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盡頭。
灰白濃霧一寸寸深入,被數位器宗長老,聯手布下的一層雷電電網,逐漸消散。
一枚枚懸浮於空的雷球,電光閃爍,不時傳來驚天動地的雷霆轟鳴。
可在那些雷球內部,卻隱隱浮現出一頭雷獸的魂影,那魂影,隨著死界的延伸,分明在瘋狂掙扎著,欲圖從雷球內飛出。
「宗主,我頂不住了。」
一位白眉垂落,模樣和朱斌有著幾分相似的長老,苦不堪言地說道「至多一刻鐘,我們這最後一層防線,也將被死界衝破。」
這位長老也是玄境後期修為,和朱斌乃是堂兄弟,名為朱斂。
祁白鹿皺著眉頭,看著緩緩臨近的死界,喟然一嘆,終於無奈下達命令,「告知所有監督那些參加評介盛會的煉器師,讓他們中止煉器,儘快返回荒城。最好,讓他們在荒城都不要久待,從那座跨域傳送陣撤離為妙。」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負責傳達他訊念的器宗長老,頹然道「明白了。」
他取出一塊音訊石,低聲將祁白鹿的命令,給傳達下去。
祁白鹿再次問道「小師妹和朱斌那邊,還是沒有找到趙山陵那叛徒麼?」
「沒有。」
祁白鹿點了點頭,揮手對朱斂說道「等會,你領著此地所有器宗門人,儘快返回宗門。一旦踏入宗門,就啟動護宗大陣,我來為你們斷後。」
「呼!」
話音一落,從其袖口內,漂浮出一物。
那是一面銅鏡,鏡面光滑,鏡子內部火焰滔滔,仿佛封印著一個火焰秘界。
此物名叫「炎羅鏡」,七品通靈至寶,在整個隕星之地,都是最高等級的靈器之一。
「炎羅鏡」被祁白鹿喚出,本來僅有巴掌大小的銅鏡,迅速變大,幾乎在頃刻間,那「炎羅鏡」就將山谷盡頭的空間填滿。
無窮無盡的火焰,從那「炎羅鏡」內呼嘯而出,周邊空間波盪加劇。
「炎羅鏡」仿佛為一個媒介,連通著另外一個火焰天地,將那一方世界的滔天烈焰,帶到了大荒域的這個小小山谷。
很快,不僅是山谷,就連附近的天與地,都像是被從「炎羅鏡」內帶出的火焰給淹沒。✩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站在山谷盡頭的那些器宗強者,看到「炎羅鏡」被祁白鹿取出,生出了一種處於兩個不同世界的異樣感。
「好了!」祁白鹿身影黯淡,像是變為了一道虛幻的影子,仿佛隨時都會消失,「朱斂!帶著所有門人,撤回宗門!在我沒有回宗之前,任何人不得再離開宗門一步!」
這句話落下,他身影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從那「炎羅鏡」的境內火焰秘界內,則是悄悄浮現出祁白鹿的模糊身影。
他在那火焰秘界內,似在聚集著無窮火焰,化為一個巨大無比的火焰人,像是那火焰秘界的神靈主宰,掌控著那一方世界所有的烈焰。
灰白濃霧形成的死界,又在緩緩逼近著,從那濃濃煙霧深處,竟傳出了趙山陵的狂笑聲,「我的好師兄,你終於喚出了炎羅鏡!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炎羅鏡,是否能擋得住我的死界侵蝕!」
灰白濃郁衍化而成的死界,威力陡然暴漲,朱斂掌控著的一枚枚雷球,光芒瞬間黯淡。
「還不走?!」祁白鹿低喝。
朱斂抬手一抓,一枚枚雷球如雨落下,他紅著眼睛看了祁白鹿一眼,道「宗主保重!我們會在宗門等你回來!」
「走!」
他一馬當先,朝著器宗的方向飛去。
器宗的那些玄境強者,也忍著內心悲痛,紛紛架空而起。
「趙山陵,別以為縮在暗中,依仗著死界,就能為所欲為!」祁白鹿的聲音,從那巨大無比的「炎羅鏡」內傳來,「當年師傅最終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將你放逐在無盡虛空,是他最大的錯誤。師傅會犯錯,是因為他視你為子嗣,不忍心親手殺你。他老人家會犯錯,我絕不會!」
「師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本就應該屬於我。」趙山陵狂笑聲不止,「我們三人中,你的天賦最差,當年煉製出來的靈器,也數你最弱。那場比試,我才是最後的勝者!」
「我以死界,將那些弱小宗門滅掉,讓器宗真正完成了對大荒域的統一,究竟有何過錯?「
「那些老東西,假仁假義,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用這樣的藉口來問罪於我?」
「我這趟回來,就是要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誰敢再置疑我,我就殺誰!我就不信現在的器宗,都是一群那樣的老頑固!」
「呼!」
灰白濃霧變幻而成的死界,終於蔓延而來,和「炎羅鏡」中呼嘯出來的滔天火焰,混雜在一塊兒。
……
正午,太陽正濃。
聶天等人被黎婧的那座血色蓮台,帶到一個死寂的山谷,周邊群山環繞。
那一座座山川,都是沉寂多年的死火山,內部的地火精華,經過千萬年時光的流逝,早已耗盡。
來到此地,黎婧和聶天簡單聊了幾句,告訴他甄蕙蘭傳話,希望他能聯繫華暮。
他知道華暮是靈鷲會的高層,只要他回到裂空域的破滅城,找到靈鷲會的胡榮,就能和華暮取得聯繫。
只是,前往荒城那座空間傳送陣的方向,可能有趙山陵的死界,他暫時不能過去。
另外,如今的荒城局勢不妙,貿然前往,也未必就是一個好主意。
一行人打定主意,在大荒域的動盪沒有結束前,就在這荒寂無人的山谷內待著,直到局勢明了。
炎炎烈日下,聶天在一旁修煉,董麗也懶散地倚靠著一塊石頭。
「大荒域似乎沒有以前那般炎熱了。」聶天吸納火晶石,去淬鍊火焰漩渦時,眉頭微皺,說道「我們剛到的荒城,還有骸骨族的領地,白骨門的立宗之地,也沒有火山群,可依然熱的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