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瓮中捉鱉

  「那麼青錚道長又是緣何得知玄女六壬書,並且一心一意要毀掉它呢」

  青錚道人身上的疑點多的數不清,但是最讓人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份,為何他對玄女六壬書有著如此強烈的執念,為了毀掉它,不惜先後讓兩個徒弟以身犯險。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同樣是為人弟子,余舒對青錚道人幾乎是一無所知,他們師徒相處滿打滿算不到三個月,雲華就不一樣了,他與青錚曾經朝夕相處情同父子,一定知道的比她多。

  「師父沒有對你說過他的來歷嗎」雲華沒有正面回答薛睿的問題,反問起余舒。

  「沒,」余舒敏銳地從雲華的語氣上聽出了端倪,於是試探道:「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來歷非凡,師兄給我講講」

  雲華搖頭道:「有機會你與師父重逢,可以當面問他。」

  這是變相地拒絕了,余舒不甘心,可也知道她從雲華嘴裡撬不出什麼話,於是偷偷用腳尖踢了踢薛睿,這種拼智商的時候,就該讓主力上陣。

  薛睿心領神會,當即接話道:「您不肯說,我們也猜得到。能夠接觸到玄女六壬書的機密,如不是曾經在司天監做過高官,那就是皇室中人,青錚道長可以教出您這樣的高徒,想必他是前者,我聽阿舒形容過,青錚道長最少有八十高壽,卻耳聰目明,老當益壯。這樣一位神仙似的人物,當年不可能籍籍無名,照他的年紀來推算,倒叫我想起了一個人。」

  余舒聽得入神,差點脫口問一聲「是誰」,還好她及時閉嘴,沒有拖薛睿的後腿。

  「誰」雲華相當配合。

  「六十年前,聞名天下的青陽易子。」

  雲華眼神閃爍了一下,僅有些微的異樣卻被余舒捕捉到眼底,她心中一喜,乘勝追擊道:「對,師父自稱是青錚道人,與青陽易子的封號僅差一字,若非巧合,那他就是青陽易子沒錯了。」

  易子的封號都是由當朝的皇帝欽賜,通常有兩個字,頭一個字是姓,第二個字則取佳喻,好比一百年前南方夏江世家本身姓夏,北方文辰世家本身姓文,後得封號,開闢世家,就成為複姓,亦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青陽易子本人姓青,這個姓氏並不多見,要說青錚道人和青陽易子就是同一個人,這完全有可能

  「哈哈,」雲華忽然笑了,就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咳嗽,要不是他揚著嘴角,余舒根本辨認不出那是笑聲。

  「你們說的倒像是那麼一回事。」他這是不肯承認了。

  余舒要的不是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她脾氣上來,脖子往前一伸,兩手撐著桌子湊到他臉前,直截了當地說道:「師兄,你就別和我繞彎子了,咱們如今可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出了事,誰都跑不掉,你瞞著我們有意思嗎」

  雲華眼中帶笑,紋風不動:「不管師父是什麼人,我都承認你是我的師妹,我們的目的都是要毀書,這就足夠了。上回我就告訴過你,年輕人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麼好事。」

  余舒悻悻地退開,心裡哼哼:你不承認我也知道青錚老道就是青陽易子

  薛睿又為雲華續了一杯茶水,不再糾結青錚道人的身份,輕巧地轉移了話題:「我有一點想不明白,青錚道長讓你毀掉玄女六壬書,就沒有教給你毀去它的方法嗎還是說他也不清楚玄晶是金剛不壞之物,所以沒有交待。」

  他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不可摧毀的東西,一物降一物,一定有特定的方法可以毀壞它。

  雲華收斂了笑容,深深地望著薛睿,心中有些驕傲,亦有些悵然,這是他和韓玲的孩子,他期盼了二十年的骨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然長成一個出色的年輕人,聰明、膽大、又細心,遺傳了他們夫妻所有的優點。

  「不錯,師父的確是告訴過我毀掉它的方法。」

  「什麼」余舒拔聲道,她被他們繞糊塗了,剛剛雲華還說他嘗試過火燒刀劈都摧毀不了玄晶,怎麼現在又說他有辦法

  收到她質疑的眼神,雲華嘆聲道:「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實話告訴你們吧,要毀掉玄女六壬書,必須用到另外一件開國六器。」

  余舒思路急轉,將六件器物在腦中過了一遍,薛睿則是低頭飛快地尋找到治國要術上的幾行字,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純鈞劍」

  「純鈞劍」

  雲華點點頭,「沒錯,正是純鈞劍。」

  余舒看向薛睿,就見他手指在玄晶上划動,念念有詞:「指掌天下是玄女書,斗轉星移是七星尺,圓融智通是太清鼎,逢凶化吉是石如意,鎮懾山河是伏羲盤,無堅不摧是純鈞劍,原來如此,這就是開國六器的威力,果真驚世駭俗。」

  余舒聽得仔細,想是治國要術上提到了開國六器,被他一一對上號了,她也是頭一次聽全了六器之名,只覺得氣血上涌,忍不住地心馳神搖。

  雲華見他二人失態,並不奇怪,他頭一回看到這上面的記載,受到的衝擊不比他們弱。遙想安武帝昔年,一代天驕,統攝百萬大軍,又有六器在握,逐鹿天下,是何等的的滔天氣勢

  「開國六器來歷非凡,不能以易推之。傳聞純鈞劍就埋在皇陵墓穴中,與寧真皇后陪葬,當年我費盡心機,都未能潛入皇陵。後來我盜取玄女六壬書逃離京城,嘗試了許多辦法,都不能毀壞它,方才確定唯有純鈞劍可行,只是皇陵中機關重重,即便阿金武功了得,進去了一次,卻被困在迷魂陣中,險些喪命。」

  余舒心道乖乖,您能偷到一件開國六器已經是牛得不行了,居然還打著另外一件的主意。

  「這麼說,我們非要拿到純鈞劍不可了。」薛睿沉吟,「東山皇陵的確是戒備森嚴,單單外圍就有上千禁軍把守,日夜輪換,園陵中處處陷阱,要想潛入其中全身而退,除非是有飛天遁地之能。倒是每年聖祖祭日,人多事雜,可以勉強一試。」

  雲華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先前阿金就是趁著聖祖祭日混進皇陵,可惜一無所獲。」

  薛睿皺眉:「距離下次祭祖,還有半年時間。怕只怕皇上病重,等不及要為景塵破命。」

  聽到另一個兒子的名字,雲華神情一變,猶豫地說道:「我算出天下將要大亂,北方孤星煞起,料是東菁王擁兵自重,來日必會犯上作亂。為了安邦定國,勢必要借用玄女六壬書,朱慕昭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哪怕他抓不到我,他一樣會先取天命太骨。」

  父子二人說到一處,面色沉重。

  就在這個時候,余舒弱弱地插了一句嘴:「那個,我知道純鈞劍在哪裡。」

  兩雙眼睛齊齊掃向她,余舒趕緊坦白:「是景塵告訴我的,純鈞劍早就不在皇陵了,據說是許多年前,大安皇室出了一位離經叛道的皇子,趁著祭祖之日,闖入皇陵禁地,偷走了純鈞劍,然後那位皇子跑到山上去做了道士,臨死之前把純鈞劍獻給了師門,哦,就是景塵的師門。就在不久之前,景塵的同門師妹將純鈞劍帶給了大提點,似乎是當今皇上答應了正一道掌門人什麼條件,他們才肯物歸原主。所以純鈞劍現在應該是在大提點的手中。」

  她看了眼薛睿,補充道:「就是你失蹤之前發生的事,我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就不見了,後來你回京,我就把這回事給忘在腦後頭了。」

  其實當時景塵對她說起這件事,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只恨自己沒長前後眼,早知道純鈞劍有這麼大的用處,她就是搶也能從水筠手上搶過來。

  雲華不禁苦笑:「天意如此,我得到了玄女六壬書,純鈞劍卻在朱慕昭的手上。」

  余舒不止一次聽他直呼大提點的名諱,不難猜測這兩人當年肯定有一場恩怨。大提點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變了又變,從初見時的驚為天人,到此時不剩分毫好感,變為深深的忌憚。

  薛睿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從大提點手上奪取純鈞劍,是要比在皇陵冒險容易得多。」

  余舒苦著臉道:「哪裡容易,誰知道大提點把劍藏哪兒去了,萬一他悄悄把劍送回皇陵了呢」

  薛睿雙目泛著精光,篤定道:「他不會。」

  「為什麼不會」

  「因為他要用純鈞劍引誘我露面。」回答她的是雲華,父子兩人顯然默契十足。

  她不想承認她的腦子不夠用,沒有再繼續問為什麼,托著下巴思索片刻,她的眼睛便亮了起來,急聲道:

  「他知道你沒死,一定不會任由他們將景塵的孩子削肉剔骨做成一副工具,那可是你的親孫子,而只有毀掉玄女六壬書才能了結這一切,所以他才會故意泄露給景塵純鈞劍在他手上,就是為了傳到你的耳朵里」

  難怪大提點一直都不忙尋找雲華,原來他是早就挖好了坑,等著瓮中捉鱉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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