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
他原來也一直思念她嗎?
稚寧看著他泛紅的眼睛,想起他所遭受的心理創傷。
其實薄瑾屹說的那些細節,下午的時候她有留意到。
她隱約察覺到他有話想說,那時她以為他是想解釋過去那些事,沒料到是他也住在玉蘭灣。
「稚寧,哥哥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又遇見,如果你不喜歡哥哥住在這,覺得不自在,哥哥可以搬走。」
稚寧仰視著他的臉,試圖尋找作偽的痕跡,「好啊,你搬走,立刻搬走。」
「只要你搬走,我就相信你說的話。」
居然這樣狠心。
男人反而被勾起征服欲,濃密的睫毛失落垂下,他說了聲『好』。
自嘲一聲,鬆開手。
就在稚寧再度邁步離開,他沒忍住跟上前,問:「稚寧,真的沒有原諒哥哥的可能嗎?」
「我否認我一開始留下你的目的與動機,那時候我放不下對你母親的恨,我覺得你占據琬喬的位置,理應要付出代價,人不能無功受祿。」
「可後來經過許多,經歷過你被綁架的恐懼,我意識到你也是無辜的,你從沒出生時就被人私自決定了命運,你沒有選擇,我不該遷怒記恨你!」
「可身在薄家,許多事在所難免,任何一次危險的發生,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薄野給你的那份錄音,話確實是我說的,可那只是為了搪塞長輩!」
「稚寧,你仔細想想,除了那些人為不可控的意外,我有沒有做過一件傷害你的事?」
沒有。
他待她很好,比對親弟弟薄野都好。
如果沒有系統,沒有薄野跳出來給她的錄音,她不會知道薄瑾屹對她的利用,會一輩子被蒙在鼓裡。
她被應珣拋下時,是他不顧一切抱住她,擋下子彈。
她那時候真覺得自己完了,是他從天而降,滿身是血讓她別怕,他緊緊抱著她、護著她,拍著脊背安撫,這些她都記得清楚。
所以她才會在墜海之前仍然選擇向他求救,才會在現在選擇留下聽他解釋。
他用命保護過她啊!
此刻,他悲傷外露,百口莫辯,渴望得到她的信任與原諒。
稚寧心臟很悶,事實與她的直覺相悖,她是不是真的誤會了?
他之後對她冷淡的態度,是否只是因為她迷戀應珣、不知悔改,他氣急敗壞沒辦法?
「稚寧,如果我真像錄音里說的,單純為了利用,那麼在琬喬回來的時候,你沒了利用價值就該被趕走了,可我從沒想過讓你離開我。」
稚寧握緊外賣袋子,一如她緊繃的思維,上面始終懸掛著早已刻進靈魂的原文劇本。
劇本的設定里,沒有薄瑾屹對她的兄妹之情。
她下場悽慘,不論是他重生前,還是他重生後。
「薄先生,我們好聚好散吧。」
回到家。
稚寧把外賣丟在餐桌上,一個人抱膝縮坐在餐椅上,看著沉沉的夜色發呆。
她腦海里始終揮之不去薄瑾屹的影子。
從小時候剛記事時開始,混亂的摻雜著最近發生的事、原文劇情,鬧哄哄吵嚷不停。
她知道原文劇情已經亂成了麻花。
處於她敵對一方的薄琬喬,居然無比在意她,為了她差點弄死另一本書的男女主。
同樣該對她沒什麼好臉色的男主周正,居然成了她的血親哥哥,救下她一條命。
這般情況之下,薄瑾屹不無可能像他說的那樣,真正出了一顆愛她的心,把他當做妹妹看待。
可一切沒有實質的證據。
全是捕風捉影的言辭。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門鈴聲響起。
稚寧麻了腿,疑惑回頭。
是池晝來了嗎?
她不是給了他一把鑰匙?
稚寧沒多想,瘸著腿往門邊走。
打開門卻見到了薄瑾屹。
他身上圍著條圍裙,幼稚小熊的花紋印在肚子上,有些滑稽,吊牌都沒摘,手上拎著一個粉色的飯盒。
飯盒很新,看得出也是剛買的。
稚寧堵在門口,只開了一條小縫,沒有讓薄瑾屹進去的打算。
但薄瑾屹還是透過門縫,看到了餐桌上沒有被動過的外賣。
他笑得有些勉強,「我來給你送些吃的,我料到你見了我不開心,會沒心情吃飯。」
他把飯盒遞到她面前,稚寧垂眸看著,並沒有接。
薄瑾屹並不像上午勸她吃蛋糕時那麼好說話,耐心保持著姿勢。
「稚寧,我答應你會搬走,就絕對不會食言,你盡可誤會我,但沒必要拿自己慪氣。」
「你不想見我,我走。」
「但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就一件,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不吃晚飯,對身體不好。」
稚寧面無表情聽他說。
忽然。
「進來吧。」
薄瑾屹上一句話還在勸說,聞言驚訝,半晌才不可置信的問:「你讓我進去?你肯讓我進去?」
「你還有事?」
「沒有。」
薄瑾屹就這樣進入了稚寧的家,兩層的小公寓,布置得很溫馨,陽台上種著花,
掃了一眼,並沒有礙眼的入侵物。
薄瑾屹還算滿意。
稚寧拿了碗筷回來,他已經收斂起主人巡視般的目光,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他把飯盒打開,「飯菜是我現做的,可能沒有家裡的廚師做的好吃,有幾年沒下廚了,你嘗嘗看手藝有沒有退步。」
最上面一道是糖醋藕片,稚寧很喜歡蓮藕的脆爽,其他幾道菜也都是她愛吃的。
精心準備的餐點不可謂不是一種討好。
稚寧在薄瑾屹不掩期許的目光下,夾起一片藕,沒有著急送進嘴裡。
反問薄瑾屹,「你吃了嗎?」
薄瑾屹似乎還沉浸在她允許他進入她家的喜悅中,「哥哥不餓,你先吃。」
稚寧把外賣推到薄瑾屹面前,什麼都沒說,但意思很明顯。
「……給我吃?」
「你也可以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