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整個人又暴躁又涼意,「趙穎,不能睡啊……不能睡……」
姜善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她只能一遍一遍對著對講機重複,可是對講機還是很不給面子地斷聯了。💗✎ ➅➈𝓼нυ𝔵.𝓬ᵒM ✌👹
聽著傳來的「滋滋滋滋滋滋~」,姜善真的是猶如兜頭一盆涼水,眼前都一陣陣發黑。
她真的想殺人,控制不住地想毀滅的衝動。
姜善整個人衝到骷髏的面前,「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吧?!你為什麼不直接說明白需要我做什麼!?為什麼!?」
姜善的狂怒到達了頂點,現在的屋裡沒有能讓她發泄的對象,只有這具骷髏。
她真想把這骷髏給一點一點掰碎,直接把他骨灰給揚了。
「都是你……」
她不能狂怒,她不能失了分寸,她越這樣越對現狀一點幫助都沒有,姜善這樣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可是面對朋友的生命誰又能做得到冷靜下來。
姜善對著骷髏一頓輸出,只覺得胸口那股氣一點也沒因此鬆懈下來,她只能繼續盯著手裡的裝置,腦子裡一陣冷一陣麻。
到底怎麼才能找到正確的時間,到底怎麼才能找到正確的時間?!
姜善都不記得自己數過了多少次十六點六六六六六六七……她仿佛被永永遠遠困在這裡了,經歷了冬、夏、春、秋,就像是神話中一直推著石頭卻永遠也無法到達頂點的西西弗斯,儘管似乎永遠也等不來那一天,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抓不住其他希望。
累,困,餓,姜善經歷了所有人類身體的痛苦和極限,她明白了趙穎體驗到的那種感覺,那種失去希望,饑寒交迫的難受和難過。
「趙穎,你一定會沒事的……」
還有張政,高文武。大家,都一定會沒事的。
姜善覺得自己的口唇乾涸,皮膚在開裂、她原本是有食物和水的,可她全部留給了張政和高文武。
不過也好,這樣的話他們兩個應該就不會挨餓了吧?
姜善在腦子裡把所有人的處境都猜想了一遍,可她的眼睛,連一刻也不敢放鬆地盯著轉圈的指針。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永遠都在不緊不慢,不斷轉圈的指針,它不會怨懟,不會憤怒,不會失控,不會產生任何絲毫的變化。
除了那一針的倒退。
倒退,倒退,再倒退。
對講機的信號燈再次瘋亂地閃爍了起來,滋滋滋的信號不斷湧入,「姜善!姜善!姜善!」
仿佛從噩夢中被叫醒了一樣,姜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捧著對講機手已經顫抖到不能自已:「餵、……是、是誰?」張政還是高文武,還是趙穎。
「姜善!」被電流扭曲的聲音逐漸地清晰起來,冷靜堅毅,是魏遠。
姜善說實話愣住了好幾秒,她握著對講機,整個人仿佛進入石化的狀態一樣。
魏遠那邊卻不怎麼淡定了,他連續叫了這麼多聲都沒回應,「姜善,你能聽見嗎?」
姜善張了張口,喉嚨深處嗓子眼裡都是乾澀和被撕扯的疼痛,「能……能聽見。」
魏遠放下了心,「你現在在什麼位置?能知道嗎?」
姜善茫然四顧,居然有種滿眼舉目無親的感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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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嘶啞和輕,但好在對講機的信號似乎在逐漸增強,把她的聲音清晰傳達給了魏遠。
魏遠從這把聲音自然能立刻聽出姜善的狀態不好,而且似乎是很不好。
「姜善!清醒點!」他的語氣和聲音都硬了下來。幾乎是一字一字在說。
醒過來!
「聽我說話。」
姜善的呼吸似乎在慢慢變得規律,她剛才幾乎已經陷入了神魂離體,三魂沒了七魄的消耗過度的狀態。
「魏遠、是你?」她終於瞳孔有了反應。
魏遠的聲音其實也充斥著乾澀和沙啞,但他的語氣仍然和平時一樣,甚至更擲地有聲,「你剛才說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姜善終於恢復了一部分精神和氣色,渙散的精氣神開始凝聚了一些,「對,我。」
姜善忽然看了一圈四周,她因為長久盯著指針,已經有點視線模糊。
「你不是在教室里?」魏遠試探著問。
按照他掌握的信息,所有人此刻,應該都是在教室,在「不同」的教室。
姜善聽著魏遠的話,腦子裡的記憶接上去了,「姜善,回答我,張政和高文武在哪裡?」
在「這邊」,他們三個人應該是在同一個教室。
魏遠的腦子裡早已經將這些所有紛雜的碎片集中到了一起、漸漸處理成了一張網,他就算沒有姜善這麼接觸到了第一手消息,但他已經產生出了一個隱隱的猜測了。
姜善現在也已經回憶起了種種「細節」:「我離開教室了……張政和高文武他們還在之前的教室里、我、我想出來尋找出路。」
魏遠不由自主捏緊了對講機,他能感覺到對講機的機身在發燙,聽到張政和高文武還在「原來的教室」他心念電轉:「尋找出路……然後呢?你又去到了哪裡?」
為什麼姜善會說不知道自己在何處?
姜善卻想起了更多,她想起她曾去一樓找過魏遠,封閉的窗戶和門,甚至校外的車內,也是一片死寂。
那魏遠此刻又是在哪裡?
他們的對講機連上了,時間,他們的時間對上了。
「為什麼,我在一樓沒有找到你?」她直直地問道。「你在哪裡?」
魏遠一時發現,他竟也無法說出自己是在「哪裡」。
高一三班?
應該是高一三班嗎?
魏遠發現用一兩句話是根本說不清楚現在情況的,而對講機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掉,所以現在他們說得每一句話都得仔細考量。
浪費在無謂的解釋上是絕對不明智的。
「姜善,你現在暫時什麼都別問,聽我來說。」魏遠的神色沉了下來。
姜善嘴邊動了動,沒有吱聲。
「你迄今為止,有沒有睡過覺?」魏遠這個問題一出口,姜善就覺得渾身如同被經歷了一遍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