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稚寧還活著,他拼死也要把她搶過來,他和她一起長大,了解她的喜好,他能滿足她一切需求,情感上、物質上,所有!
可……她死了。
薄野心頭又漫上絞痛。
應珣不怒反笑,鼓掌,覷了一眼病床上嫉恨色變的向慈,笑意放大。
此情此景,應珣理應覺得痛快滿意,可心裡只有悲痛。
是因為刺出去的刀子還不夠狠嗎?
應珣轉而看向薄野,譏誚道:「喜歡?她在薄家沒少被你欺負吧?你可別噁心她了!」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護著害死她的真兇,薄野,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還真奇特。」
什麼護著真兇?
薄野思索的間隙,應珣已經拎起果籃,朝向慈走去。
下一秒,薄野擋在了病床前。
在薄野看來,向慈只是應珣逼迫他過來見面的籌碼,無辜被牽連,雖然他不清楚應珣有什麼臉和理由找上他。
應珣又是嘲諷一笑。
薄野年紀小,卻不是傻子,接二連三的暗示並不難理解,應珣口中害死稚寧的真兇是向慈?
這件事和向慈有什麼關係?
莫非是遷怒?
稚寧出事那天,向慈剛巧出車禍,他為了向慈拋下稚寧,應珣把這錯算在了向慈頭上?
薄野怒目而視,「應珣,稚寧出事和向慈沒關係,是我丟下稚寧害了她,她怨我找我索命我認了,但向慈是無辜的!」
應珣又是冷笑,真心覺得被薄野喜歡上的稚寧倒霉透了!
如果不是他大張旗鼓找那見鬼的青蛙公主,稚寧根本不會招惹上向慈這瘋子!
眼神掠過薄野,冷冷睨著病床上仍舊覺得自己有本事粉飾罪惡的向慈,「想知道鄭憑人在哪嗎?他今天其實也算來了。」
向慈一直覺得自己還算不得死到臨頭,她有膽子找上鄭憑,加以利用,自然做好了脫身的準備,應珣查到了她也不怕。
剛才著急趕走薄野,不過是擔心產生誤會,耽擱她的複合大計。
可仍然免不了心虛,眼朝門口望去。
「瞧你緊張的,放心,他開不了口了。」
向慈的心虛,應珣的篤定,薄野不是睜眼瞎,「鄭憑和向慈有什麼關係?」
他轉頭回望向慈,「你和鄭憑認識?」
向慈搖頭,一個接一個的說『不』。
又看向應珣,「說話!」
應珣還是那混樣,面對薄野的急吼,並不著急為他解惑,「葡萄吃不吃?」
他記得稚寧很喜歡這些酸酸甜甜的小玩意,走之前或許該多給她備一些。
「應珣!你少他媽扯別的,你今天來到底想幹什麼!」
向慈扯他袖子,「薄野!你別聽他——」
「閉嘴!」
「應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應珣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將果籃上方的水果一一拿去,露出下面白布包著的一堆東西,拿了出來。
薄野敏銳嗅到了血腥,正要開口,應珣將白布揭開,森白伴著猩紅的手指一根根赫然暴露在空氣中。
「啊!」
向慈尖叫。
薄野也為之色變。
手指有塗紅指甲的,也有粗糙一眼能看出是男人的,還有細細白白小孩子的,男女老少涵蓋,不是出自一個人。
應珣做了什麼?他瘋了把這種東西帶來這裡!
應珣把布包放桌上,煞有介事扒拉道:「我給你找找,哪根是鄭憑的。」
其實很好找。
「在這,被其他手指蓋住了。」
「怕你認不出,我剁了他戴戒指的中指,祖母綠,鄭憑前陣子拍賣會上新得的寶貝,皇帝墓里挖出來的,逢人就炫耀,向慈你年前才見過他,不陌生吧?」
說著,就拿著血淋淋的斷指朝病床邊走。
卻被一動不動的薄野攔住了去路,應珣歪了歪頭,「怎麼,還要護著她?」
「知道你身後這人做了什麼嗎?薄野,你是蠢還是沒本事搞清楚狀況?」
同樣的語調,同樣的話,應珣回敬給了薄野。
「也是,畢竟有些事還沒說清楚,在你心裡向慈比你命重要。」
薄野想反駁,可應珣快他一嘴,「那不如給你些提示?」
「薄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麼巧向慈把你叫走稚寧就出了事?又為什麼這麼巧稚寧給你打電話你接不到?」
「如果我沒猜錯,你手機當時靜音了吧,或者,手機根本不在你身上,事後你手機是在哪找到的?必定又與向慈有關。」
「嗚——嗚——」
就在剛才,應珣拿著斷指被薄野攔下,一隊人闖入按住向慈,堵住了她的嘴。
好戲就要開鑼了,緊要時刻,哪能讓主角亂開腔。
薄野心一撞,稚寧出事那天他手機確實不在身上,落在了向慈車上,隔天她發現後托人轉交給了他,一切都是偶然。
那幾天他得知稚寧死訊,整個人魂不守舍,根本沒心思多想什麼。
應珣斜了一眼,「蠢娘養的?她說你就信?」
「嗚!嗚嗚!」向慈不停扭動,聽得出痛苦害怕。
薄野這次沒管她,也沒嗆聲還口,「你想說整件事是向慈在背後指使?可她和稚寧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做!」
應珣和和氣氣的,「這是個好問題,為什麼向慈要針對稚寧,為什麼這麼殘忍要置稚寧於死地,要她屍骨無存!不如你親自問問她?」
薄野回過頭,向慈一時不防,急切於想擺脫壓制咬牙切齒眼神兇悍,陌生的樣子,薄野一時間懷疑,這真的是他以前認識的說話細聲細語的向慈嗎?
應珣又說:「聽說向慈救了你成了你的青蛙公主,你才一改之前的拒絕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向慈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這青蛙公主是怎麼當上的?」
薄野足足反應了一分鐘,忽的扭過臉瞪著向慈,這件事她也騙了他?!
如果向慈不是他要找的人,那他的青蛙公主是誰?!
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