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周寧,這位是薄先生

  「不騙你。」池晝忍住了不觸碰稚寧,但沒忍住露出笑容,「時間不允許,我還有別的工作。」

  「今天我就沒去不是嗎?」

  確實,他沒來,但……

  「池晝,你今天去幹了什麼工作?」

  稚寧想到了池晝身上的傷,他究竟做什麼工作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他身上的傷疤又是哪裡來的?

  醫生說他曾有過致命傷,胸腹處一大道猙獰的手術痕跡,這在三年前他們認識的時候還沒有。

  這事發生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

  誰想要他死?

  應珣不可能,難道是趙家?

  前幾天,周家幾個堂兄弟的議論在耳邊響起,趙家隱匿於幕後的年輕家主心狠手辣,為非作歹,堪比人形殺器……

  是不是這人容不下池晝?

  「池晝,你告訴我好不好?危險的活我們不幹了,你缺錢我可以幫你!」

  「還是說趙家的人又為難你了?」

  池晝保持著溫雅疏離的笑,「保密。」

  「池晝!」

  「敲敲?哪個甜?哪個不甜?」

  池晝拉著稚寧來到西瓜前,按住她的詢問,「等你哪天學會了分辨的技巧,我就告訴你。」

  「我保證。」

  *

  兜兜轉轉,時間過去一周。

  稚寧還是沒學會挑瓜,池晝也不肯鬆口,隻字不肯透露他的處境和生活來源。

  稚寧不放棄追著問,實在不放心,也不知是不是追問得太緊了,這天池晝放著手上的戲份不拍,直接請了假。

  一大早,池晝就給稚寧發了信息,告訴她不必準備他今天的晚餐。

  問他怎麼了,他不答,只說有些私事要處理,別的再不肯多說,再三保證一定不會有安全問題。

  稚寧放心不下,卻也拿他沒辦法,對他的事,她目前實在知之甚少。

  晴朗的天,暴烈的太陽,攝影城像極了一座悶熱巨大的囚籠。

  稚寧心情潮濕,渾身不舒服。

  不知為什麼,對於今天的片場,她總有種牴觸心理。

  今天稚寧還算來得早,她慢悠悠磨洋工似的往攝影棚走,手抵在汗濕的額頭,遮住刺目的陽光。

  突然,身後傳來氣喘吁吁的腳步聲。

  好奇回頭,正對上羅松白里透粉的臉頰。

  年輕化妝師實在是精通保養的技巧,稚寧一見他心裡就冒出個念頭。

  下一秒,對方激動開口,「快快!小周姐你快些!馬先生來了,遲到小心挨罵!」

  聽到這個消息,稚寧心情更差了。

  她說她怎麼不願進去呢,敢情不想看到的人來了。

  稚寧慶幸池晝今天請假了,不然指不定怎麼讓那老撅牙占便宜!

  稚寧不想進去,可工作在身,由不得她自作主張。

  攝影棚里遠沒有平時著急開工的喧鬧,但人圍了很多,里三層外三層,說密密麻麻也不為過,每個人都朝著中心的方向翹首張望。

  空調正在不遺餘力的吹,冷風拂在身上,滿身的汗瞬間轉涼,稚寧打了個哆嗦。

  好奇往前走。

  人頭攢動,稚寧沒看到人群中心的人,只瞄到幾個眼熟的人影。

  製片人、導演、幾個主演,熟悉的臉上無一不掛著崇敬到近乎討好的笑容。

  誰來了?

  就連不可一世、平時見了導演都不正眼瞧的男主角,這會也畢恭畢敬的站在一邊,眼睛發著光,那個樣子,屁股後面如果按條尾巴,他能搖到原地起飛。

  可見這人來頭不小。

  稚寧不怎麼愛湊熱鬧,尤其還意識到來了大人物。

  京城的大人物不少,身份越高,曾經見過她的可能性就越大。

  她這張臉又十分顯眼有辨識度。

  稚寧有心躲避,她可不想在這被人當做是鬼,指著她喊『你不是死了嗎』,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架不住馬先生那張大嘴,有心牽線搭橋抱大腿。

  「周寧!你往哪去!」

  「那就是周寧,我們劇組的編劇!也是劇本的原創作者,有名的才女!」

  「周寧!快來!跟薄先生打聲招呼!」

  稚寧從不知道世界原來可以這么小。

  同樣的地方,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先後遇到了兩個從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來這地方的人。

  薄先生。

  京城被稱作薄先生,又有本事令所有在場之人噤若寒蟬的,只有薄瑾屹一人。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稚寧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在她大腦一片空白,全身血液僵固的瞬間,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方便那個人看到她。

  稚寧被人催促推著走到薄瑾屹面前,體溫被空調帶走,連同意識,一起被吸入黑洞。

  「薄先生,這就是周寧,我們這次項目的原創,也是主創團隊的核心人物,文采斐然,驚才絕艷,是大才女!」

  「周寧,這是薄先生。」

  製片人沒有過多贅述薄瑾屹的身份。

  不敢,也沒必要。

  在京城,有野心往上爬的,就是條狗也知道薄瑾屹是誰,當他面直呼大名,即便是介紹,也會被視作是種冒犯。

  可誰知稚寧居然是個不上道的,她沒有伸出手諂媚上前,也沒有結結巴巴自我介紹,就這麼看著,干站在原地,像塊木頭。

  「周寧。」

  薄瑾屹逼近她,沉沉嗓音緩慢讀出她的名字,聽不出情緒。

  幾天前,池晝也曾盯著她的工作牌,念出她的名字,語氣里隱含質問。

  那時,稚寧也緊張,卻仍有心力與池晝打馬虎眼,如今她動彈不得,呼吸艱澀,挪腳的力氣都無。

  熟悉的羅勒氣息無孔不入,與成熟男人的侵略熱意一併將腦子裡的記憶喚醒。

  過去的那些依賴、思念、疑惑、怨恨……如鴻毛划過湖面,盪起清淺的漣漪後消失不見。

  只剩下怕與彷徨。

  特別是他現在安靜注視著她,那是他動怒的前兆,隨時隨地要把她吞吃一般,令她畏懼想逃。

  「周寧!發什麼呆呢,叫人啊!」

  製片人和導演在一旁急得不行。

  這周寧不是跟趙爺的嗎?

  按理說該見過大場面的,說不定還和薄先生相熟,他本就是指望親上加親才大張旗鼓介紹她的!

  可為什麼現在是這個樣子?啞巴了似的?還緊張得不行?

  胳膊被身後的人推來推去催促著,薄瑾屹也垂眸看著她,不置一詞。

  似乎在等她主動向他開口解釋為什麼她現在叫這名字,又為什麼還活著,三年都不聯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