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什麼都知道

  在稚寧看來,池晝到底年輕,身上缺少歲月積澱的閱歷,對比薄瑾屹的老謀深算,遲早要落下風。

  事出突然,稚寧腦子變成漿糊,至今沒想好怎麼解釋池晝的身份。

  「我叫池晝。」

  池晝倒是一點不怵。

  路燈燈光在薄瑾屹冷厲的眉骨投下陰影,「池晝……姓池。」

  已經指名道姓了,稚寧再沒辦法裝傻,「哥哥!他、他是我在政法大學旁聽的同學!」

  「他是我們班上的第一名!我們見面,是我想借他的筆記!馬上就要考試了,我想鞏固鞏固!」

  一切前因全往自己身上包攬。

  薄瑾屹冷冷掃視稚寧一眼,復又看向池晝,自內而外散發著不近人情的冷漠,一言不發,讓人覺得他似乎在思索京城哪個家族姓這個。

  但也只是讓人覺得。

  「家裡是幹什麼的?」

  話里頗有羞辱的意思,配合著冷睨的眼神,稚寧一下就聽出來了。

  也是在這一刻,稚寧終於明白從前的自己有多天真。

  薄瑾屹必定早知道了池晝的存在,今天來這裡等她,是在守株待兔。

  他在玩弄她,故意想看她害怕出醜。

  他對她的厭惡根深蒂固。

  可就算明白了薄瑾屹的心思,心裡生出一股不想讓他得逞抵抗,無邊的恐懼依舊像冰冷的潮水沖刷而來。

  哪怕觸及到薄瑾屹打量池晝的眼神,稚寧害怕間,心中不悅愈演愈烈,也不敢表現出來。

  稚寧裝傻跑到薄瑾屹身邊,抱住他的胳膊,「哥哥,你別問了,好冷啊,我們快點回去吧!」

  稚寧都能聽出來的內容,池晝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這個被稱為金融天才、創下無人超越的記錄、被上流圈子奉為神一樣存在的男人,遠比想像中更傲慢、無禮。

  面對上位者的羞辱,如果換做其他人,早有自知之明羞得逃跑了。

  可池晝的自卑,只顯現於稚寧面前。

  池晝知道自己早已經被查了個底朝天,薄瑾屹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不過是要利用身份背景打壓的前奏。

  只要他敢伸頭,對方緊接著就會放下鍘刀。

  身份懸殊是事實,但並不意味著他沒有破局的辦法。

  可稚寧不讓他說話。

  池晝早知道稚寧害怕她的哥哥,卻沒親眼見過,慘白的臉色、驚顫的眼神、錯亂的呼吸……無一不讓池晝驚訝。

  她眼裡除了驚恐沒別的情緒,似乎他一開口,兩人就要同時落入萬劫不復。

  薄瑾屹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縱然憤怒,可心疼戰勝了一切,池晝不想讓稚寧更擔心害怕,選擇了退避沉默。

  戰局剛拉開,對方就繳械投降,原本有幾許興致的薄瑾屹,突然感到失望。

  今天之前,薄瑾屹原以為趙家這個私生子有些本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剛才不卑不亢的眼神,也著實讓他刮目相看。

  怎麼就突然變了?

  不論原因為何,薄瑾屹已然對池晝沒了興趣,。

  他轉而看向身邊不乖的小雀鳥,瞥了眼她脖子上纏著的圍巾,抱著筆記本,瑟瑟發抖。

  「知道冷還在外面亂逛。」

  說著,脫下大衣,將她整個包裹起來,雄厚的獨占氣息將她圈禁在自己的領地。

  稚寧強撐著笑撒嬌,攏緊大衣,但還是不停地抖。

  「這不正在往回走的路上嗎,哥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接我呀,也不打個電話。」

  「你再說一遍。」薄瑾屹目光倏然一厲。

  稚寧繃住呼吸,「怎、怎麼了?」

  她說錯話了?

  「手機呢?」

  薄瑾屹伸手索要。

  「手機?手機怎麼了?」

  稚寧不想給。

  可薄瑾屹態度強勢,「手機拿出來。」

  稚寧不敢不從,手機在他手上解鎖的那刻,屏幕上赫然彈出五個未接來電的提示。

  全是薄瑾屹打來的。

  「沒打電話?」

  下一秒,手機丟回稚寧手裡,她手忙腳亂接住,收好。

  僵硬一笑,「哥哥,我剛才在圖書館學習,怕打擾到別人,所以靜音了……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稚寧沒撒謊,每次進圖書館,她都會靜音,這點不用池晝教她也知道。

  薄瑾屹沒追究,「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了。」

  稚寧忙不迭點頭,「本來也是要回去的。」

  快點走吧!

  薄瑾屹摟住稚寧的腰,把人帶進自己懷裡,往車子的方向走,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回頭。

  「池晝同學家住哪?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池晝站在路燈下,「不必了。」

  「池晝一會還有事!」

  稚寧連忙應和,生怕池晝被拽上車,遭到盤問!

  薄瑾屹深而沉的目光微微向下凝視,稚寧陡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所幸,薄瑾屹並沒有看她多久,儒雅一笑,「是還要去打工嗎?既然不順路,我和稚寧就不送你了。」

  這話讓稚寧汗毛倒豎。

  連池晝打工的事也知道,還知道不順路,薄瑾屹他果然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反覆試探她對應珣的看法,拋出退婚的誘惑,看似是為她著想,其實是在擔心她和池晝有什麼,他自己的利益受損吧!

  藏那麼深,裝得那麼生氣跟真的似的,誰玩的過他啊!

  稚寧無比慶幸這次的她沒有自作多情、自作主張,一直堅守劇情任務底線,不然肯定完了!

  薄瑾屹對她絕對不可能有多少好心!

  車子疾馳在路上,車裡很暖,和外面仿佛兩個世界。

  漆黑的車頂宛如天幕,點綴著浩瀚閃爍的星空,也像一張隨時吞沒萬物的深淵巨口。

  稚寧像只可憐的幼雀,緊緊抱著書包,裡面裝著池晝剛剛給她的筆記,還有圍巾。

  一旁,薄瑾屹親自開著車,骨骼粗礫有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隨著操控方向盤的動作時而鼓動,力量感十足。

  稚寧看到了他腕上的表,那是有一年他生日,她送給他的。

  她當時很霸道,跨坐在他腿上,親手給他戴上,命令說只能戴她送的。

  她只是說著玩,可薄瑾屹一言既出,就一直戴著,再沒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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