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愉順著自己腐蝕開一個大洞的通道往下走,很快,就到了那個熟悉的金屬房間。
房間大門敞開,整個房間沒有因為陷入地底而坍塌。
蘇愉看到了母樹的樹根。
自從她鑽進金屬裂縫後,便發現母樹的樹根變小了,原本綠色的樹幹變成了許多黑色的根須。
母樹的樹根應該是在神道內部的世界,因此樹根才會鑽出神道洞口,在地面紮根。
蘇愉蹲在神道面前,扯了扯樹根,發現這些樹根太多了,直接把洞口堵死了。
而且蘇愉也發現,自己只要站在這裡,那些綠霧便會聚集過來。
這很奇怪。
蘇愉皺了皺眉,她六歲的記憶里,那個矮子毀掉母樹的方法,就是把它連根拔起。
這對於蘇愉來說是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蘇愉在答應陸遠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其他的主意。
她得想辦法把神道封死。
想到這裡,蘇愉爬到洞口觀察。這樹根太多了,她根本下不去。
洞口被堵死,這金屬房間裡她又沒辦法用異能,天殺的,想要把神道封死怎麼這麼難。
或許是因為繼承了蛇女的痛苦,她現在沒多少耐心在這裡想辦法。
現在好了,下也下不去,堵也堵不死。
蘇愉開始手腳並用在洞口扯動那些樹根。
漸漸的,她的理智開始被那些女嬰的意識影響,行為開始變得粗魯暴躁起來。
樹根結實,蘇愉根本扯不斷。
但在蘇愉亂扯間,手臂撞到了金屬鋼架折斷的地方。
猩紅的血液流了出來,蘇愉看到血液的瞬間,忽然鬼使神差地把自己受傷的手臂伸進洞裡。
血液一滴一滴滴在樹根上,最後順著樹根蜿蜒往下。
女嬰的聲音在蘇愉腦子裡響起:「神道很長的。」
另一個道:「就這麼一點血,是流不到最下面的。」
「需要更多的血。」
「把你身上的皮膚都劃開吧!」
女嬰們怨恨的聲音不斷刺激著蘇愉。
蘇愉意識被撕扯得劇痛,於是發神經一般厲喝一聲:「閉嘴!」
「劃開吧!」
「血液要足夠,才能流到最低端!」
蘇愉嘶了一聲,倒不是她尋死,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蘇愉用折斷的鋼架,把自己雙臂都劃開無數道傷口。
其實,並不算痛。
或者說,腦子裡這些女嬰撕扯意識的疼痛,反倒使得她身體所受的傷害弱化了很多。
血液順著樹根蜿蜒流下。
蘇愉一開始只是把手臂劃開了,到了後來,乾脆連身上都開了口子。
綠霧因為蘇愉的存在而越來越多。
就在蘇愉已經把自己全身劃得全是傷口的時候,一個黑影,悄然出現在蘇愉身後。
蘇愉身體一僵,轉身去看。
這個黑影,看身形,應該是當時追他們幾人出來的黑影。
黑影靜靜站在她身後,似乎在看她到底在做什麼。
蘇愉指了指洞口,聲音乾澀沙啞:「我進不去。」
那個黑影還是沒動。
蘇愉沉默了,好傢夥,自己的血沒把自己的老熟影搞來,把陌生的冤家搞來了。
那黑影似乎一直在看蘇愉,看了很久,久到蘇愉的血都要放幹了,它才走了過來。
在蘇愉震驚的目光中,掐住了蘇愉的腮幫子。
蘇愉一愣。
那影子掐了很久,才放開。
在他身前,出現了一個綠霧雲團。
蘇愉認出來了,這是她六歲時窗口的那種雲團。
蘇愉連忙起身,在影子的注視下,鑽進了雲團。
在經歷了大概三分鐘的急速墜落,蘇愉再一次來到了神道內部。
砰
蘇愉依舊摔到了黑色的沙粒上。
黑色的沙粒裹在她的傷口處,一摸一大把。
蘇愉站起身,一抬頭,就看到了剛剛的影子。
蘇愉四處張望,最後看向了雲團旁邊的母樹樹根。
母樹果然是在神道內的世界紮根,然後通過人類開闢的神道鑽了出去。
在蘇愉的右上方大概十米處,就是人類人為開鑿的神道。
而此刻,母樹的樹根正安安靜靜紮根在黑色的岩石里,正順著神道去了地面上為所欲為。
蘇愉走到母樹的樹根旁邊,試了一下,發現可以使用異能了,立即給樹根扔了好大一團腐蝕液。
滋啦滋啦
被腐蝕的不僅僅是樹根,還有蘇愉自己。
蘇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她差點忘了,她手腕有母樹扎進去的根。
看如今這種情況,莫不是……她和母樹共同承擔傷害!?
蘇愉摸著自己被腐蝕的胸口,那裡被腐蝕得很嚴重。
蘇愉沉默了,要不是有治癒系異能,估計剛剛那一下,自己得死了。
想到這裡,蘇愉就去扯手腕上的樹根。
就扯吧,一扯一個不吱聲。
根本扯不下來,跟扯自己肉一樣的感覺。
這邊蘇愉在這裡拼老命的扯,那邊影子在那裡看。
最後蘇愉發了狠,她大喊一聲,用力把樹根往外撕。
隨著她的動作,一股肉體被撕裂的疼痛讓蘇愉下意識咬緊了嘴唇。
樹根被扯離蘇愉手腕動脈的一瞬間,鮮血噴濺而出,流了一地。
好在蘇愉有治癒系異能,身體機能在不斷修復。
過了很久。
一條樹根被蘇愉扔掉,一團腐蝕液將其完全腐蝕殆盡。
蘇愉渾身血淋淋汗津津地倒在地上。
一直旁觀的影子走了過來,伸手掐住了蘇愉的腮幫子。
蘇愉知道它應該對自己沒有惡意,於是也懶得管它了。
她現在快痛死了,於是蜷縮在地上等待傷口康復。
影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蘇愉緩了一會,站了起來,然後開始丟腐蝕液腐蝕樹根。
這一次,樹根不再像之前沒有反應。
樹根以極快的速度結出了果實。
果實裂開,一個個沾滿粘液的丑東西破殼而出。
那丑東西有點像刺蝟和穿山甲的結合體,墨綠色的身體,黑色尖利的倒三角形牙齒。
在破殼前是蜷縮著身體縮在果子裡,破殼以後,便一個個舒展身體,朝著蘇愉撲了過來。
蘇愉暗罵一聲,心想好傢夥,不同的地方結不同的果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