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花簇

  廖大元把車在距離廢棄裝甲車三十米處停了下來。

  二人的眼睛死死盯著那被荊棘花藤貫穿的裝甲車。

  蘇愉甚至透過前方的荊棘叢,看到了裝甲車後面,居然還有兩輛軍用皮卡車。

  廖大元聲音發顫:「全……全死了?」

  看著明顯已經廢了的軍車,蘇愉倒吸一口氣:「……或許…」

  看對面軍車的行駛方向,和蘇愉他們恰好相反,也就是說,這三輛軍車很有可能是從基地開過來的。

  只不過,他們遇到了什麼?為什麼遭到了薔薇花藤的攻擊,從而導致「全軍覆沒」?

  前方的路被廢棄軍車與藤蔓堵死,已經沒辦法繼續前進了。

  廖大元看了一會,忽然從口袋裡掏出兩根巧克力,把其中一根遞給蘇愉:「臨死前吃點甜的吧。」

  蘇愉接過巧克力,沒有吃。

  她不甘心。

  她不認命。

  兩人像是等待處刑的牢犯,在寂靜又美麗的地方等待死亡降臨。

  廖大元從衣服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一本結婚證,端詳片刻後,將它小心翼翼的放在外衣胸口的口袋,他雙手輕輕放在胸口,表情竟有些安詳。

  蘇愉撇開頭,咬了咬牙,從后座拿起西瓜刀,又把電擊棒插進褲子口袋,深吸一口氣,蘇愉果斷打開車門下車。

  雖然早已做好準備,在打開車門的時候,蘇愉還是放輕動作,薔薇花搖曳,蘇愉的腳徹底踩到了瀝青路上。

  把車門關上。

  蘇愉跛著腳,一步一步走向裝甲車。

  仔細觀察後,蘇愉發現,裝甲車的輪胎上,沾滿了深綠色的乾涸物。

  蘇愉聞到了一股花香。

  很濃郁。

  貫穿裝甲車的薔薇花藤與道路兩旁的花藤不一樣。

  路兩旁的薔薇花藤很像放大版的普通薔薇花藤,綠葉,細刺,結構很合理。

  而貫穿裝甲車和後面兩輛皮卡車的花藤上沒有綠葉,枝條上都是密密麻麻拇指長的尖刺。

  這些尖刺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蘇愉把口袋裡超市拿的一把黑白五子棋掏了出來。

  拿起一顆白子扔向裝甲車後面的皮卡車窗上。

  砰

  棋子砸在皮卡車車壁上,然後彈開,恰巧砸落在刺穿車子的其中一根荊棘上。

  荊棘立即收縮起來,蘇愉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頓時,整片荊棘花藤似乎被道路兩旁的花叢互相拉扯著,緊接著,那結實的車廂被荊棘裹緊拉扯,然後鐵皮漸漸被拉癟,車子不停地發出咯噔咯噔的刺耳聲響。

  蘇愉站在計程車前面,親眼看著三輛軍車被攔腰攪得變形。

  這動靜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才漸漸停下。

  那些荊棘似乎只會對他們刺穿的「獵物」有反應。

  至少兩旁的薔薇花並沒有對蘇愉和她身後的計程車下手。

  等荊棘不動後,蘇愉擦了擦冷汗,又拿出一顆白色棋子,輕輕扔到了裝甲車上。

  這次的棋子沒有碰到任何荊棘,裝甲車被砸得發出響聲,荊棘沒反應。

  蘇愉眼睛一亮,難道這玩意兒只要不接觸它,它就不會攻擊?

  蘇愉覺得這個猜想很合理,蘇愉他們開車很謹慎,沒有與道路兩旁的薔薇花有任何接觸,因此到現在為止並沒有被薔薇花藤攻擊。

  也就是說,只要不驚動或者是招惹薔薇,是不是就不會有危險?

  蘇愉想要驗證這個猜測。

  於是,蘇愉手裡捏著一把棋子,又避開荊棘扔了幾次,發現荊棘都沒有動靜時,她走到了裝甲車旁邊。

  蘇愉觀察了一下橫穿車子的荊棘,把棋子裝進棉衣口袋並拉好拉鏈,確保口袋裡的東西不會掉出來。

  然後,蘇愉避開荊棘爬上了裝甲車。

  「丫頭!」

  廖大元恐懼的聲音在蘇愉身後響起。

  蘇愉嚇了一跳,差點一個大馬趴摔荊棘上。

  穩住身體,蘇愉轉頭,看向廖大元。

  廖大元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車,此時,他神情緊張地站在車前。

  蘇愉想了想,壓低聲音道:「我猜測只要不接觸花藤,就不會被攻擊。我想爬過去看看。」

  「很危險!你的腳受傷了,你下來,我去!」

  廖大元急得不行,卻不敢有過激的動作。

  蘇愉搖了搖頭:「叔,我想過去看看,我覺得解放軍的死,是有原因的。」

  說完,蘇愉不再看廖大元,又蝸牛一般往車頂上爬。

  車頂上並沒有荊棘,蘇愉磨磨蹭蹭爬到車頂後,半蹲在上面,看向兩輛皮卡車後面。

  那是一團艷麗的花簇,就在最後一輛皮卡車的旁邊,那花簇比蘇愉之前見過的薔薇花都要艷麗和繁茂。

  蘇愉眼睛眯了眯。

  看來那個地方有問題。

  於是,蘇愉坐在車頂上把傷口用紗布勒緊後,忍著疼和低燒帶來的不適慢慢下了車頂。

  小心翼翼避開荊棘,如法炮製得爬上皮卡車,磨磨蹭蹭,仔細觀察,越過中間的皮卡車,蘇愉爬上最後一輛皮卡。

  等爬上最後一輛皮卡車頂時,蘇愉眼睛快虛脫了。

  在車頂休息了一會,等待眼前發黑的不適感消退後,蘇愉看向了那團艷麗茂密的花簇。

  那是一朵朵粉色的薔薇花,每一個花朵最少都有臉盆大,這簇花花朵比其他薔薇花大,但它們的莖葉卻比其他薔薇花叢矮上一截。

  被三輛軍車一擋,還真看不到它們。

  蘇愉沒有下皮卡車,只是蹲在車頂繼續觀察。

  那簇花面前,是被荊棘刺穿的兩個軍人,一個便衣男人,和他們中間的一個白大褂老頭。

  他們因為被荊棘刺穿懸掛著,看背影冷不丁就像是四個人站在花簇前一般。

  白大褂老頭,腳下,是一個金屬箱子,箱子裡有很多儀器,其中,蘇愉叫的上名字的,就是密封袋和玻璃試管。

  怎麼像是……採集和研究這簇薔薇花?

  蘇愉眯了眯眼,抬起手遮住陽光,目光看向了那巨大的粉色薔薇花。

  薔薇花瓣上被濺了血,靠近花蕊的花瓣層層閉合,像是裡面包裹著什麼東西一般。

  很奇怪啊,盛開的花朵,外層舒展花瓣盛開,內層卻閉合團起來,活像是盛開花朵里套了一個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