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葉蓮衣是因為差點窒息而醒來的。
她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壓著一塊巨石,等她睜開眼,便看到一張毛茸茸的狐狸臉,自上而下地湊近她。
她連忙將南山影推開,急忙喘了好幾口大氣。
「小紅啊!我要被你壓死了!」
葉蓮衣抱怨了一句後,隨即又一把撈過毛茸茸的南山影。
「小紅啊!我也想死你了!」
葉蓮衣直接興奮的親了南山影好幾下,親得南山影有點害臊。
它雙腳並立,有點驕矜地想:「哼,本君也勉勉強強,想了你一下。」
於是一人一狐狸,在被窩裡滾成兩團。
玩累了,她們就在床上休息。葉蓮衣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揉著它的肚皮。
南山影不自覺地哼唧著,舒服到爪爪直接開了花。
「小紅,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南山影自然沒有回覆她,只是不由用臉蛋蹭著葉蓮衣的手,顯然還沒有撓過癮。
葉蓮衣想了想,覺得小紅畢竟是九尾,有點尋覓人的技能倒也不出奇。
自從葉驚蟄知道後,肖瑤翹班翹得更自然了,理所當然給自己放了個帶薪休假。
「小蓮衣,起床吃早飯啦!」
等推開門,端著早餐的肖瑤,她看到的便是南山影躺在小蓮衣的床上,舒服到不由直哼唧。
肖瑤瞠目結舌,手中的早飯,竟然不由失手打翻。
葉蓮衣反應很快,猛然翻身下床,一手接住飛起來的木質餐盤。
與此同時竄出去,還有一團火紅色的南山影,它用頭頂住那籠快摔翻的小籠包。
師侄兩人配合親密無間,成功解決了這場早餐打翻的危機。
肖瑤一時間太過震驚了。
她沒想到,本該在戰場廝殺的南山影,竟然會肚皮朝天地躺在小蓮衣的床上,還露出那種奇奇怪怪的表情?
這師侄一人一狐狸,倒是很淡定,葉蓮衣每吃一個小籠包,就給南山影餵一個小籠包,等快吃完了她才想起來,問了一句:「瑤瑤姐,狐狸能吃包子嗎?」
「他應該……能吃。」肖瑤有些哭笑不得。
葉蓮衣覺得她說得有道理,畢竟她一個蓮藕都能吃包子,狐狸當然也可以。
肖瑤看了一眼狐狸形態的南山影,她深深嘆了口氣,南大人似乎很享受,在小蓮衣面前單純做一隻小靈寵。
*
吃完飯後,葉蓮衣開始了她的日常練劍環節。
肖瑤的小院比起良善宗要小得多,因此她在揮劍時不得不格外小心,以免一不小心就砍斷了假山,或是不慎又削斷了一棵樹。
最終,她無奈地放棄了練劍,索性盤腿坐在假山上,開始了今天的內功修煉。
隨著一次次深沉的吐納和內息運轉,她感覺到身體內的氣息愈發流暢。
這還得感謝系統為她保留的,謝拂衣的修為數據當她每每化身為謝拂衣時,那份強大的修為便會衝擊她的全身,不斷拓寬她的靈脈,從而加快她的修煉進度。
葉蓮衣運轉內息,只覺得一股股靈氣在體內涌動,經過這段時日的紮實練習,她終於從鍛體中期突破到了鍛體後期,修為更上一層樓。
如今她的肉體強度大大提升,空手就能劈斷眼前的假山。要是遭受物理性的重創,也能在短時間內修復,重新恢復戰鬥力。
而她的下一步便是繼續努力,朝著凝聚妖丹而去。
而另一邊的房間內,肖瑤急忙關緊門扉,鎖死房門不讓南山影出去。
她語氣認真道:「南大人,這一回你不准再躲著我!」
南山影的狐狸身體有些僵硬,它連忙縮回前腳,往後退了幾步,仿佛肖瑤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於是它尷尬地將臉左看看,右看看,假裝在看風景!
「不准裝狐狸!不准裝聽不懂!」肖瑤訓斥道。
被肖瑤訓斥的南山影,不由雙腳並立坐站,它覺得自己此刻如坐針氈。
肖瑤鼓起勇氣,她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南大人,你到底為什麼非要躲著我……就因為、因為……」
肖瑤有點卡殼,她艱難吐字道:「之前我向你表白了,是嗎?」
南山影身形一頓,它低下頭,一言不發。
見到南山影如此抗拒自己,肖瑤身形有點顫抖,眼眶不由噙滿淚水:「你可以拒絕我……但你不能一直躲著我啊!」
「你連面都不願意和我見,每次見到我,都要裝作一隻狐狸,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裝傻。」
「就算你再不喜歡我……也沒必要……這樣吧?」
肖瑤本來只是和他好好談談,可是不知道為何,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滾落,就連聲音都變得顫抖。
於是,她用雙手捂住眼睛,她的指縫漸漸變得濕潤。
肖瑤聲音哽咽道:「我到底是有多差勁,才讓你如此避我如蛇蠍……」
一聲男人悠長地嘆息,房間內有光芒亮起來。
肖瑤低著頭捂著眼睛,只從指縫間看到熟悉的緋衣想要靠近自己,卻又停在與她一尺以外的距離。
「瑤瑤。」男人纏綿悱惻的嗓音,低啞傳來,「本君從未討厭過你……本君只是……」
南山影的表情有些糾結,又有點煩躁。
「……不知道要如何與你相處下去。」
肖瑤猛然抬起頭看向他。南山影的容顏,依然美到讓她心亂了。
肖瑤一時間有點恍惚,想起她三百年前,初遇南山影那一天。
他也是這樣一襲紅衣,漫不經心地躺在紅楓樹上,冷眼看著一群猛獸追殺著,穿越成小靈貓的她。
那時候,南山影像是見到有趣的玩意,他順手撈起貓形態的肖瑤,將它抱到自己的胸膛上。
南山影嘴角蔓延開笑意,摸著它的腦袋,戲謔逗它:「小~靈~貓?」
肖瑤那一刻只覺得,天亮了,這個大妖,就這樣亮堂堂地闖進了她的內心。
此時,南山影的容顏和三百年前毫無區別。
只是他始終與自己保持距離,疏離又禮貌,不肯再上前一步。
肖瑤的一雙貓眼,如水洗一般,她顫音問道:「既然你不討厭我,又何必一直躲著我?」
南山影沉默了一會,他終於艱難開口道:「瑤瑤,你太想要一個家了……可本君天性散漫自由,不可能為任何人停留。」
「本君不希望你對我抱有任何期望,哪怕一點點都不希望。」
肖瑤眼眶中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滾燙落下。她嘴唇囁喏,竟然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南山影的聲音很溫柔,他儘可能地用不會傷害她的語言。
可是肖瑤的心,仍然如同細密的針扎,一陣陣地刺痛。
南山影溫柔道:「本君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想回到你的故鄉,雖然本君並不知道那是哪裡……瑤瑤,你就像激波駭浪的一片浮萍,偶爾也會感到累,想要停留在平靜的湖泊。」
「可本君……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你的湖泊。」
南山影見她哭得這樣厲害,表情難得變得嚴肅起來。他想要伸手去安慰她,手卻又懸在半空中。
最終,南山影還是收回手,只是無奈地嘆息道:「瑤瑤,你只是對本君有些雛鳥情結,你並不是真正地喜歡本君……」
一股憤怒,從心間湧起。
肖瑤哭著吼他:「南大人!我自己的心,我自己知道!我不需要你來判斷我的感情!」
肖瑤重新打開門,直接哭著跑了出去。
南山影站在原地,他為人一向散漫不羈,可如今他像是不知所措,最終只能煩躁又化形回了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