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賞賜的物品,裝了整整六口箱籠,除了一塊金字招牌其餘都是給余舒,因東西貴重,趙慧不好拿主意,詢問余舒後,便讓人先將這些箱籠都抬到後院一間空房中,等事後再整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賀芳芝和趙慧本意是留景塵下來吃飯,但廚房沒什麼好菜招待,雖然彼此都不陌生,但是景塵身份不同往日,夫婦兩人到底拘謹一些,不敢怠慢,就將正坐在客廳和景塵說話的余舒叫到後面詢問,看要怎麼準備才合宜。
余舒心疼趙慧挺著個肚子,不想她過多操勞,便道:「娘您就回房休息去,讓乾爹給您看看脈,我帶景塵到外面吃,又不是什麼外人,用不著見外。」
趙慧的肚子現在是愈大了,就這麼折騰,身子的確吃不消,聞言猶豫了一下,便依了她,又和賀芳芝到客廳里同景塵道了一聲罪,便回後院去歇了。
余舒帶著景塵出了門,坐上宮裡特別給景塵準備的馬車,沒往別處,直接奔著忘機樓去了。
這駕馬車裡布置的極是舒適,皮座軟褥子,紫檀小茶座,一盞走馬燈懸在頂棚上,兩壁是巧妙-的圓孔鑿窗,車外的光亮薄薄地透進來一層,既遮陽,又透亮。
余舒撩著帘子,看看左右騎在馬上跟隨在車旁的帶刀侍衛,轉頭問景塵:「這兩個人也是皇上安排給你的嗎?」
景塵道:「說是保護我安全。」
余舒噗地一聲笑了,這種話也只有景塵會信,要她看,這倆侍衛分明就是盯梢的,看來昨日和她說的話不假,皇上的確十分重視景塵這個失散多年重新歸朝的外甥,不但看在他的面子上賞賜了她那麼一大堆東西,又讓他一個成年男子住在宮中,而且到哪裡還都有人跟著·生怕他會走丟了一樣。
「我們現在去哪兒?」景塵看著車外陌生的街道問道,幾天前他被宮中接走面聖,在宮裡待了幾日,這是頭一天出門。
余舒道:「城北有一家酒樓·是薛大哥開的,他前陣子請了我去幫忙做管事的,那裡飯菜極好吃,又有清靜地方,正好我們說話。」
礙於兩邊耳目,余舒沒在這車上提起景塵的計都星和破命人的話題。
余舒指路,讓車夫從忘機樓後門走·下了車,余舒在後院大門上敲了幾下,正好端著盤子路過的小蝶給開了門。
「姑娘」幾日沒見到余舒人影,小丫頭很是驚訝,趕忙請她進來,便跑前面去通知林福了。
余舒帶著景塵上樓,那兩個侍衛亦步亦趨地跟著,余舒看見也沒說什麼·只是到了她房門口,先開了門讓景塵進去,她站在門口等了片刻·便見林福撩著袍子跑上樓來。
「姑娘來啦,用過午膳了嗎?」林福擺著笑臉,見門前立著侍衛,又看到茶廳里還有個陌生的年輕人,雖然好奇,但是沒多嘴去問。
余舒指了指那兩個侍衛,對林福道:「老林,你帶這兩位大哥到前頭吃茶飯,好生招待,再做幾樣清淡的送到樓上來·不要酒,全記在我帳上。」
「是,我就這就去準備,兩位樓下請。」
林福做了個請路的手勢,那兩名侍衛起先不願離開,還是景塵開了口·才跟著林福走了。
將他們打發掉,余舒掩上門,坐到桌邊,和景塵面對著面說話。
「說正經事,你也見過大提點了,打聽到破命人的下落了嗎?」余舒道。
景塵搖搖頭,道:「大提點告訴我,時機未到,讓我稍安勿躁。」
余舒不解:「什麼叫時機未到,不就找一個人嗎,難道他也不知道人現在哪兒?」
景塵還是搖頭:「他說時機一到,破命人自會出現,不必辛苦去找
余舒皺眉:「那什麼時候時機才到呢?」
景塵依舊搖頭,「我也不知道。」
余舒鬱悶道:「這不是問了等於沒問嗎?你下山時,你師父怎麼交待你的,就讓你到京城來找大提點,還有別的叮囑嗎?」
在她看來,景塵身上的萬壽祭文,就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東西,要徹底破除景塵那天煞命格,永無後顧之憂,還得找到那個所謂的破命人,青錚道人曾經對她講過,命犯計都星的禍者,如果不找到破命人,到最後不只是為他逆天改命的人有生命危險,他本人也是必死無疑。
被余舒問到,景塵思索片刻,想來想去,還真的想起來一件:「師父還叮囑,讓我小心女人。
「咳咳,」余舒被唾沫嗆到,臉色古怪地看著景塵,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小心女人,這範圍可大了,她就是個女人,那景塵也得小心著她不成?
余舒只將這句話當成玩笑聽了,並沒細究,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也幫不上他什麼忙,只能暫時按擔憂。
不多時,林福讓小蝶小晴送了飯菜進來,又在門外問候,拿了幾封信呈到余舒手上。
余舒看到信封上「阿樹親啟」四字,便猜到誰人來書,放下筷子,一面示意景塵繼續吃,一面拆開信,一封一封的看了。
一共四封,算算日子,打從十五那天晚上夏明明和紀星璇來鬧場子搗亂,這過去幾日,夏明明差不多是一天寫一封。
第一封沒什麼特別,無非是敘些想念,告訴余舒她被父親禁足不得出門,解釋了為何不找余舒,以及為她元宵節在酒樓鬧事道歉,並未提到紀星璇隻字片言。這是十六那天送來的。
第二封則簡短得多,是約余舒這個月二十日上午在忘機樓見面。這是十七那天送來的。
第三封就有意思了,信中提到了紀家出事,以及道子歸朝的消息,夏明明不知打哪兒聽來余舒住在紀家,很擔心她的處境。
看完前三封,余舒的心情不得不說是不錯,至少她看出來,夏明明這丫頭不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至今還惦記著自己的好,一聽聞紀家出事,便急忙寫信詢問她的安危。
將這三封信放到一旁,余舒又打開第四封,這一看,卻讓她頓時皺起了眉頭:
『阿樹,皇上要將我指給九皇子為妃,我不用回江南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完全看不出寫信人當時的心情,可余舒盯著這兩行字看了半晌,愣是從中嗅出一股酸楚的味道。
夏明明是個什麼樣的人,曾經同吃同住同患難的余舒一清二楚,一個任性卻不失天真的小姑娘,聰明但沒心眼,又倔強又重感情,這樣一個女孩子嫁入皇室,等待著她的絕不會是幸福和美好。
比起夏江家的子女要入山問道的族規,嫁入皇室這一條路,更加布滿荊棘。
更何況這一指婚,明顯不是皇上一時興起,余舒聯想到夏江盈死後,夏江家在京中逗留數月不返,而九皇子近日剛才歸朝,這分明是早就訂下的一樁婚。
說起九皇子,余舒忽地想起來,元宵那天在忘機樓,劉曇身邊坐的那一個面容白淨的姑娘,以她過來人的眼光,劉曇分明對那位姑娘有意,他這個年紀,正是介乎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間,感情還純真的時候,一旦心有所屬,眼裡便容不下旁人,倘若這時夏明明橫插一槓子,即便身不由己,劉曇也是會對她生出反感之心。
「小魚,你怎麼了,是誰寫的信?」景塵看著余舒剛才還有笑,到後來便皺著眉頭,愁眉苦臉起來,於是問道。
「是明明,」余舒將信折好塞回去,幾封一起收進袖裡,抬頭一看景塵,這又想起來他和九皇子乃是同門,兩人似乎很相熟的樣子,便打聽道:
「景塵,你同九皇子的關係好嗎?」
「你是說重雲師侄?」景塵回憶道:「他七歲入山,便是我和三師兄一起接引的,我因計都星發作的緣故,每月有半數時間都在後山清修,不常與同門中弟子一起作息,三師兄負責給我送飯,有時候會帶了重雲一起去,算一算,我與他認識也有九年光陰了,只是幾年前才知曉,他也是皇室中人,又同我是表兄弟。」
余舒聽後笑道:「這麼算來,你和薛大哥也是親戚了。」
景塵想想確是這樣,他生母乃是當今皇上胞妹,皇上是他舅父,薛睿乃是貴妃的親侄子,皇上是他姑父,劉曇年弱,要喚他們兩人表兄。
余舒打聽到景塵和劉曇關係不錯,正要再細問劉曇為人,就聽門外面有人稟告:
「姑娘,公子爺來了,還有九殿下一起,請您帶著屋裡的貴客,到『水,字號雅房去坐。」
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剛她才念起這兩個人,他們就來了。
「知道了,這就過去,」余舒應了門外一聲,站起來對景塵笑道:「走,去見見你們家親戚去。」
「嗯。」
兩人遂出門,前頭丫鬟帶著路,走到二樓最裡面一間房門外,輕敲了門扉,聽見裡面應答,將門推開。
余舒先一步走進去,繞過了門前的玻璃屏風架子,一眼便看見繡方圓桌上坐著三個人,薛睿、劉曇,還有上回元宵酒席上見到過的那個身份不明的女子。
余舒因先前所想,不免就多盯著人家姑娘瞧了兩眼,沒成想對方看見她,竟猛地站起身,素淨皙白的臉上綻出一朵驚喜的笑顏,繞過桌子快步朝她走來,錯身撲到她身後走進來的景塵懷中。
「七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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