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帶我去看看你的研究。」展悅這次學聰明了,不見兔子不撒鷹。
「好...好。」老者也沒拒絕,領著展悅便往自己的家裡走。
繞了大半個城,展悅終於在一個巷子的深處看到了老者的家。出乎展悅意料的是老者的家竟然是一座不小的院落。在寸土寸金的學都,能擁有這麼大的庭院實在難得。
「這你家?」展悅看著雖然很大,但內部已很荒涼破敗的庭院說道。
「是,我祖上也算是大戶人家,算起來我還有爵位呢,不過,別人也差不多快把我忘了吧。」老者回答道,他甚至忘了傳到他這一代自己還算個什麼爵呢。
「你怎麼稱呼?」展悅又問,跟著老者走進庭院,庭院很是破敗,許久沒有打掃,落葉滿地,石生青苔。
「我叫白伯樂,現在大家都叫我白老怪。」老頭回答道,領著展悅直往最大的一間主屋走去。
展悅跟著進去,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感嘆,裡面的家具怕是早就被老者拿去賣錢了吧。「你就一個人住嗎?」
老者點了點頭,「沒錯,年輕時我也曾娶妻,只是妻子不堪忍受,離我而去了。」說完,老者在頭頂摸了摸,他滿頭的白髮竟然是戴的發套,發套之下是灰濛濛的頭髮。
展悅瞪大眼睛,「你是死契者?」
所謂死契者,就是契約者的契約物破碎,從契者退回凡人的那一類人,他們比凡人還要可憐,畢竟凡人還有成為契者的機會,而死契者不僅實力跟凡人差不多,還沒了任何崛起的機會,所以地位在所有人中最低。展悅還是第一次見到死契者,因為契者的契約物破碎而自己還能活下來的情況是極少的。
「哎,年輕時,我也修煉到了玄者。只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落得這般田地,修為被廢,妻子也跑了。」老者神色有些頹然。
「這麼大的家業,你是怎麼保住的?」展悅看了看房子,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真的能保住這麼大的房產嗎?
老者一愣,不解道:「什麼保住?也沒有人來找我麻煩啊。」
「這麼多年沒人找你麻煩?」展悅不解道,學都寸土寸金,這庭院占地面積著實不小,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人能守住的財富,老者竟然說這麼多年沒有人來找他麻煩,這事背後怕是不簡單。
「不管了,這都是小事,你跟我來。」老者轉動一個牆上的燈台,那竟然是一處機關。隨著機關開啟,牆上出現一個暗門。進入暗門,下了樓梯,展悅便來到了一處地下室。地下室被通明石照亮著,並不黑暗,卻很是雜亂,密密麻麻地擺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
「這是研究單人飛天載具的。」老者指著一個類似火箭背包的玩意說道。
「這是我當初發明一半的玄器,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理論上威力很大。」老者又指著一個組裝到一半,類似狙擊槍的玩意說道。
「咯,這個籠子裡養著一隻夜魘,它附身在一隻老鼠身上,而且無法擺脫。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讓一位玄者修士幫我弄的,專門為了做研究。」老者拿著一個籠子,籠子被布遮住,防止被通明石照到。那籠子裡關著一隻老鼠,應該說是老鼠乾屍,然而乾屍卻能自由活動,因為它被一隻極為弱小的夜魘附身了,也不知什麼手段竟將它封印在了老鼠體內。
看見這些東西,展悅確信老者說的並不完全是謊話,他好像真的是在做研究。
「那你這麼多年,就沒研究出些什麼真正有用的東西?」展悅不解問道。
老者苦著臉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開始我會對某個課題非常感興趣,甚至廢寢忘食,但只要研究進展到一半,我就會立馬喪失興趣半途而廢,即便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然而馬上又會找到新的研究課題,如此反覆,最後一事無成。仿佛被詛咒了一樣。這些年家裡能賣的東西基本都被我賣完了,也只能去外面拉贊助,但願意贊助我的終究是少數。」
「詛咒?」展悅眼睛亮了起來,之前通明神女就說這老者身上被人下了詛咒,如今聽到這兩個字他很是敏感。「你說你無論做什麼都會半途而廢麼?」
老者點了點頭,「之前我還很開心地用你的錢研究著這夜魘的習性,後來有一天便突然毫無興趣,我從一家古董店裡淘到了一個沒人要的殘破鎧甲,發現那東西竟然是超古代遺物,於是又開始對它的研究。」
老者從桌子下的箱子裡取出那鎧甲,鎧甲乃是鋼鐵打造,如今早已鏽跡斑斑,說是古董,但卻看不出任何奇特來。
「這東西有什麼好研究的嗎?」展悅拿起那殘破的胸甲,仔細打量,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你這樣看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的。」卻見老者拿出一個玻璃瓶,瓶中裝著鮮紅髮黑的液體,而後將它倒在了鎧甲之上,一股血腥味瀰漫。
「那是什麼。」展悅問。
「凶獸血。」老者答。
卻見被獸血浸染過的金屬鎧甲突然動了起來,將那些血液全部吸收,而後質地變得柔軟,從金屬變成了類似獸皮一般的東西。
「這?這是什麼?」展悅驚訝道。
「我從古籍中記載找到了一些線索,這東西很可能是超古代文明的活性鎧甲,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很想研究明白這東西,可惜,我連買更多獸血的錢都沒有了。」老者遺憾道。
說話間,那獸皮一般的鎧甲又化為金屬形態,看不出任何玄妙。
「當真是神奇。」展悅想了想,自己倒是不缺錢,萬一這東西對自己有用呢?「這些錢你先拿著,用完了再聯繫我,直接給門衛通報就行。」
看著一大袋的紫金幣,老者眼神迸發精光。他不愛財,但研究就少不了花錢。「多謝多謝公子。」
「這次你可不能半途而廢了啊。」展悅又說道。
「一定,一定。」老者連連點頭,然而他心中卻沒有半點把握。
從老者家裡離開,展悅心中疑惑更重。
「姐姐,你看出這老者的身份沒?」展悅越來越不覺得這老者是個普通人。
「他的確沒有任何修為,是個死契者,只是...有人在暗中保護他,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通明神女自然察覺到了暗處的人。
「有人在暗中保護?」展悅卻是並不奇怪,「是了,他一個普通人如何守得住這麼大的庭院,定然是有人在暗中保護,只是他不知道罷了,是誰呢?難道還有人也看出這老者的不凡?亦或者說是他口中的那個早已離他而去的妻子?」展悅只想到了這兩種可能,只是眼下倒是沒必要查清楚,等下次有空再來這兒看看老者的進展。
「古代活性裝甲?有點意思,似乎是很古老的東西,就連姐姐你都不清楚呢。」展悅呢喃道,也算是不錯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