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世說完,從破舊的包里,掏出一沓書籍,放在石頭旁邊:「這些都是我奔走世間,找到的可用秘法,雖然知道你大概都看過………」
老人沉默片刻,輕嘆一聲:「我重新做了注釋,還有一本我新寫的手札。或許對你有用。」
薛定世說完,緩緩起身,緩慢離去。
薛遇快走幾步,眼看就要觸碰到老人的衣擺時,停下了腳步。
月光下,老人漸漸走遠,青年一動不動。
月光灑在二人身上,如同霜雪壓肩,沉重又孤寂。
薛遇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師父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月上中天,身後傳來腳步聲。
蘇愉扒開樹葉一看,鬆了一口氣,還好,人還在。
薛遇撿起地上的書,轉身看向蘇愉時,臉上已經帶上了笑。
看起來和往常無異。
蘇愉掃了一眼他手裡的書,目光一頓,然後假裝沒看見,道:「走吧,回去睡覺,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薛遇低低嗯了一聲,抱住了蘇愉,又把腦袋埋進蘇愉的頸窩。
蘇愉摟著他,沒動。
站在樹上看八卦的熊貓被土豆揪住耳朵,被迫別開臉。
平安站在樹下,粉白的小臉一臉嚴肅:「人找到沒有?」
滾滾被土豆揪著毛耳朵,胖臉都變形了,但還是衝著樹下的平安嚶嚶嚶。
平安點了點頭,然後回屋子裡睡覺去了。
常德趴在窗邊:「滾滾,下來吧,那根樹杈子裂開了……」
砰
巨大的聲響讓抱在一起的小情侶瞬間鬆開手,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還掛在樹枝上的土豆遙遙對上了薛遇的銀白豎瞳,於是尷尬笑了笑:「啊哈哈……哈哈,那個,別在意,你們繼續……」
樹下,常德咬住摔懵了的滾滾的腳丫子,試圖把這個八卦精拖走。
屋裡,唐月捂住嘴巴,憋笑。
十月二十四號,蘇愉眾人終於回到了基地附近。
但因為極寒要來臨了,基地外全是伐木積攢燃料的。
天堂之家的其他成員就在其中。
帶頭人是三個蘑菇,帶著四隻普通貓貓,和兩隻狗狗,一棵小紫。
見蘇愉幾人回來了,小紫幾個立即停工,跟在財迷幾個小夥伴身邊蹦蹦跳跳地往基地趕。
蘇愉早就在回基地的路上,用衛星聯絡器,先把事情跟宋老說了,然後才告訴蘇恤和華老。
剛回到基地,蘇愉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轉身投入了工作。
薛遇怕蘇愉搞不定,也跟著去了辦公室。
唐月回了天堂之家,沒錯,天堂之家等著她的,是一地的貓毛狗毛。
這一天,蘇愉還在整理資料,忽然就聽到土豆的驚呼:「哇!外面是下雨了嗎?」
蘇愉和薛遇同時抬頭,發現外面真的下起了雨,但感覺又不太像雨。
反正坐得久了,也該起來動一動了,於是打開窗子往外仔細瞅瞅。
用手接住落下來的雨滴,發現很冷,但還是潮濕的。
但樓下的行人卻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撲了出去。
「靠!結冰了!」
摔倒的那人罵罵咧咧爬起來,去摸地上的透明的一層。
蘇愉好奇,明明剛剛她接住的雨滴還是液體,怎麼到了地上就是冰了?
薛遇走了過來,他因為身體異變,視力要比普通人要好,看了一會,忽然皺眉:「是凍雨。」
「凍雨是什麼?」
蘇愉好奇,她見過下冰雹的,但是沒有見過凍雨來著。
薛遇看蘇愉好奇,便解釋:「凍雨一般出現在每年的初冬或冬末春初的時期。」
蘇愉皺眉:「現在才十月底……」
薛遇點了點頭,笑著解釋:「當較強暖空氣和冷空氣交匯,會形成一個鋒面。由於冷空氣比暖空氣重,鋒面附近的暖空氣爬到冷空氣上方。」
「形成了,上暖下冷的鋒面逆溫結構。」
「而高空是非常冷的空氣,因此組成了了凍雨的形成條件。」
薛遇握住蘇愉的手,自己的兩隻手分別放在蘇愉的手心下方和手背上方:「也就是:冷-暖-冷的非常規結構。」
「雨水落地,與地面上的低溫接觸,會瞬間結冰,雨水落在地面上的冰層上,會繼續結冰。」
薛遇說完,用兩隻手把蘇愉的手包起來,放在手心暖著:「按理來說,頻繁出現凍雨現象的,應該是貴省才對。」
蘇愉扭頭看向下方的路面:「末世以來,天氣正常過嗎?」
薛遇嘆氣:「也是,天堂之家是不是出基地伐木了?」
後面學做表格的土豆舉手:「早上就出去了,說是要拼業績。」
蘇愉皺眉:「我出去看看。」
基地外。
滾滾看著被剔透冰層包裹起來的樹枝,嚶嚶嚶了一聲。
常德用嘴咬住一根樹枝,用力一扯,被冰層包裹的樹枝就被扯了下來。
抹布噴出一團火,試圖讓小夥伴們暖一暖爪子。
唐月帽子上結了一層冰,把大美,玳瑁,狸花和橘貓裹在懷裡的大衣里:「大傢伙,都收工,今天天氣不對,路面都結冰了,先回去,讓廖叔給你們做好鞋子再出來。」
「快快快,業績不圖這一會,來來來,收工收工,別給爪子凍出凍瘡。」
小褲衩在地面的冰層上撒歡滑冰,它是唯一一個不怕冷的。
忽然,一個穿著紅色毛衣的女人走了過來。
女人笑容溫婉,在她身後,還有一個男人,男人舉著傘,遮住了女人頭頂上方落下來的雨。
因為傘身傾斜,男人的肩膀都濕了。
唐月有些驚訝,主動問:「有什麼事嗎?迷路了?基地就在你們身後,直走左轉。」
女人笑意盈盈,只是對著唐月笑了笑,道:「我不是來問路的,是來給蘇愉送信的。」
唐月一愣,看向女人從衣兜里掏出來的一封信,信封是用牛皮紙裝的,裡面的信應該很厚,看起來鼓鼓囊囊的。
唐月接過信封:「她就在裡面,剛好我們也要回去了,你們跟我一起去找她吧。」
女人笑了笑,然後擺手:「我就不去見她了,我和我的丈夫,要離開了。」
「這一次過來,就是為了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