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瑾屹好像並不著急把稚寧捉回去。
稚寧在周家的嚴密保護下,一周過去,沒聽到任何有關薄瑾屹的風聲。
所謂的割腕自殺,只是稚寧情急之下想出來逃走的法子。
她不是沒力氣,有意割得不深,吃那些髒東西之前,也控制好了量,看著唬人,實則沒造成多大傷害。
因此在醫院裡待了三天,她就出院了。
這段時間,她和老首長一起住,時而陪老人家喝茶聽戲,身邊配備了警衛員和保鏢,明里暗裡都有人跟著。
從前稚寧覺得身後跟一群人煩,如今卻不得不利用這樣的方式自保。
這天工作日,稚寧她去了趟劇組,見到了馬製片和羅松。
被綁了這一遭,稚寧的身份早已不再是秘密。
「周——稚寧小姐……」
馬製片還是從前那副諂媚滑稽的嘴臉,一見稚寧,臉上直白貼著『奴才』兩個大字,嘴巴開合半天,似乎叫什麼都不對。
本以為是趙家掌權人包著玩的小蜜,後來爆出是薄家的千金,應先生的未婚妻,退了婚還念念不忘,可勁下跪追的那種。
這已經夠勁爆了,結果現在又告訴他,她是軍區周家戰功赫赫老首長的孫女,僅一個親生的寶貝疙瘩。
身份一套接一套,金字塔頂的位置都讓她占了。
這是幹什麼?集郵嗎!
看著稚寧身後比他高一頭的黑臉保鏢,想想自己從前有眼不識泰山,為了巴結打腫臉的胖子險些誤傷了她,馬製片真想鑽地縫裡去。
「叫我周寧就好。」
馬製片汗顏,「哪能這麼沒禮貌?您是來視察進度的吧?」
「您放心,薄先生都交代好了,資金到位,一切都進展順利,咱們這項目馬上接近尾聲了,後期也在積極跟進,最快年前就能排播!」
「到時候趕上春節檔,肯定能爆,要我說您就是『這個』!文采斐然!」馬製片豎著大拇指,「我們這些人都是跟您沾光了……」
見到馬製片純屬預料之外,稚寧見到了人不打招呼不太好,但她實在沒心情和他寒暄,.聽他拍馬屁。
「我找羅松,他在嗎?」
「在的在的!我去幫你叫他!」
稚寧的這些朋友,馬製片記他們比記自己祖宗都清楚,沒一會就把羅松帶了過來。
還不知從哪搞來了奶茶和點心。
「你們慢吃慢聊,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我,我就在門口!」
「不用守著。」
稚寧覺得這項目結束了也好,馬製片的性格她真受不了了。
馬製片打發走後,羅松並沒有進前,侷促站在門口,低著頭不敢看稚寧,一言不發。
今天之前,羅松以為稚寧不會再來找他,找他也十有八九要興師問罪。
前段時間他被薄家控制了起來,身份任務被揭穿,她肯定已經知道了。
他拿了趙家的好處,跟在她身邊,雖然是為了幫她,可說到底還是騙了她,友誼里摻雜了利益。
誰知道稚寧居然沖他笑,「你喜歡的青檸茶,不過來喝一點嗎?」
語氣平和,不怨也不恨,羅松愣了會,轉而淚目。
他失聲哽咽,「對不起,周寧,我……有些事我沒跟你說……」
稚寧莞爾,「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件事你不必覺得愧疚,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但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你問!」
不怪他就好,她想知道什麼他都告訴她!
稚寧稍作思忖,「第一個問題,池晝僱傭你,都讓你做了些什麼?」
「監視我?傳達我的消息嗎?」
羅松搖頭,「不!沒有!池晝他沒讓我做這些!」
「他只囑咐我多照顧你,告訴我你平時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還有在有人欺負你時,站在你這邊替你說話……」
「他沒從我這打探你任何隱私,我也不會這麼喪良心把你的私事告訴他!」
稚寧聽完沉默一會,「所以那次我被陷害,你是收了錢才站出來的?」
「不是的!那時候我還沒和池晝聯繫上!」
羅松哪能讓稚寧這麼誤會,他是真心喜歡欣賞她才和她做朋友的!
他大聲解釋道:「是那次之後,我們成了朋友,池晝才找上了我,他擔心你,怕我頂不住壓力之後不站在你身邊,才坦白了身份要給我個保障!」
「他擔心我是牆頭草,你有了我這個朋友又被背叛,會傷心難受,所以才找上的我,要我務必時刻和你站同一戰線,支持你。」
原來是這樣嗎?
稚寧鼻子有些酸,他總是這樣,他到底背著她都做了些什麼?
三年前為了她妥協離開。
三年後被薄瑾屹針對迫害,他還是選擇不告訴她真相,就因為他知道薄瑾屹在她心中的重要,想要維持她世界的平和。
他這么小心翼翼保護她一個不值一提的配角,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嗎?
稚寧屏住淚意,接過羅松遞給她的蛋糕,他說:「吃點甜的心情會好一些。」
稚寧僵硬笑了下,「你這麼體貼,池晝給了你什麼好處?」
「……沒好處。」
「沒好處?」
稚寧不信,不給好處池晝不可能放心。
羅松頂不住她不相信的壓力,「行行,我說實話,我說還不成,你千萬別生氣!」
「就是……他……他答應我,事成之後給我介紹幾個靠譜的好男人,三個180起步那種。」
羅松越說越小聲,覺得丟人。
稚寧不意外會是這樣。
「所以你現在不喜歡他了?」
羅松小聲嘀咕,「誰會喜歡自己老闆啊……」
之後又急忙補充:「其實池晝不來找我,不給我好處,我也不會背叛你的!」
「就算沒有池晝,剛才的蛋糕我也還是會拿給你。」
「不是因為你有錢人的身份……我過去的事,說了你可能會覺得我矯情,疼痛文學真的在我身上發生過,你是……第一個這麼真誠對我這麼好的人。」
「不嫌棄我是娘炮,不嫌我說話夾著嗓子,更沒嫌我窮沒見過世面,一起玩丟人。」
越是長大,越發現『平等』的珍貴。
稚寧恰好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她好,她也掏心掏肺回饋,她不在意那人是窮是富,池晝或許也因這點被她打動。
每個人都有過去,不願揭開他人傷疤,稚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沒有深入打聽。
「你和池晝平時怎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