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殘忍詭詐

  稚寧沒心思管自己,「哥哥!我去叫人來!」

  「不用。」

  薄瑾屹拉住她,「先回答我的問題,有沒有想我?」

  自上次兩人在電話里不歡而散,他就沒給她打過電話,這是除了她初次來生理期他躲去國外那回,兩人斷聯最久的一次。

  稚寧緊張薄瑾屹的傷勢,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揪著這個問題,之前幾次通話,他就反覆問過這個問題。

  這很重要嗎?

  想與不想,說實話,稚寧是不想的。

  哪怕到了薄瑾屹突然回國那刻,她都沒怎麼思念過他,最多有些不習慣,納悶他為什麼突然冷淡下來,害怕自己做了他不滿意的事,危及任務。

  她甚至有些希望他永遠在國外別回來。

  但她想起之前幾次電話里,他的期待與失望,看著他的病容,不忍心他再傷心。

  可他的抓握、眼神令她有些不敢直視。

  面對著面,總會令人喪失許多勇氣,稚寧訥訥點頭,無聲回應。

  「低下頭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是點頭。」

  「嗯,點頭,想還是不想?」

  點頭不就是想,這難道很難理解嗎?

  稚寧覺得薄瑾屹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

  空氣是憋悶的,讓人想要逃脫。

  薄瑾屹一眼看出稚寧的心思,不等她扭轉手腕掙脫,先她一步把她往身邊拽。

  「我在問你,想還是不想。」

  稚寧堪堪撐住床沿,才沒讓自己摔到薄瑾屹身上,她身上冷汗未消,抬頭就撞進了一雙深淵一般的眼睛。

  她忘了責備,只聽他又問她想與不想,含著笑,不厭其煩。

  「想。」

  薄瑾屹挑眉,「真的想?」

  「……真的。」

  「那下次你要說的清楚些,要說我想你哥哥,或者我很想你哥哥。」

  薄瑾屹語速很慢,眼神蠱惑,就像他們還是孩提時,他把她抱在腿上,逐字逐句翻讀圖畫書。

  那是稚寧記憶中難得的快樂時光。

  可現在,稚寧享受不了片刻,緊張占據她整顆心。

  同樣的問題,無論問多少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薄瑾屹聽出了稚寧的口是心非,倒不像之前那麼生氣。

  她哪有時間想他,她很忙,忙著追求應珣,忙著和那窮學生體驗窮人的日子,樂不思蜀。

  薄瑾屹沒有戳破,就放任她去享受最後一場自由吧。

  總有一天,她會真心實意說出『想』這個字。

  這一天不會遠了。

  薄瑾屹這次傷得不輕,沒輕沒重被壓了半天,稚寧實在擔心,抿了下唇還是決定去叫人。

  薄瑾屹卻不肯鬆手,「真沒事,不相信你自己看看。」

  說著,拉著她的手去解他的病號服紐扣。

  稚寧可干不來這種事,分開這麼久,她早已將兩人的身份差距刻在心底,男女有別。

  她如臨大敵,拼命直起身子遠離,「哥哥,我相信你了!我不去叫人了,你先放開我!」

  薄瑾屹依舊沒鬆手,「這麼多天了,手一直這樣?」

  薄瑾屹皺著眉,不怒自威,看著稚寧纖細的手腕。

  稚寧手腕上的勒痕,遠比想像中的嚴重,關節處有扭傷,除卻青紫烙印在肌膚上,拖了這麼久沒處理,已經有些腫脹。

  最近幾天,薄瑾屹重傷未醒,由此引發的一系列大小事全落在了薄琬喬和薄野身上,里外應付忙得腳不沾地,根本無暇顧及稚寧。

  因而這麼多天以來,薄瑾屹是第一個關心注意到稚寧手腕不對勁的人。

  稚寧委屈想哭,過去一直呵護她的哥哥好像又回來了。

  「疼嗎?」

  他輕輕翻轉著她的手腕,小心檢查。

  「疼。」稚寧誠實點頭。

  真的很疼,開始只是微微刺痛,她不想再添麻煩,一直忍著,直到昨天晚上,她突然不敢抓拿重物。

  薄瑾屹不願人來打擾,卻在這時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很快,就有醫生護士進來。

  「薄先生您醒了!」

  一大群醫生爭先恐後擠進病房,圍在床邊噓寒問暖。

  薄瑾屹沒耐心聽他們詢問嘮叨,僅剩不多的溫潤岌岌可危,「檢查先不急,拿瓶藥酒進來。」

  「藥酒?薄先生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如果有我們建議還是做個詳細的檢查,您的身體耽擱不得!」

  「是啊是啊……」

  「上次您給我們醫院的撥款已經到位了,新上的機器是進口的,一定能——」

  「我說,拿瓶藥酒!」

  重傷才醒來的男人,說話中氣不足,可威嚴向來不以音量高低評判,僅靠眼神就能讓所有人閉嘴。

  成群結隊的醫生護士被薄瑾屹趕走,藥酒很快送來,他沖稚寧招手。

  「過來。」

  稚寧自剛才醫生進來時,就被擠到了一邊。

  她也覺得當下重中之重,是薄瑾屹先去做個細緻檢查,再怎麼說這次的槍傷也險些要了他的命。

  但薄瑾屹的命令,向來容不得她忤逆。

  她聽話走過去,一個反駁的字也不敢多說,交出自己受傷的手。

  薄瑾屹熟練擰開藥瓶,「你這傷摸著不嚴重,沒傷到筋骨,用不著費功夫去做那些檢查,淤血揉開了也就好了。」

  稚寧不疑有他,但還是覺得這件事用不著他來做,隨便哪個護士都能代勞。

  揉藥酒這種事,看著簡單,實際上很耗費體力。

  感受到稚寧的不配合,薄瑾屹倒出藥酒,一手攥緊她柔軟的手掌,「那些人不知輕重,會弄疼你,還是說你其實是害怕我弄傷你?」

  「怎麼會!哥哥你明知道我是在擔心你!」

  「你才醒來,應該好好休息。」

  「我的身體我有數。」

  相比於他的身體狀況,他有其他更想知道的事。

  薄瑾屹活了兩輩子,不輕不重的扭傷,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他揉按著,隨口問:「應珣呢?他最近在忙什麼。」

  淤血被推開的過程很疼,像酷刑,稚寧的精力全被用來抵抗疼痛,這種時候,稍不留神,就會被問出心裡最真實的答案。

  嚴刑逼供能夠成功,有一部分的原因就在於此。

  這也是為什麼薄瑾屹血快濕透紗布,還要硬拉著稚寧。

  可他低估了稚寧想要活命的心,涉及任務,她的防備心霎時間樹立起來。

  經過這次的事,稚寧不想把薄瑾屹往壞處想,但受制於劇情,薄瑾屹對她的厭惡是事實。

  他救下她,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在擔心利益受損?

  當初薄琬喬回來,他沒把她趕出去,不正因為她身上的利用價值嗎?

  在她價值沒耗盡之前,她需要作為薄應兩家關係維繫的籌碼活下去。

  這一點,原文裡寫的清清楚楚。

  心裡空落落難受起來。

  稚寧知道自己這麼想和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沒區別,薄瑾屹都豁出命去救她了,她還惡意揣測。

  但他也確確實實做過許多傷害她的事。

  稚寧的機警是薄瑾屹沒預料到的,但他不準備給她退路。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嗎?或許我該問得再直白一點,關於這次綁架,你怎麼看?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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