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術，蘇愉看向薛遇：「你不是貼了定位符了嗎？可以感覺到對方在哪裡嗎？」
薛遇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骨笛，笛子轉動，指向一個方向。
薛遇一愣：「她還滯留在基地。」
唐月一把揪住蘇愉的手臂軟肉：「不是，你們要不兩個人單獨行動好了，叫我們出來幹嘛？」
蘇愉知道唐月這是氣憤薛遇和她還有平安演戲還不告訴她，於是連忙狗腿地抱住唐月：「抱歉嘛～～這次沒告訴你們，只是因為你和張陽演技都不太過關嘛……」
唐月眯眼，不過一想到薛遇那演技，當時那股震驚、恐懼、絕望的勁拿捏得死死的，她就無話可說。
講真，她真心佩服薛遇演技，狗見了都流淚。
於是唐月假咳一聲，扭了蘇愉的腰肉一把，蘇愉也配合著哎呦哎呦，唐月氣才消了。
張陽冷冷瞥了薛遇和蘇愉一眼，靠！鬼知道他腿都嚇軟了，鼻涕泡和眼淚嘩啦啦往外涌啊！
臉都丟光了，這兩人就這麼嘻嘻哈哈就過去了！
張陽憤怒，但同時又慶幸蘇愉沒事。
平安留在研究所治療他開瓢的腦袋，其他四人匆匆往薛遇骨笛追蹤的方向跑。
「在進入手術室時，我給進手術室的所有人都貼了追蹤符。」
薛遇一邊跑，一邊解釋。
張陽怒了：「我身上你也貼了！？」
薛遇垂眼，語氣很緩：「我自己身上也貼了。」
在這件事上，薛遇不能容忍有任何閃失，好在，事情都按照計劃順利發展了。
張陽一噎，沒說話了。
幾人趕到地方，發現華老早就等在那裡了。
白胖老頭如今只剩白，沒有胖了。
蘇愉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在華老身後，是華素素的家，而此刻，華老帶來的人把這裡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在華素素家，由一個淡灰色的結界籠罩。
華老抬眼，看向蘇愉：「你是故意把你今天做手術的消息，告訴我們三個基地負責人的吧。」
蘇愉沒說話。
華老抽了一口煙，在末世，煙可是奢侈品。
他笑了笑：「你誰都不信任。包括你哥哥。」
蘇愉沒有接話，只道：「華素素在裡面？」
華老看了蘇愉幾人一眼，點了點頭：「自從木禾出事後，我一直暗地裡看著她，看她今天反應不對勁，就給扣下來了。」
蘇愉抬眼：「我要見她。」
華老點頭：「可以，不過，事情或許……算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不再多說，打開結界，把四人放了進去。
華素素的家很整潔，床單是向日葵黃，銀白的月光從窗口傾瀉進來，落在床上抱著膝蓋的女人身上。
蘇愉垂眼看著床上一身狼狽的華素素，問：「你與母樹，是什麼關係？」
蘇愉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華素素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呆滯憔悴的臉。
她對蘇愉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自嘲：「你相信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和母樹是一夥的。」
薛遇接觸到華素素眼睛的那一刻，一切想不通的地方，都明了了。
人格分裂啊……
薛遇輕嘆一聲，緩緩搖了搖頭。
蘇愉沒有說話。
華素素呆愣愣仰頭看向窗外的明月：「我是個孤兒。」
「在孤兒院長大，因為長得比較乖巧，很多來看孩子的夫妻都很喜歡我。」
「都說孩子是天使，可在我親身經歷下，我發現，小孩並不完全是天使，他們……還可能是惡魔……」
華素素因為被很多夫妻喜歡並誇讚，成為了同一批小孩中，最容易被領養的孩子。
她本以為那是自己的新開始，沒想到，正因此，同批的小孩居然因為嫉妒而一起孤立霸凌她。
最嚴重的一次，把她從滑梯高處推下去，導致的的額頭留下了一道異常猙獰的傷口。
因為這道傷口，她遲遲沒有被領養。
那些小孩因此更加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孤兒院的孩子太多了，老師和院長的愛也是有限的。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
在一次閱讀兒童繪本的時候，她看到裡面的女主角有哥哥保護她。
於是，她向上天祈求，祈求自己可以有一個姐姐陪伴她，保護她不受傷害。
在非同尋常的孤獨和心理疾病下，華素素產生了第二種人格。
華素素給這個人格安排了身份：自己的親姐姐。
姐姐會在她受欺負的時候出現，兇狠地把欺負她的小朋友打一頓，打不過，就來陰的。
被院長訓斥以後，姐姐不會再使用暴力解決問題，她很聰明，她栽贓陷害那些傷害過她的小孩，因為嘴甜，哄的院長巴不得時時刻刻把她帶在身邊。
而在姐姐出現的時候，華素素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體，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姐姐用她的身體，做這些事。
因為有姐姐的陪伴、有姐姐哄院長開心，她成為孤兒院最受寵的小孩。
後來的一切，順風順水。
她考上了大學，因為學習用功，還受到了華老的資助。
姐姐就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幫她做下不了決心的事，幫她對付不願意或不敢撕破臉皮的人。
她也漸漸變得樂觀開朗，活潑自信。
直到她談戀愛。
她大學喜歡一個學長，暗戀了對方一年。
後來姐姐看不下去，主動出手，幫她把學長追到手了。
交往後，她忽然發現，學長喜歡的，是姐姐。
他喜歡溫柔淑女，內心細膩，會照顧人情緒的姐姐。
而不是大大咧咧，男孩子性格的華素素。
華素素這才意識到，她和姐姐，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姐姐聰明，為達目的不罷休，善於揣測周圍人的心理。
而華素素，大大咧咧，只會低頭苦幹，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樂得合不攏嘴。
隨著和學長交往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是能體會到這一點。
於是，她問：「姐姐，你喜歡學長嗎？他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你，該在一起的，是你們。」
「我把身體，給你好不好？」
姐姐卻滿臉鄙夷地看著籃球場上的學長，冷笑：「我才不喜歡他，能和我在一起的，必須是有權有勢的人。」
於是，華素素懂了，她主動提出了分手，離開了學長。
她知道，學長喜歡的不是他，所以，他們不能在一起，這對雙方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