些知識。18門萬族語，你可以掌握，其他人為何不行？」
「他們不夠努力嗎？錯，有些人其實很努力，甚至不見得比你差，可他們就是學不會，想多了甚至會大腦炸裂般的痛苦，因為他們的意志基礎不夠強大。」
「基於此，他們唯有先鍛肉身，強化自己，之後才能強化自己的意志。」
蘇宇長長吐了口氣，「那這麼說，我的天賦不在肉身之道，在於意志之道？」
「也可以這麼理解。」
柳文彥笑道：「所以這才是萬族忌憚文明師的原因，也是萬族教為何要刺殺一些文明師的原因，當你的意志不足以強化肉身的時候，那實力還是相當弱的，這時候也是最容易殺的。」
蘇宇有些接受不能，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文明師居然也是一種修煉之道。
「今天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你想去諸天戰場找你父親，我不攔你，反而為你歡喜，這就是人性，這就是人心，這就是人族不敗的根本！」
「可你不能盲目，要靜下來。」
「文明學府每年選拔的學員比戰爭學府更少，看似沒條件，條件卻是更高，隱約間比戰爭學府還要難，難道真的只是一群書呆子的聚集地？」
柳文彥笑容遮掩不住了，「錯了，那是因為我們不單單可以在後方研究學問，還可以上前線殺敵，而且能上前線的，最弱都是騰空境！所謂千鈞萬石，簡單的元氣淬體罷了，一日成就即可！」
「……」
蘇宇面容僵硬，半晌才道：「那老師您是騰空？」
「不是。」
柳文彥一臉淡然。
「那您更強大？」
「沒有！」
柳文彥依舊淡然。
蘇宇愣住了，啥意思？
「我說了，唯有意志具現的時候，才可以強化肉身，我又沒做到意志具現。」
柳文彥說的好像剛剛那些話都是吹牛似的！
他……沒意志具現，所以他真的是千鈞境。
蘇宇仰頭看著老師，一臉呆滯，您老人家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
都七十歲的人了，您老人家都沒做到意志具現，您剛剛跟我說，三五年就行？
吹牛不是這麼吹的啊！
「別這麼看我！」
柳文彥平靜道：「我當年只是文明學府最失敗的學員，又不是天才，畢業後渾渾噩噩多年，沒意志具現很正常，真那麼容易，人族頂級強者就不是三成文明學府的了，而是九成。」
「修煉一道，任何道路都不容易，不過比起肉身一道，我覺得要更快，更有希望。」
「你想短時間變強，那唯有走這條路，意志的道路！」
蘇宇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老師，那意志一道有修煉功法嗎？」
「有……」
柳文彥說著，笑了笑，剛想繼續說下去，很快輕咳一聲道：「南元沒有，去了大夏文明學府就知道了！」
當然，前提是意志具現了。
他沒說，說了蘇宇大概會罵人。
「其實，學習萬族語的過程，包括解析一些功法秘境的過程，都是在鍛鍊意志，尤其是原本……」
這一次柳文彥倒是正色許多，「你知道，我們接觸的一些東西其實都不是原本，那些原本都帶有一些萬族的力量甚至是精神意志在其中，破解，破譯之後，都會收穫匪淺。」
「當然，也有危險，比如精神錯亂，文明學府每年都有一些人破譯這些原本而精神錯亂，你以後接觸的時候要小心，越是強大的功法，越是重要的文獻，夾雜的意志越強大，越容易導致你錯亂。」
「所以分辨萬族文獻重要性的工作很容易做，夾雜的意志強大，那肯定很重要！」
「你可以去夏氏商行看看那些未知功法，凡是看過去簡簡單單的，都是廢物，實際上這些東西早就被挑選過了，剩下都是安全的，無害的……廢物！」
蘇宇苦笑，我就知道，否則早就被人搶了。
柳文彥見狀再次笑道：「所以，你還要考戰爭學府嗎？」
「在文明學府，你也可以修肉身道，可到了戰爭學府，你卻未必有機會去修意志道，起碼那些強大的萬族文獻原本幾乎都在文明學府。」
「只要你實力強大了，到了騰空境，諸天戰場你隨時可去，不是嗎？」
「偏要千鈞萬石境去諸天戰場，去了也是炮灰，有何意義？」
「除非……你自己不夠自信，若是如此的話，那你去哪都一樣，因為你根本無法強大！」
……
柳文彥的一番話，讓蘇宇之前本就不夠堅定的想法動搖了。
還要考戰爭學府嗎？
好像……不用了吧？
原來文明學府也可以讓自己強大起來！
「文明學府……萬族文獻原本……精神意志……」
走出執教處，蘇宇握了握手中的瓶子，回去試試，意志強大的同時，再強大肉體，這不是更好嗎？
開啟納元訣，也許自己肉體強化也可以加速的。
「文明學府……」
這一刻，蘇宇有了決定，自己也許該去文明學府的，這本就是他的目標。
……
等到蘇宇離開，府長進門，搖頭道：「老傢伙，又坑人了！」
「這話怎麼說？」
柳文彥不滿！
「意志具現……你修煉了五十年，具現了嗎？」
「快了！」
柳文彥淡定道：「我具現就是騰空境，到時候你一個初入萬石的不夠看！」
「你啊！」
府長哭笑不得，得，隨他吧，至於蘇宇，去了文明學府的確更好，戰爭學府還是太危險了。
不過這老傢伙每次都是這套說法，這些年都忽悠了多少學生了，每次有學生意志動搖，都被這套說法給忽悠了，最終都去了文明學府。
「大夏文明學府應該給你頒獎，要不然他們每年都得少幾個學員……」
柳文彥不以為意，「雖然沒獎，不過每年大夏文明學府都會給我20萬獎金，夠用了。」
「……」
府長無言以對，忍不住暗罵道：「你就是大夏文明學府的間諜！」
「這話說的，我本來就是，算是大夏文明學府的職員，怎麼能叫間諜？」
柳文彥笑了，府長徹底無言，沒錯，這些萬族語執教，幾乎都是大夏文明學府下派的，哪怕不是，很快也會是，主要就是為了防止生源流失，都一窩蜂跑去戰爭學府了。
畢竟，搞研究的哪有搞修煉的刺激，年輕人愛熱血，不盯著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