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嬅已在涼雲山已待了數日,她反覆回憶著那天看到的,天帝的死會和月華神君有關嗎。
南枝:「琉嬅仙子,我家神女出關了,還請您移步瀲光殿。」
琉嬅一時沒回過神來,她想把天宮這幾天發生的事全都告訴雁挽寧: 「…啊,好,走吧。」
雁挽寧看到琉嬅來了,高興的抱住琉嬅:「琉嬅姐姐,我們好久都沒見了,你可想我了。」
琉嬅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先順著雁挽寧的話往下說:「當然想了,這不就過來看你了。」
雁挽寧貼近琉嬅小聲八卦著:「最近和月華神君有沒有什麼進展。」
琉嬅的臉色不太好,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隨即拉住雁挽寧的手「寧兒,接下來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要激動,聽我說完 好嗎。」
雁挽寧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被琉嬅抓著的手抓的更緊了。
「神魔大戰,月華神君、万俟將軍…還有…還有。」琉嬅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我知道,不就是天魔大戰勝了嘛,這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倒是我父帝,我出關他都不來看看我,等我回天宮,非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小老頭。」琉嬅聽雁挽寧這麼說,之前想好的詞又不知該如何說出來了。
「寧兒。」琉嬅抓住雁挽寧的手,就這麼看著她。她那雙眼睛裡含著淚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琉嬅姐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對嗎?你說話啊,你怎麼了?還是哪裡不舒服?」雁挽寧開始察覺到了不對,琉嬅從見到她心情不好。
「寧兒,天魔一戰我們確實勝了,可是也有好多人沒能回來,他們都是守護三界和平的英雄。」琉嬅說到這雁挽寧大概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我父帝呢?他現在何處?」雁挽寧開始有些慌了。
琉嬅沒說話,把頭低了下去。雁挽寧只是呆呆的看著琉嬅,一行淚流了下來「琉嬅姐姐,你說句話啊。」
琉嬅:「寧兒,天帝也未能回來。」
「怎麼可能,他是天帝,他很厲害的。你知道我小時候南枝受傷,所有人都沒有辦法,他便能醫好。他出征收復冥界時,一人便可抵萬軍,還有…」雁挽寧感覺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越說越說不出來了。
琉嬅:「寧兒,是魔族的人,帝君中了他們的計。」
雁挽寧用盡力氣也只能擠出一絲小小的聲音:「我閉關前才平定了妖魔之亂,魔族怎麼可能…怎麼會呢,我要回天宮,我要親自問問他,他是受傷了對吧,他怎麼會死呢?他是天帝天帝!我…我要回天宮,我…要…要聽母后親口…告訴我。」
琉嬅抓著雁挽寧的胳膊:「寧兒,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我父帝沒能回來,這讓我怎麼冷靜。魔尊不是被封印了嗎,怎麼還有魔尊。」雁挽寧盯著琉嬅,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寧兒,發生這件事我比誰都難過,天魔大戰未能回來的不只有天帝,月華神君也未能回來。況且你記得我曾和你說過我鯪蛇一族都被殺了嗎,他們用我一族的鯪骨解開了先戰神的封印,放出了魔尊。我不比你好受多少。」琉嬅咬緊牙關,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琉嬅姐姐,你放心,若這些事真是魔族所為,我定會為你一族報仇,我們先回天宮,或許…或許他們還活著呢。」
琉嬅抱住雁挽寧,心裡已經下定決心,如果他們回不來了,若真是魔族乾的,拼了她這條命也會殺了魔族的那些人。為她的族人報仇。
「父帝,父帝。」雁挽寧衝進紫霄殿到處尋找天帝。
「寧兒,你回來了。」天后緩緩走過來。
雁挽寧一把抓住天后:「天魔大戰,我們贏了是不是。」
見天后不說話,雁挽寧拽了拽天后的手:「母后,你說話啊。」
「我們既然贏了…那…那我父帝呢?我都回來了,他為何不見我?母后…母后你說話啊。」雁挽寧哭到哽咽。
天后:「寧兒,你冷靜些。」
「我冷靜什麼,我怎麼冷靜?我父帝…天魔大戰不是勝了嗎,勝了他為何還不回來。」
「雁挽寧!有戰爭的地方就會有傷亡,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你是神女,你應當為天宮眾仙神作表率,為了這點事你就哭哭啼啼又吵又鬧,成何體統。」天后聲調拔高,把雁挽寧嚇到了。
「母后,他是我父帝,他上戰場未能回來,我傷心不是應當的嗎?還是讓我像你一樣。他是你的夫君,你為他流過一滴淚嗎?」雁挽寧聲嘶力竭的吼著。天后一時生氣給了雁挽寧一巴掌。
天后:「雁挽寧,你哭完你父帝就能活嗎,若他真活著,他也不會希望看見你這般哭。」
雁挽寧沒想到天后會因為這件事打她,她看了一眼天后,轉身離開了。
天后也不知道如何說,但這一巴掌下去她後悔了。雁挽寧自幼便和天帝親近些,她甚至想如若這次隕滅的是她,雁挽寧會不會為她傷心。
雁挽寧獨自去了祈元殿,她看到天帝元靈的那一瞬,心裡存在的那一點僥倖也沒有了。元靈…滅了。
「父帝,你連一縷元神都未留下。」雁挽寧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雁挽寧坐在瑤池邊,像小時候那樣餵著仙魚,那時的雁挽寧不管做錯什麼事,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身邊有天帝安慰她,淚水模糊了眼眶,一滴一滴落入池中。
「哪來的美人,看得我都心疼了」男子背影修長,一襲水綠色青衫,鼻樑高挺,長眉若柳,臉部輪廓無可挑剔,望向雁挽寧,對上的是一雙深邃的冰眸。万俟辭擦去雁挽寧臉上的淚痕,遞給她一壺酒。隨後坐到雁挽寧身旁。
「喂,我現在可是神君了,你竟然無視我。」万俟辭見雁挽寧還是不說話。
万俟辭:「自我娘死後,我從未在他身上感受到什麼是愛,從小,万俟浚毅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但我聽到的永遠都是好好練劍,比試受傷了便是廢物、沒用,那時以前我一直想成為父親或者娘那樣的人,我一直拼命的練劍,我總以為我如果再努力一點,他會不會就能像對万俟浚毅那般對我,可那時以後的我又覺得他就是禁錮我的牢籠,我拼命的想要掙脫,現在我終於逃出來了,卻覺得也終究只是我的執念,我一直都想證明我比万俟浚毅強,可那又怎樣,即便我比万俟浚毅強,他對我也還是一樣,我不明白同樣都是他的孩子,為什麼我始終都得不到他的愛,我本以為即便他死了我也不會難過,但現在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壓著我,讓我開心不起來。」
雁挽寧側頭看著万俟辭,以前都是他來做這個傾聽者,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其實他也是假裝堅強,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真正的內心。
雁挽寧:「那現在呢,你還願意成為万俟將軍那樣的人嗎。」
万俟辭:「我不知道。」
雁挽寧:「我小時候總覺得練劍苦,但後來我發現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身邊的人,在經歷一次次的妖魔叛亂,才知道這世間有些事總得有人做,亦或是天魔大戰,總會有人前仆後繼的獻出生命,為的是守護三界的和平,他們很偉大,不管是万俟將軍,還是先戰神。」
雁挽寧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天帝的隕滅她也很傷心,但她不知道万俟辭和她的感覺是不是一樣的。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碰了碰万俟辭的酒杯:「晦暗散盡,星河長明。」
万俟辭:「那如若是你,也會如天帝和我父親這般嗎。」
雁挽寧攥緊了酒杯,皺了皺眉:「從出生那刻起,我的使命就已經註定了。可能那也是我的命運吧」隨後一飲而盡。
万俟辭歪頭看向她,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希望雁挽寧也如他們這樣為天魔大戰獻出生命。他要變的更強大,他要保護她。
天魔一戰中魔軍損失慘重,僅存的魔兵都逃到了荒漠。
「我就納悶了,那個戴著面具的人到底是誰啊,還有這次這個魔尊是怎麼回事兒,那些天界的人還打著旗號來剿滅我們,憑什麼。」
洛傾著急的來回踱步,愁容滿面。
瀾羽:「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
洛傾:「什麼事?」
瀾羽手動把洛傾按到地上:「坐下,冷靜點。其實尊上突破封印是真,但是…」
「但是什麼。」洛傾死盯著瀾羽,著急知道尊上的消息。
瀾羽:「但是尊上剛突破封印元神太弱,我本想著把尊上帶回來,可轉眼劍和尊上都不見了。」
洛傾瞪大雙眼:「我就知道,如果他是尊上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小的戰神都收拾不了。」等等,你說什麼:「尊上不見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早告訴我。」
洛傾氣的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去尋魔尊。
「你能不能別這麼衝動。」瀾羽一把拉住洛傾。
「你放心吧,我們會找到尊上的,你看這是什麼」
瀾羽拿出一寶物,通體鎏金色,就似一面鏡子。
洛傾:「這不就是一面破鏡子嗎,還是沒有鏡面的鏡子,連我這花容月貌都照不出來。」
瀾羽輕蔑的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可別小瞧了這面鏡子,這可是上古神器窺天鏡,傳說此物可…」
「我當然知道了,窺天鏡可探過去,與死去之人對話,不過這可是仙家法器。你如何得來的。」洛傾打斷瀾羽的話,把窺天鏡搶了過來。
瀾羽:「同一個面具人換的。」
「什麼面具人?」洛傾疑惑道。
瀾羽:「讓我們殺了天帝和那幾個將軍的人。」
「為什麼要殺他們,還是藉助我們的手,而且這仙家法器我們也用不了啊」洛傾不解地問。
瀾羽思考了下: 「我要是會用,不早就用了,我查閱了些古籍,但只記載了它可看見過去未來,但沒記載怎麼用啊,至於為什麼藉助我們的手,可能是天界的人吧。」
洛傾:「那你沒問問那個面具人應該怎麼用嗎?」
瀾羽拿過窺天鏡,思考了下回答道:「既是仙家法器,那天宮這些人定然是會用。」
洛傾瞪大眼睛,雙手環抱「對呀,所以你為什麼不問問他。」
瀾羽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洛傾的頭,輕笑一聲「你個笨蛋,我當然是有辦法了,而且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們想幹什麼。」
「什麼辦法」
瀾羽走到洛傾身邊,彎了彎腰,貼在洛傾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混入天宮,潛在雁挽寧身邊,還怕找不到用窺天鏡的辦法嗎。」
「我該如何混進去」
「按我說的做…」
雲芷(天后的侍女):「神尊,金烏重現凡間,攻擊百姓、毀壞莊稼民不聊生。」
天后揉了揉眼睛,輕笑出聲:「金烏?恐怕是有人要動手了,找了個理由吧。」
雲芷:「可現在要如何,要讓神女下凡界嘛?」
「傳神女來見我吧。」
「 母后。」雁挽寧行禮道。
天后扶起雁挽寧:「寧兒,自你父帝殞滅,這天界什麼樣你也看到了,不到迫不得已,母后也不想你離開天宮。」
雁挽寧掙開天后的手:「母后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天后怔了一下,其實這樣也好:「其一是金烏現世,母后想讓你下界收復它。其二便是天魔一戰中,窺天鏡丟失,你可願替母后找尋它的蹤跡。」
雁挽寧:「我是天宮的神女,收復金烏尋找遺物本就是我應當做的,明日我便下界。」
「好,那你下界要注意安全,讓元夙陪你一起去吧。」天后關切的說。
「不必了,元夙戰神事務繁忙,就不勞煩他了。」
天后:「寧兒,母后給你道歉,上次的事是母后沒控制好自己。」
「您說的對,我作為神女,應該給眾位仙神做表率的。無事我回靈月殿準備了。」雁挽寧行完禮出了含鳳殿。
天后: 「雲芷,你說神女會原諒我嗎。」
雲芷(天后的侍女):「天后也只是一時激動,況且您說的那些話不無道理。但為何不直接告訴神女,讓她下界是怕她在天宮受到傷害。」
天后:「我只希望她能平安,有一天她會明白的,告訴元夙,讓他暗中保護神女,沒有我的准許,不能回來。」
雲芷:「是。」
雲芷行禮轉身離開,還未走出兩步就又被天后叫住。
「罷了,既然她不願,那便讓元夙留在天宮吧。」
次日,万俟辭學了好久的桃花糕終於成功了,他拿著自己努力了好久的成果來找挽寧:「寧兒,快來嘗嘗我做的桃花糕,結果殿裡安靜的可怕。」
仙侍1(配角):「万俟仙君,神女並不在天宮,去凡間了。」
万俟辭想到匆匆忙忙離開的元夙問道:「她和誰去的。」
仙侍1(配角):「奴婢不知,不過天后好像是讓元夙戰神陪著的。」
万俟辭將桃花糕重重的摔到桌上,他壓制住心中的憤怒,決定下凡去找雁挽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