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進屋裡！快！」
一位瞎了眼的軍人大叫著，他剛剛說完，腦袋就被烏鴉洞穿了。
「老雕！」
雷少將想要衝過去救人，自己就先被烏鴉圍了起來。
軍人們發出慘烈的嘶吼，甚至有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還堅守在城牆上，不停開槍掃射螞蟻。
蘇愉立即沖向雷少將，用水柱把他身上的烏鴉沖飛，然後立即撐開了一個水幕。
蘇愉的水幕很大，大到可以覆蓋在天空五百米直徑內，但蘇愉的水幕也很小，小到無法護住城牆上所有的軍人。
異能者們經過一夜的持續輸出，很多都已經身體機能嚴重受損，無法動彈的異能者們，只能癱坐在原地就地撐起異能防護。
雷少將身上都是血肉撕裂過的痕跡，很多地方已經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蘇愉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雷少將哆哆嗦嗦用血淋淋的手指掏出一根煙，塞進嘴裡，被啄去眼睛的空洞眼眶看向天空。
「告訴我方位。」
雷少將說。
蘇愉看向天空中烏鴉最多的那一片，顫抖著報了方位。
砰
冰霜準確無誤地射向那片烏鴉，幾隻烏鴉不察之下，被凍住摔落在地上。
「你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雷少將疼身上直抽，卻還是讓蘇愉離開，不要管他。
張陽推開蘇愉，神情萎靡：「你去吧，現在也只有你身體機能還行了。」
蘇愉把雷少將交給張陽，捏著還剩下的晶體，抬頭看向水幕。
啊，水幕，只是防禦而已。
要是能直接廢了這些烏鴉就好了，只要這些烏鴉落了地，威脅也就不大了。
能做到嗎？
蘇愉愣愣看著天空那道水幕，是選擇防禦，還是主動出擊？
「汪汪！」
財迷朝著天空中的烏鴉憤怒地狂吠，蘇愉垂眼，笑了笑。
小黑正在學著蘇愉給軍人們撐水幕，下一秒就被蘇愉拽了過去。
「把你的晶體都交出來。」
冰冷的聲音讓小黑愣住了。
看著面前女人的面癱臉，小黑抖了一下，從懷裡掏出兩盒晶體。
蘇愉拿了過來，打開一看，都是滿的。
挑眉看向一臉老實的小黑，伸了伸手，小黑臉色變了變，又從褲兜里掏出六顆。
「沒了，這是我給自己留的。」
蘇愉扒出三顆還給他，走了。
小黑沉默地看著手裡三顆晶體，有一種憋屈但不敢說的詭異感。
蘇愉噔噔噔爬上樓梯，來到城牆最高處，那裡有一個水系異能者，老熟人，許宓。
看到蘇愉，已經累到無法動彈的許宓皺了皺眉，蘇愉沒管她，她也不想招惹許宓，問題是她需要一個最高點，剛好，許宓就在這裡。
「許宓，幫我擋住烏鴉。」
蘇愉就地坐下，冷冷開口。
許宓一腳踹開財迷，語氣厭惡：「憑什麼？」
財迷被踹得差點從城樓上摔下去，被蘇愉眼疾手快地撈住。
「再動我的狗，我就砍了你的腳。明白？」
蘇愉沒給許宓任何一個眼神，只是掏出一把晶體塞進嘴裡。
許宓睜大眼睛，剛想問你哪來那麼多晶體，下一秒，蘇愉身上就爆出白光，隨之而來的一幕，讓許宓徹底愣住了。
蘇愉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血，隨著白光越來越強，蘇愉整個人都被血液包裹住了。
「蘇愉停下！你會爆炸的！」
他們研究所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一個B級的異能者，同時吸收十顆以上的D級晶體，身體就沒有辦法容納暴漲的異能，那個時候，異能會隨著身體一起爆開。
簡而言之，就是自爆。
許宓並不關心蘇愉的死活，她擔心的是自己。畢竟她現在身體機能損傷嚴重，連最起碼的走路的做不到，別說逃跑。
如果蘇愉爆了，她也完了。
蘇愉抬頭，被血糊滿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天上盤旋的烏鴉，血色天際下，天空露出魚肚白，天，要亮了。
空氣扭曲了一瞬，下一刻，異能者們用來抵擋攻擊的水幕不受控地分離成一個個小水珠。
小黑試圖控制自己的異能，卻發現已經輸出的水不僅不受控，甚至氣息十分怪異，要是非得形容，就是水一下子變成了堅硬地石頭。
蘇愉嘴裡的晶體很快消失一空，用毛孔不斷滲血的手抓起一把往嘴裡塞，那場景看得許宓毛骨悚然。
水珠們懸浮在空中，烏鴉群們在空中停頓了一瞬，猩紅的眼睛鎖定了高台上的蘇愉。
「哇…」
一隻烏鴉叫了一聲，其餘的烏鴉都隨著這一聲令下，全部朝著蘇愉疾速而來。
它們速度很快，比人們見過得還要快上兩倍。
水珠懸浮在空中，烏鴉疾速掠過時，水珠們也都射了出去。
噗噗噗
柔軟的水珠裹挾著強大的力道，直接擊穿了烏鴉的羽翅。
「哇……」
空中混亂一片。
晶瑩剔透的水珠在空中隨意彈射，烏鴉的翅膀不停被射穿。
羽翅穿，水珠破，小小的一顆水珠破開時，裡面的水流激射而出，在空中爆開。
恍然間，眾人以為迎來了久違地大雨。
滴答滴答
隨著「雨點」落下的，是斷翅的烏鴉和鮮紅地血珠。
蘇愉顫抖著伸手探向盒子時，摸了一個空，哦，原來晶體都被用光了啊。
與漫天烏鴉一起墜落的，是蘇愉的身體。
許宓下意識接住倒下的蘇愉，眼神里滿是複雜。
「殺！」
軍人們發出激動地嘶吼。
一隻只翅膀受傷的烏鴉被人們按住。
這一次出動的，不只是軍人和異能者，還有躲在建築里的普通民眾。
人們猩紅著眼睛，拿著自己可以找到的武器，狠狠朝地上的烏鴉砸去。
蘇愉做了一個夢。
她回到了溫暖的家中。
媽媽在廚房做飯，爸爸在給財迷的炸線小玩具縫縫補補。
蘇愉站在二人身前，卻無法觸摸他們。
「乖乖，愣著幹什麼呢？快來拿碗拿筷子！」
蘇愉轉身，看向端著菜走出廚房的媽媽，眼淚流了出來。
一雙溫柔的手撫上蘇愉的臉頰，母親溫柔的聲音清晰又擔憂：「乖乖，你怎麼了？」
下一秒，眼前所有的畫面都被一個綠色的洞卷了進去。
「不！」
蘇愉尖叫一聲，看著那個不斷旋轉的綠色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