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
陸川望著崩潰的『輪迴道主』咂咂嘴，滿臉的同情之色，之後又看向楚循，道：「怎麼樣？能殺嗎？」
「如今我們三個在這幻境之中都算是同層次的生靈，實力雖然有差距，但是要殺掉，應該挺難的。」
「但不殺掉的話，這個瘋傢伙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知道能不能殺掉，但應該能將他的力量完全抹除，讓他的實力跌下去，對我們造不成威脅。」楚循回答道。
「能做到嗎？」陸川問道：「他身上現在還有三道輪迴印的力量和二十七世的記憶，就算你能全部收走，他的實力應該也跌不下去。」
「要知道，他在吸收輪迴之力前，就是這幻境之中的管理者啊。」
楚循對陸川神秘一笑：「放心吧。」
「我早有準備。」
「他此前吸收的二十七世記憶，來自三個人，忘記那三個人是誰了？」
陸川一怔，隨之雙眸大亮。
此前，在祭祀剛開始時，這『輪迴道主』就吸收了來自三人的輪迴記憶，這三人分別是紫燁界主、鳳顳界主、以及楚循。
楚循的記憶，已經被『輪迴道主』吸收過一次了。
「是的，屬於我的力量，早已成了這『輪迴道主』的一部分。」
「若在我恢復實力之前，自然對此手足無措，但如今，我的實力已經恢復，完全可以利用我的這一部分力量，瓦解此獠！」楚循面帶微笑望著陸川，斬釘截鐵道。
而這一番話，並未避諱『輪迴道主』。
幾乎一瞬間，原本還有恃無恐的『輪迴道主』就已經慌了神：「不……不！」
「不可以！」
「你們不能這樣！」
「這麼對我你們會後悔的！」
「若毀不掉我，你們將會面對我不死不休的報復！」
「我知道很多關於這裡的秘密，我可以利用這些條件，讓你們永遠困在這裡！回不到星空！」
「……」
『輪迴道主』的聲音不斷響起，但這些話沒有讓楚循的表情產生一絲波動。
其他來自星空的強者，此時再看『輪迴道主』，神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們能感覺到，在這『輪迴道主』身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驕傲。
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在崩塌了。
楚循距離『輪迴道主』越來越近，兩人的距離已經縮小了瞬息可達的程度。
『輪迴道主』抬頭望著楚循，聲音變得越來越低：
「脫離幻境回到星空的辦法只有我知道……」
「你們不是在尋找大劫的源頭嗎？我已經有了一些頭緒，我可以告訴你們……」
「關於神城的其它大道，我也有所了解，我有一些法寶，記錄了一些真正的秘密……」
「……」
但楚循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站在了『輪迴道主』前方數丈的地方。
這個距離，觸手即可碰到『輪迴道主』。
楚循不再前移，而是平靜望著『輪迴道主』。
而此時，『輪迴道主』身軀驟然一軟，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你們不能這樣……」
「饒了我……」
「放過我吧！」
他猛然提起力氣，抬起那顆模糊不清的頭顱看向楚循，雙眸之中充滿希冀之色。
而楚循卻輕輕搖了搖頭：「今日不可放過你。」
「我……」
『輪迴道主』身上的力氣再度消散。
良久，他似乎接受了現實，又抬起頭來詢問：「那麼……在我的力量消散之前，」
「你可以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嗎？」
「你是誰？」
楚循笑道：「你真的想知道你是誰嗎？」
「我想知道，我既然不能是輪迴道主，那我也應該是其他人。」
『輪迴道主』追問道：「難道是我是執掌這黃金俎的主人？」
「亦或者是某個中等族群的主宰？」
「還是某個執掌大軍的將軍？」
「難道……我是真正輪迴道主的心魔？」
「不，你都不是。」楚循繼續笑著搖頭。
「那我是……」『輪迴道主』迷茫問道。
「世人痴愚，總希望將故事之中的角色安在自己的身上，幻想自己是個舉世無雙的大英雄，或者懷才不遇的天才，亦或者隱居身上的隱士，富貴之家的小姐……」
「但實際上，輪迴之中的生靈，大多數平平罷了。」
「而你，則也是無數平凡生靈之中的一員。」
「我是平凡生靈？」『輪迴道主』身上的氣息再度波動了起來：「平凡生靈怎能走到我如今這一步。」
「你看。」
楚循輕輕一揮手，接著，一段畫面出現在了『輪迴道主』之前。
只見畫面之中所顯示的最後一個紀元的混亂。
這時，在兵荒馬亂的神城之中，有著一個身著黑袍的年輕人，在神帝殿的區域一路狂奔。
「不好了，不好了！虛神教要打上來了！」
「快跑啊各位！」
伴隨著大呼，這黑袍年輕人迅速沖入輪迴道的倉庫之中，使用儲物袋迅速裝下倉庫內的寶物，奪路而逃。
一邊逃一邊還繼續呼喚著方才的台詞。
「此人，就是你。」楚循微笑望著『輪迴道主』。
陸川望著那畫面，挑了挑眉：「鍾黎？」
他回想起，自己的九世輪迴之中的第一世，曾經在神帝殿的陰陽道任職，後來為了調查輪迴道主的去向，便前往輪迴道調查，當時帶領自己參加輪迴道的，正是這個身著黑袍的年輕人。
他記得，這個年輕人叫做鍾黎。
「竟然是他？」
他想不到，當初，這個不過是在輪迴之中驚鴻一瞥的人，為何會成為眼前這副模樣的『輪迴道主』。
嗡——
『輪迴道主』身上的模糊不清的光芒不斷減弱，隨後逐漸露出他真正的面孔，果真與鍾黎的模樣相同。
楚循輕聲道：「你當初在紀元之末偷了輪迴道的寶物之後，為了避免自己的良心受到譴責，便一直告訴自己，輪迴道已經滅亡，自己乃是輪迴道的正統，久而久之……你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話。」
「走火入魔之中，將自己認定為了輪迴道的最高正統，輪迴道主，所以，才會一直為我去完成這最後的使命。」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