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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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四年九月十九日,樹德親自登上了中縣城頭天空的密雲越壓越低風有些大,密雲狂野地奔涌著,不斷變幻著形狀,看起來好似來自黃泉地府的妖魔鬼怪一般大打起來了,遠遠就能看見,無論敵我天雄軍將士在城外列陣,看到自家大王親臨前線之後,在軍官的鼓動下,此起彼伏高呼起來呼喊聲震耳欲聾,從遠處的方陣傳到近處,再延伸到更遠方遠遠聽著,仿佛就是天邊的驚雷「轟隆隆!」驚雷真的落下了銀色的閃電撕裂了陰沉的原野,照亮了雙方軍士臉上的顏色馬兒不安地著蹄子,騎手一邊小心安撫,一邊準備著器械殺,隨時都會開始陳誠、趙光逢二人站在樹德身後,此情此景,無需任何言語肅殺的氣漫全場,讓每個人都靜靜等待著天雄軍邀戰,梁軍不得不迎戰因為他們不取在中的訴下百宏就會開始挖掘溝,將他們困在裡邊指南賭朱全忠來救嗎?可以試試,就是顯得無能朱友裕相信夏軍費了這麼大力氣來圍堵他,數萬大軍在曠野之中列陣,東西相對對雙方而言,沒有刺眼的陽光干擾任何一方,與敵人決戰是天雄軍上下一起提出的,樹同意的原因很簡單,天雄軍是他愛的「親生大了,有自己的性格和脾氣,而且在父母看來,麼理由阻止呢?

  樹德至今仍記得,天雄軍在陽圍長直軍時,剩下最後數百賊兵不降,有人想放箭射殺,李直接翻了想要下令的軍官,親自帶人沖了上去,面對面短兵搏這種一定要當面砍翻敵人的勇武精神,是一支軍隊最寶貴的東西今日樹德想看看他的孩子再一次當面砍翻敵人縱是輸了也不要緊如今家大業大,他輸得起少許失敗根本動搖不了他一手營造的大勢,相反能夠代代傳承下去的勇武精神更讓他看重一些「殺!殺!殺!」大風揚起塵沙,做完戰前動員的天雄軍將士以杆擊地,齊聲大呼將士們的神色既不緊張,也不過於放鬆,就是純的淡然獨特的社會環境孕育出了獨特的武夫,殺人是他們的職業,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這樣的武夫,幾萬步兵敢向三十萬丹騎兵發起進攻,並且大獲全勝這樣的武夫,縱身沖入敵陣時,萬眾披,敢喊出「輩非敵,當與天皇較力耳」

  這樣的武夫,身先士攻營壘,身受金創八九處,臥床休養之時,聽聞賊兵殺來,一躍而起,披甲再戰,誓死不退這是我一手建立的「軍事資產」

  樹德站在城頭,思緒紛飛,就讓這種勇武精神繼續維持下去吧,越久越好「轟隆隆!」數道驚雷落下,雨點裡啦打了下來仿佛是一個信號,雙方數萬軍士齊聲大喊,加快腳步衝殺了過去銀色的大陣在移動銀、銀甲、銀色的兵刃,還有那流不盡的血密集的箭在空中飛來飛去,倒地者不知凡幾天雄軍左第一指揮指揮使王郊連續投出三把短矛短矛呼而至,洞穿了甲,將梁人軍校釘死在地對面有箭飛來,周遭不斷有人慘叫倒地血腥激烈的立屍之場,每一下呼吸都有生命在流逝王郊側身避過來的步,挺身上前,厚實的大砍刀重重砍在敵人的脖頸之處仿佛落入了血池一般,無窮無盡的鮮血高高起,噴灑了他滿頭滿臉他的腳步絲毫不停,閒庭信步般沖入敵陣之中,左劈右砍,充滿著血腥妖異的節奏感從父親王全處學來的刀矛之術愈發爐火純青了谷道的多年殺讓他的意志愈發堅了與博武夫的較量讓他的信心愈發充足了他的成長有跡可循,他的勇氣無與比,他比誰都想立功,他想前呼後擁回到家鄉看一眼爺娘弟妹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很多人眼裡的「將」、「勇夫」

  第一指揮兩千人直接將敵陣打了進去「好!很有精神!」樹德一掌拍在城牆上,喜道陳誠、趙光逢二人緊緊盯著戰場,都沒時間附和了野利克成舉著一把寬大的油布雨傘,罩在樹德頭頂他的目光被城外的戰局深深吸引住了,他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在上涌,好想下去殺一番啊他從小在府長大,習文練武,與世子相熟,得「長公主」青在很多人看來,金光大道已在眼前可若沒有戰功,沒有勇武,這些又算得了什麼?能讓別人服氣嗎?

  雨勢越發大了,大地很快被雨水、鮮血浸透雙方不斷有人倒下,或許是摔倒,這是幸運的,更多的是倒下後再也沒有起來,生命定格於此「今日,有死而已!」李的重劍已經卷刃,敵人的槍在他的甲上,發出不甘的怒吼他起手臂,缺了兩根手指的鐵拳重重在當面敵人的臉上一腳將人飛之後重重地喘息了兩下他扔掉重劍,接過親兵遞來的刀,哈哈大笑:「為將者,不能身先士還打個!殺!」

  壯士慨然應,手執刀斧,牆列而進雨滴打在甲葉之中,作響他們充耳不聞,緊緊跟在兵馬使身後,死死看著前方梁人也是有血性的一名小校將破爛的衣甲剝下,散開黑乎乎的胸口,手執刀斧,怒髮衝冠身後數十人齊齊摘了,於地上,大笑著沖了上來「!!」刀斧入肉之聲不絕於耳當先胸直衝的梁人軍校身上鮮血橫流,他渾然不顧自己的傷勢,長斧砍斷一名夏兵脖頸後,橫著一掃,又斬一人數把長齊齊插進他的胸膛他嘴角血,雙手努力前伸,似要住李的喉閃電落下,刀光一閃,頭滾落地下李推開屍體,手握刀,一頭扎進了敵兵叢中沒有任何花巧,就是以傷換傷,以命搏命豪邁男兒的戰場之上,容不得半分偷奸耍滑,靠的是技藝、勇氣以及袍澤們的幫「有死而已!」

  「有死而已!」

  戰馬不停地打著響鼻,鳴不已它們也是戰場常客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刀光劍影騎士耐心地安撫著,戰馬的死亡率甚至要超過他們人有高矮胖瘦,馬也一樣人有勇敢,馬也一樣富有戰陣經驗的馬匹就是比初出茅的馬要強,很多人容易忽略這一點,認為馬只是一數字,仿佛只要有數量就行了與戰馬朝夕相處的騎士可不敢這麼想戰馬中的「老兵」是很難得的,騎士們就像愛護家人一樣愛護自己的戰馬,它們是自己衝殺時賴以生存的夥伴,是不會說話的袍澤「上馬,沖一下」都游使王建及下達了命令其實時機還不太成熟敵軍只是前軍受,步步後退,但整體陣腳還算穩固,並未到的時候但眼看著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等下去,泥土鬆軟,衝起來可就比較麻煩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衝鋒,註定是比較艱難的,肯定會付出較大的傷亡但命令一下,沒有絲毫猶軍士們紛紛上馬,開始列隊,等待出擊的旗號戰馬的鳴聲此起彼伏,馬蹄不停著地面,鼻孔中發出粗重的喘息敏感的它們也知道,拼命的時候到了旗號亮起,鼓聲不停一隊隊騎兵策馬而出,小心翼翼地適應著濕的草地身背認旗的軍官沖在最前面,牢牢控制著節奏隨著他的動作,第一波數百騎的速度漸漸拉起蹄聲陣陣,即便是在的戰場之上也清可聞帶隊軍官加快了速度,高緊緊跟在他身後肅殺的戰場之上,竟然還帶著笑的神色,仿佛這不是拼命,只是一次簡單的獵罷了「殺!」帶隊軍官將馬平舉,速度拉到極致,朝梁軍前陣側翼衝去「呼!」大雨之中,無數馬齊刷刷放下,帶著森寒的冷光高速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