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就是上頭, 越想越喜歡!

  稚寧沒聽見薄野陰陽怪氣的話,她覺得她今天可能要死在這裡了。

  癌症拖垮了她的身體機能,讓她體力不支,抽筋的腿更是剝奪了她掙扎的力氣,手臂上昨天剛縫過的傷口隨著撲騰的動作又有崩裂的跡象,每動一下,都像是在有刀子切剮。

  池水不住地往氣管里鑽,無孔不入,激起的窒息感碾壓著意識。

  好疼……

  薄野在岸上冷冷看著稚寧在薄琬喬的搭救下,浮出水面,慘白的小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心裡總算有了一些暢快。

  今天他之所以決定開這場派對,把人召集起來,是為了找人。

  找昨天從天而降,救了他的青蛙公主。

  哪怕對方並不希望被找到。

  昨晚他冒著被薄瑾屹懲處的風險,找人到很晚才回來,他很著急將人送去醫院。

  一開始,他並不知道青蛙公主受傷了,追了人一圈回來,才看見地上她站過的地方有血。

  她傷到了哪?

  傷得重不重?

  他擔心又焦急,那麼大個人,怎麼可能人間蒸發!

  而且薄野篤定,這個人肯定認識他。

  他迫切渴望知道對方是誰,渴望到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琢磨了一晚上這人的身份,好不容易到了下半夜睡著了,他又在夢中見到了他的青蛙公主。

  青蛙公主嗓音奇特,帶些其他女孩沒有的沙啞,輕輕呼喚他的名字,聽得他骨頭都酥了。

  連面都沒見過,他就動了心,這多少有點離譜。

  但他就是上頭。

  越想越喜歡。

  緣分有時就是這麼神奇。

  在夢中,青蛙公主總算不再逃跑。

  他緊張地慢慢向她靠近,可後來夢裡的人突然那就變成了稚寧。

  金色的裙子墜落在地,完美無瑕的脊背撞進他的視線,她環著胸,背後的蝴蝶骨纖細欲飛,白得讓人移不開眼。

  薄野渾身抽搐,人直接萎了。

  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夢回薄琬喬接風宴那天,最初在夢中見到稚寧裙子墜落,次日清晨醒來,他床單濡濕了一大片。

  他不是小孩子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羞恥、懊惱、狼狽、怨恨……他因此更加容不下稚寧!

  是稚寧這不要臉的假貨把他拽下了骯髒的泥潭!

  恰好隔天稚寧徹夜未歸,他逮住機會告了她一狀,試圖徹底把她趕出薄家。

  他承認他言辭有些刻薄激烈了,可那是事實,稚寧和她母親一樣下賤不堪!

  那晚,大哥又罰了他。

  他從沒見過大哥動過那麼大的怒,陰沉的眼神連傭人都嚇壞了。

  薄稚寧到底給大哥灌了什麼迷魂湯!

  讓大哥不但不把她這假貨趕出去,反而像以前一樣好吃好喝供著她!數次因為她懲罰他這個親弟弟!

  看著水裡奄奄一息的稚寧,薄野心中擠滿了委屈怨恨。

  以前沒有喜歡的人就算了,現在他有了要追求的人,必須要和稚寧劃清界限,把她趕出去!

  岸上七嘴八舌的尖叫就沒斷過,傻子也看出稚寧薄野這兩姐弟鬧了矛盾。

  他們兩個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嗎?

  「血!哪來的血!」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這一句。

  薄野始料未及,迅速朝泳池裡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抹鮮紅。

  剎那間,心中迅速騰起一股慌亂急迫。

  最先進入薄野視線範圍的是稚寧,哪怕薄琬喬在距離他最近的位置。

  很快,薄野就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懊惱不已。

  多年來做戲的習慣一時改不過來罷了。

  薄野緊握雙拳,在心裡這樣解釋。

  又見薄琬喬一臉慌張,手足無措捂著肚子,破天荒羞紅了臉,薄野明白了。

  薄琬喬的生理期來了。

  這種時候自然不能有這麼多人圍觀。

  「都到正廳里去!」

  薄野一聲令下,看熱鬧的人一鬨而散,紛紛離去。

  薄野為著自己下意識的關切羞恥懊惱,他像是要證明什麼,粗戾拎著稚寧的衣領丟給傭人,刻意不去看她一眼。

  「先看看稚寧!」

  薄琬喬沾了涼水,小腹處墜墜發疼,卻顧不上自己,她覺得稚寧很不對勁。

  薄野仿佛沒聽見,將人打橫抱起,「姐你這時候不能受涼,快回去洗個熱水澡。」

  「我說先看看稚寧!她在水裡使不上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薄野感嘆自己的姐姐心太善太軟,被欺負了還掛念著罪魁禍首。

  鄙夷道:「她沒什麼好看的!這裡她比你更熟悉,傭人也在,會照顧好她,而且就算她有什麼事,那也是她自找的!」

  面對真千金的關心,稚寧很感激,但她絕對不能讓薄野發現她受傷了,不然昨天的青蛙玩偶就白穿了,罪也白遭了。

  薄野更會懷疑她別有居心,甚至還可能認為昨天那些小長毛是她找來的。

  不怪稚寧多想,哪怕她從沒做過傷害他的事,但以他目前對她的厭惡程度,一切都有可能。

  她板起臉,狠狠拍開傭人的手,「輕點!想疼死我嗎!別動我腿,我腿抽筋了!」

  薄琬喬怔了怔,原來是抽筋了嗎?

  所以才在泳池裡撲騰上不來。

  薄野冷笑,「好了姐,這下你該放心了。」

  薄野的身形徹底消失的那刻,稚寧的體力也耗盡了。

  她癱軟下身子,歪斜著倚坐在冰冷的岸邊,渾身發抖。

  好冷,胳膊也好疼。

  稚寧撕心裂肺劇烈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來。

  但身體上的痛苦掩不住稚寧心中的慶幸,她笑起來,幸好她換了件黑色的襯衫,幸好薄琬喬正值生理期。

  「二小姐,抱歉,是二少爺他不准我給泳池加溫,他……」

  傭人不敢上前,解釋支支吾吾。

  稚寧明白,這件事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壓根不覺得泳池水涼,加溫只會壞了他們的興致。

  女孩們覺得冷也不會下水,更沒有人知道她有把薄琬喬推下水的惡毒任務。

  想到任務,稚寧滿心失落。

  她這得了癌症的身體,任務再次失敗,明天估計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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