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衣的話讓言溪和姬三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言溪看向這個一臉歉意的青年,臉上露出鄭重之色,「謝謝學長。」
雖然箐衣帶來的信息不一定能解決姬家的血脈問題,但是起碼提供了一個方向。
雖然姬三表面是個樂子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但是言溪知道,姬三一直十分在意家族的血脈問題。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姬三。
知道自己家族遺傳的問題可能有人為作祟後,姬三那張俊朗的臉上陰雲密布,金色的琥珀瞳似乎隱隱都有因為情緒過大而變成獸瞳的趨勢,渾身的氣勢十分駭人。
言溪瞳孔微微一縮。
在極度憤怒、悲傷之類的負面情緒下,埋伏在姬家血脈中的暴血便會躁動。
原本姬三隻知道他們的血脈是籠罩在整個姬家頭頂無法驅散的詛咒,姬家眾人除了死亡便只能接受。
現在他卻一朝得知,那所謂先祖血脈帶來的詛咒並非天生,而是人為的,姬三的心情可想而知。
言溪伸手去拍向自己朋友,企圖將他從被暴血支配的邊緣喚醒,「姬三。」
為了讓他快速冷靜下來,言溪還調用了一絲冰淵寒魄的寒冰之力。
在她並無傷人意向時,冰淵寒魄並不會有傷害性,反而會有鎮定心神的功效。
畢竟,冷風使人清醒是千年不變的亘古定理。🐚🐠 ☞🐧
少年的瞳孔在不斷變化。
猶如猛獸一般可怖的壓迫感漸漸褪去,少年眼睛眨了眨,努力隱沒眼下的陰戾。
他看了一眼箐衣,眼中的警惕還是沒散去。
原本俊俏肆意的臉上籠罩一層陰沉,「你說的事,我會好好去查查。如果真如你所說,姬家必有重謝。」
嘴上說著重謝,但是姬三的態度並不算客氣親近,反而像是一隻亮出爪牙的大貓,姿態警惕又富有攻擊性。
被人這麼如此不加掩飾地散發敵意,箐衣卻並不介意。
「呵呵,舉手之勞。學弟不必在意。」他眉眼柔和,點了點頭,似乎看出姬三的警戒與敵意,自動退後了幾步遠離言溪姬三他們的隊伍和其他新生們開始交談。
不論新生問他什麼問題,他都能旁徵博引耐心解答,和其他內院老生對待新生的態度幾乎一個天一個地。
再加上他氣息柔和,舉止優雅,便更受眾人喜愛了,一下子便被眾多新生包圍。
言溪和姬三雖然是這次考核中的明星選手,但是卻並不高調,並沒有像其他學員那般相交,而是相繼隱退在角落裡,收斂氣息。
「箐衣學長有什麼問題?」退至一顆茂密的大樹下,言溪和姬三豎起了隔音屏障。
姬三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卻不至於對人人都那麼警惕。
言溪猜測,可能又是姬三的『獸覺』天賦在警示。
見言溪沒有像其他人那般第一時間就覺得是他有問題,反而首先選擇相信自己,姬三那張原本陰沉的俊臉露出一抹笑容,薄唇微勾,露出兩顆小虎牙。
他轉過頭,耳羽輕輕晃蕩,那雙琥珀瞳像是閃著光,笑得乾淨清朗,「言溪溪,謝……」
雖然他自出生便帶著詛咒,但是他很慶幸自己能活著,認識到這麼一個朋友。
言溪看向他,等待他下一句話,「?」
姬三小霸王將到嘴的話咽下去,覺得煽情不適合自己也不適合言溪,挑了挑眉道,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叫你一聲。」
言溪拳頭硬了,她翻了個白眼,催促道,
「快說,別賣關子了。」
「他有問題,也沒有問題。」姬三說到箐衣的時候,整張俊臉透著一種古怪。
言溪不解地看向姬三,
這是什麼話?
姬三抬手摸了摸自己耳羽,撇著嘴道,「就是,這個傢伙他的氣息,非常混亂。」
言溪依然有些沒聽懂,「什麼意思?」
姬三沉吟了一會兒,絞盡腦汁用他那貧瘠的詞彙想一個貼切的形容,「就像是香露中混進了腐爛發臭的肉,又香又臭,你懂嗎?」
言溪:「……」
還真是通俗的形容。
她有些不敢直視箐衣了。
「他給我的感覺就是混亂。」姬三皺了皺他挺直的鼻頭,「他的靈魂……非常混亂斑駁。」
言溪覺得姬三在打啞謎。
不過,強迫人將直覺邏輯化地描述出來,確實也有點強人所難了。
「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問題,但是我第一次遇到他這樣的人。」姬三頓了一會兒,微眯瞳孔繼續形容,「我能分辨出其他人的善意和惡意,但是唯獨從他身上感知不到,因為他身上的氣息太斑駁了。」
就是因為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姬三才會心生警惕,充滿敵意。
箐衣是他在數年以來碰到的第一個異類。
兩人躲在角落處竊竊私語,付教官突然對他們招呼道,「奚言,你們站在那幹什麼?雲簫寒也過來了。你們幾個都是這次考核中的主力,過來一起交流交流啊。」
看到雲簫寒一到就徑直往這邊走,付教官臉色已經樂開了花。
而那些原本看他大出血的損友教官們則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祥的預感。
怎麼這次所有好苗子都跟付斌走得那麼近?
聽到付斌的話,姬三臉色瞬間變差了。
他和言溪兩人沉默地看了一眼雲簫寒,誰都沒有說話。
雲簫寒依舊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三無臉,身姿輕盈。
他平靜疏離地對著付教官輕輕點頭頷首後,像是感受不到尷尬的氣氛般,平靜地對著言溪喚道,「大舅哥,晚上好。」
言溪:「……」
不,聽到這個稱呼她就不好了。
「奚言!」正在這時,熟悉的少女聲響起,一道身影朝著言溪這邊飛掠而來。
言溪轉眸看,是沛沛一行人。
沛沛他們當時苟到最後卻不幸遇到臧恆的團隊,被提前淘汰了。身為龍淵帝國貴族,幾人身上的丹藥不少,經過一下午已經活蹦亂跳了。
言溪眉眼一暖,向幾人打招呼,「沛沛,青鯉。」
三人後的昊明聽到她唯獨沒有叫自己,一張硬朗的臉瞬間繃起,又冷又沉,不忿地瞪向言溪。
奚言跟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唯獨漏掉了他。
奚言就是故意不叫自己!
言溪嘴角一彎,懶洋洋看向臉上掩飾不住鬱悶、獨自生悶氣的昊明,「哦,還有小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