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寧在自己房間裡躲了四個小時,直到八點多,平時這時候薄瑾屹已經出發去公司,才躡手躡腳從房間探出頭。
她穿了件高領毛衣,外面又套了件厚馬甲,穿脫費力,把脖子上的傷痕遮得嚴實。
薄家大宅的傭人已經回到崗位,下樓後,稚寧聞到了早飯的香味。
她略微思索,往餐廳走去,倒不是有多餓,她不確定薄瑾屹走沒走,想抓個傭人問問。
可還不等抓到人,她先和薄野對上了眼。
餐廳里,昨天消失一整天的薄野正在吃早飯。
他穿著還算板正,不知道一會是又要出門,還是瘋了一晚上才從外面回來。
見到稚寧,薄野先是一愣,然後賤嘴調侃,「薄稚寧你脖子斷了?」
稚寧的高領毛衣是很厚緊身那種,緊貼肌膚不易被撕扯開,又是白色,遠遠看著,很像脖子上戴了醫用頸托。
而她臉色並不好看,嘴唇白中透紫,眼下青了一大片,活像是一整晚都沒睡好。
當然,這只是調侃,薄野並不這麼想。
但他覺得奇怪是真的,家裡又不冷,她幹嘛穿這麼嚴實?
難道……她一會要出去玩雪?!
這敢情好!
他們好像很久沒打雪仗了,想到小時候和稚寧追著互砸雪球的經歷,薄野頓時有些激動。
卻又在捕獲到稚寧閃躲不自然的眼神後,心生異樣。
不對。
「薄稚寧,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他當即反問,口氣變得又沖又急,「你昨晚出去鬼混了?」
「你不會和應珣上床了吧?你脖子上有髒東西?!」
上次她緊巴巴藏著脖子,就是上面有吻痕。
這次難道又是?
一想到這,薄野火冒三丈,勢如破竹沖了過去。
稚寧哪想到薄野這狗賊一上來就沖她脖子發難,「你幹什麼!薄野!」
「我他媽看看你是不是又和應珣睡到一起了,薄稚寧你還要不要臉?!」
罵完,手二話不說直攻稚寧的脖子。
稚寧如臨大敵,「你他媽一大早發什麼神經,我昨下午就在家了,倒是你,一整天沒個人影!」
「你昨晚上是不是一整晚沒回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告訴哥哥你夜不歸宿,讓他打斷你的腿!」
稚寧對薄野可沒有昨晚對薄瑾屹那麼留情,一邊言語威脅,一邊拼命捂著脖子,逮到機會就使勁抓撓他的手。
此時,稚寧把攢了一晚上的怨氣全撒在了薄野身上,如果不是他不守家規跑出去沒了影,昨晚至於輪得到她照顧薄瑾屹,她今天哪用得著這麼全副武裝!
當她喜歡這麼藏著掖著嗎?!
他這麼賤,昨晚被親的怎麼不是他啊!
薄野手被撓出血,可他根本感覺不到疼似的,表情陰鷙,「你去說,你只管去說!假使你沒和應珣睡一塊,大哥打死我我也認了!」
「薄野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說我沒有!」
「你們在幹什麼?」
身後不期然傳來詢問,正在鏖戰紅了眼的兩人,瞬間定在原地。
僵硬幾秒後,薄野偏過頭,「哥…哥你在家啊?」
薄瑾屹從不回答廢話,眼波一掃看向稚寧。
下一秒,薄野忙不迭縮回了落在稚寧脖子上的手。
論及心裡的緊張,稚寧比起動不動就慘遭家法伺候的薄野,只多不少。
她腦子裡還殘留著昨晚險遭侵犯的片段,不敢看人,細若蚊吶喊了聲,「哥哥。」
薄瑾屹同樣沒理她。
幾息之後,冷聲說:「都坐好。」
稚寧和薄野立刻回到自己座位上,像倆小學生,大氣不敢出。
兩人同時用進食掩飾慌張。
稚寧心裡七上八下,手心出汗,筷子拿不穩,索性換了湯勺喝湯。
凡事發生都有兩面性,幸運的是,此刻薄野終於老實了。
恐怖的是,薄瑾屹也在盯著她的脖子,且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
薄野要看她脖子,她還能跑、能反抗,如果薄瑾屹要看……
「吃飽了?」
此話一出,稚寧和薄野不約而同抬起頭。
發現是在和薄野說話,稚寧趕緊低頭裝死。
薄野毛骨悚然,想說沒吃飽,他才剛坐下。
「吃飽了就去干正事,中午之前,我要看到那份企劃案。」
中午之前?
昨天不是說好了三天時間?!
還有!他面前這麼大一碗粥滿滿的,大哥看不到嗎?
這又是懲罰吧?
就因為他又對薄稚寧下手了?
他沒欺負她!
可薄野不敢反抗,餓著肚子說:「知道了。」
走之前,還不忘沖稚寧呲牙,意思是這事沒完!
薄野走後,餐廳里突然靜得可怕。
傭人給薄瑾屹端來早餐,手磨濃縮咖啡的醇香瀰漫在餐桌邊。
薄瑾屹姿態優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期間,稚寧獨自承受著薄瑾屹全部的眼神攻擊,無比期望現在能有個人從天而降救救她!
可薄瑾屹怎麼會容許這樣的人出現打擾?
「脖子怎麼了?」
「沒,沒怎麼啊。」
稚寧捏緊湯勺,強裝淡定,昨晚的事他果然不記得了。
平白無故吃了啞巴虧,稚寧相當不滿,可這比起被誤會蓄意勾引,已經很好了。
稚寧也為此感到慶幸。
「沒怎麼你們兩個剛才在鬧什麼?」
「我也不知道!薄野最近總發瘋找我麻煩,我懷疑他腦子出了問題!」
說著,她就開始舉例。
「之前!哥哥你還沒回來的時候,他無緣無故一腳把我踹下了泳池,那天有多冷哥哥你根本不知道,我差點淹死!」
「還有二爺爺壽辰那天,薄野他把我推到了琉璃台上!好疼,後背淤青了一大片!」
「還有還有!前段時間應珣晚上送我回來,在家門口,薄野在從我們身邊經過,明明可以一塊載我回去,可他偏要捉弄我,騙我走到他車旁邊,然後噴了我一身尾氣!」
「我發誓這之前我都沒有招惹他!」
「哥哥,薄野他是不是有狂躁症啊!」
說這麼多,不是為了告狀,而是借著告狀的名義,轉移薄瑾屹傾注在她脖子上的注意力。
薄瑾屹細聽稚寧一條條告狀,眉頭下壓,「怨他?」
當然!
可當著人家親哥哥的面,稚寧哪敢說一句不好的話,而且他心情似乎更加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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