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什麼了？」
記憶猶新他落寞點菸，未忘蘊著餘溫的帕。飄忽不定的眼神出賣著小丫頭慌亂的心。
何逸舟眼神如炬。
喜歡把人逼到無處可逃，何逸舟輕飄飄來了一句：
「不想說算了。」
他緩緩起身，余綰心嘴裡一陣發苦，話到嘴邊卻萬難開口。
好在何逸舟沒走，書櫃裡翻出的文件收納盒輕輕落在桌角。
余綰心疑惑的目光投向何逸舟。何逸舟示意她打開看看。
「組織文化藝術交流活動策劃流程與案例」
何逸舟開口：「我們聊點你想聊的。你看一下之前文案組都是怎麼寫的，現在年關也過了，不少大型企業、學校都在做一些活動，近幾個月要是還有這樣的活就是你的了。」
余綰心手指輕捻著紙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有不會的就問，我一直在這。」
輕柔微妙的動作勾著何逸舟將將撇開的心弦，有些失神，他很快清醒過來：
「看著吃力嗎？」
余綰心很實誠。
「有點。」
緊接著她又補充了句：「可以學，能學。」
何逸舟覺得她有意思，「有心學就不怕學不會。徐然告訴我你是學建築的，學建築的怎麼會想來萬科呢？」
余綰心頭也不抬：「缺錢。」
何逸舟說：「那你可好好干，不好好干一分錢都不發給你。」
「那個『讀書月活動』我做的。」余綰心提醒他。
「年末幹完和工資一起給你。」
余綰心小驚訝：「要等到年末？」
何逸舟沒看懂她想幹什麼。既然是徐然引薦，自己也同意了讓她留在萬科，不留到過年她想提前走嗎？
還是說她有其他別的事情呢？
「我沒想好怎麼給你發工資。你現在能做的還很少，我只能適當教你些能快速上手的，你專業也不對口，沒想好你能幹點什麼。你有什麼想乾的嗎？」
真話說出口總是難聽的，清楚自己進萬科機會難得，余綰心吞吞吐吐：
「GG詞？或者是需要寫些什麼優美的小句子……的活？」
她是真的對萬科一無所知。
何逸舟知道了，忍著瘋狂上揚的嘴角給她講：「GG詞關係到很多，你所在文案組寫完要先過創意組長，再過韓總監。過了後，製作的總監和他交接，這還沒關係到發行，策劃，客戶那邊……」
余綰心雙手托著腮，像個學生認真聽老師講課。
「不過這都不重要，你想寫可以……」
萬科也來過不少後門進來的，何逸舟多數都不管，能幹點什麼干點什麼，自己也不會太上心。干多少活發多少錢，犯錯了就攆走，他向來講究效率。
到現在，他都好奇自己怎麼願意為余綰心開這個先河。
「可以在活派下去之前，來看一眼。」
可能，
可能她是徐然的妹妹吧？
余綰心投來感謝的目光，小嘴甜甜的：
「謝謝何總。」
大多時間何逸舟總是一個人，他是沉默安靜的。忙的時候待在公司，不忙的時候亂溜達。
他的生活是灰暗的，蒙塵的，單調的。
冠以成熟穩重的他曾也有過摟著溫柔少女的青澀時期，
時間白駒過隙，匆匆不回頭。
縹緲柔和的月，
無數次靠在牆邊堪堪點菸，
渴望擁有長久的陪伴，
何逸舟覺得自己會這樣孤獨疏離下去一輩子。
一遭入了余綰心的眼。
明媚隱忍的憂鬱少女，
以為自己是不知姓名的甲乙丙丁。
何逸舟想，他會一生記得那雙淚眸。
永遠這個詞太單薄了，他是個不喜歡空口承諾大話的人。
她是何逸舟悶燥日子裡一盞清苦的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