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寧疼得眼前發黑,後退擰眉,有些喘不過氣。
如果不是池晝及時用力推開她,這一拳會落在她胸口,打斷肋骨、擊傷內臟,代價是他承受了對方突如其來的一腳。
應珣一個側翻上了台,心驚膽戰,拼盡全力上前,總算搶先池晝一步攙扶住幾欲倒下的稚寧。
「稚寧!你怎麼樣?」他大腦幾乎停止了運轉,生怕稚寧有任何差池。
誰知稚寧站穩後,甩開應珣攙扶的手,轉而奔向再度倒地的池晝。
「池晝!」
著急到忘記了疼痛,不管不顧跑過去。
池晝傷勢遠比稚寧嚴重,已經處在昏厥的邊緣,他硬撐嘗試幾次才站穩,緊張恐懼有過之無不及。
「他碰到你哪了!我看看!」
「我沒事,我不疼,池晝,他剛才踢到你了是不是!」
應珣虛僵著手,被隔離在兩人之外。
他的懷抱是空的,眼睛望著離他遠去的女孩對另一個男人噓寒問暖,痛色與妒火瘋狂燃燒。
拳館老闆在台下望著收了攻勢的對手,吐出一口濁氣。
他不敢直言當眾透露今天這事和薄瑾屹有關,就連稚寧也沒說,說了無異於正面應戰,再無迴旋餘地,只能暗暗闡明稚寧的身份。
幸好,幸好!
關於稚寧,鬧事這群人沒見過她的模樣,可『稚寧』這名字卻如雷貫耳。
稚寧……薄稚寧?!
薄先生的女人?
「你是……薄先生的……」
聞言,稚寧轉過身,她依舊是嚴密保護池晝的姿態,見這人色變,心思微動。
隨即大聲坦言,「薄瑾屹是我哥哥!」
換來了對方的畏懼與退避。
稚寧緊抿著唇。
又是靠了薄瑾屹的震懾才得以安生,她無地自容,只覺對薄瑾屹無以為報,恨自己弱小。
絲毫不知她生命中多數的災難都是薄瑾屹帶來的,不論從前,還是現在。
對戰那人驚詫又恐懼,看著自己的手,他傷了薄先生的女人?
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保護另一個男人?
看著迎面親密無間的二人,難道……這才是薄先生動殺心的原因?
還有應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最好的動手機會已然失去,今天的任務註定無法完成。
「看在薄先生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
說著,幾人在看台上眾人的叫罵聲中匆忙離去。
稚寧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見好就收,咽下不甘與憋屈,沒逞口舌之強,哪怕對方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怪異。
「池晝,我帶你去醫院!」
池晝已經確定她身體沒有大礙,任她攙扶著,怕她生氣,解釋:「老闆對我有恩,他有困難找我,我不能不幫忙。」
老闆才從虛驚中抽身:???
帽子不要亂扣好不好?
他什麼時候找他幫忙了?明明是他自己來的。
「你給他打電話叫他來?」
怒火接著就燒到了他身上。
老闆嚇得不輕,另一邊威脅的眼神如同鋒利的刀子,除此之外,還品出了些責怪的意味。
他救他命他還怪他?
「……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
稚寧沒心思追究這些,「行了別解釋了,先去醫院!過來搭把手!」
又看向池晝,他一身的血讓她無從下手,心在抽痛,「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自從認識你,我去醫院比逛商場都勤!」
「自己還能走嗎?」
「不能。」
他軟了聲,只這兩個字,不知是到達了極限,還是有意在示弱撒嬌。
無論哪樣,都足以令稚寧心軟,「沒力氣儘量往我身上靠,你再堅持一會,馬上就不疼了。」
「嗯。」
拳館老闆插不上手:「……」
好大一股茶味!
「站住!」
一直被無視的應珣,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拳館老闆抱臂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半天過去,總算等到這位爺發話了!
瞧這表情,好大的血雨腥風吶!
「什麼都不解釋,就打算這麼離開嗎?」
去路被擋,稚寧這才留意到應珣的存在。
他怎麼來了?
她眼裡的驚訝、皺眉的神情,被應珣盡收眼底,難堪、憋悶、委屈……各種情緒凝成鈍痛從心臟四處擴散。
怨憎的眼神從池晝搭在稚寧肩膀的手臂上移開,應珣幾乎燒盡了理智才沒動手。
他看向稚寧,「你不覺得今天的事,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稚寧很煩,他居然狗皮膏藥似的找到了這裡,「我們的事之後再談。」
應珣攔住不肯退讓,「你答應了我要一起吃飯的。」
話里難掩被無視遺忘的可憐。
稚寧皺眉,「我趕著去醫院你是瞎了嗎!」
吃飯吃飯,吃不上是要死嗎!
耳畔,池晝毫無徵兆悶咳了聲,立刻引得了稚寧的全部關注,趕忙緊張地在他胸口輕拍順氣。
應珣再度淪為被無視的那個。
拳館老闆『唉』一聲,看應珣的眼神多了些許同情。
應珣聽見了,不僅是拳館老闆,在場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話。
他何曾在人前這麼低聲下氣過?何曾落過下風?
意欲奪命的拳頭青筋勃發。
都是男人,池晝什麼心思,應珣一眼就看了出來。
矯揉造作的賤人他見了不少,池晝絕對拔頭籌!
對稚寧,應珣生不起來氣,無論她做什麼、怎樣對他,都是他的報應。
他只想要好好的跟她說會話。
而想達到這個目的,先要處理了池晝,把人送去醫院。
強壓下恨意,他朝池晝伸出手,「我來。」
誰知剛握住就被甩開。
「不必。」
池晝壓低嗓音,全身豎起尖刺,「我不喜歡陌生人觸碰。」
不僅不讓應珣碰了,稚寧的手也被他拂到一邊,獨自搖晃往前走。
反應多少有些過激。
稚寧不解,池晝並不是個好脾氣,性子孤僻沒朋友,可也不至於——隨即她就看到了應珣手心的血。
血壓瞬間飆升,他抓到了池晝的傷口?
他居然抓到了池晝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