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大能修士,都有各自所能。路行雲雖然不是仙門第一劍修,可卻是當今仙門裡窺天命的第一人。
鍾離忘塵一愣。他沒想到那個幾分像師祖的福氣娃娃,命里會有如此大劫難。
在鍾離忘塵怔怔發愣之際,路行雲已然走遠,只留下一句:「有貴客遠道而來,隨我一同待客。」
雷霆所化的黑旋風,驟然降臨在曾輝煌一時的第一仙門——月華宮的主殿前。
雷霆並未停步,徑直向著月華宮的主殿邁去。還未跨入,身著黃衫的侍女,試圖攔住雷霆的腳步。
「雷霆!宮主正在午休!你莫要隨意闖入!」
雷霆不耐煩罵道:「以往在妖殿,我縱馬都能直入!怎麼,換成月華宮,就得守這麼多破規矩?!」
那名侍女還想要阻攔之時,宮殿傳來淡然平和的一聲:「讓他進來。」
得到宮主風不語的首肯,一身黑色獸皮衣的雷霆昂首闊步,大踏步向殿內走去。
如今是十一月下旬,雷霆踏入殿內,頓感四周猶如春日暖陽,熱到手心都出汗。
映入他眼帘的一幕,宛如仙境畫卷徐徐展開。
一群身著流雲仙裙的侍女,如同繁星簇擁明月,環繞於一男子身旁。
男子眉心一點硃砂,他身披淡金色的華貴衣裳,悠然自得地斜倚在精緻的小榻上。兩旁侍女手持繪有桂花圖案的長柄扇子,輕盈地為他扇送涼風。
好一個眾星捧月、雍容華貴的仙人姿態。雷霆一看到這幕,頓時覺得火大。
雷霆徑直走向殿中,帶著幾分蠻橫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凳上,聲音帶著怒意,質問道:「茶呢?」
剛剛在門外攔著她的侍女,此刻又惱道:「你怎能未聽宮主吩咐……」
閉目養神的風不語微微抬手,語氣綿軟吩咐道:「給他。」
雷霆接過那侍女遞來的松香靈茶,毫不客氣地大口暢飲,仿佛那是尋常之水。
那侍女見狀,不禁皺眉輕斥:「粗魯!」
雷霆聞言眸光一冷,抬手間一束暗芒疾射而出,直穿侍女的心口,令她瞬息殞命,血流一地。
雷霆勾起一抹冷笑:「哪來的聒噪女子?不知道怎麼活到今天!」
一時間大殿之內,都噤若寒蟬。
那軟榻上的風不語,緩緩啟口,語氣溫柔而哀傷:「將春香安葬在芳菲盡,那兒花開極美……她一直都很喜歡。」
侍女們點頭應道,立刻將名為春香的屍體拖下去。
雷霆的目光再次落在風不語的臉上,滿腔憤怒和不解:「封圖皇!你怎會墮落到如此德行!」
風不語緩緩睜開他那一雙鳳眼,他靜靜地凝視著雷霆:「……我如今,不好嗎?」
雷霆憤懣無比地怒斥道:「女人不過是登峰的墊腳石,你何必對她們好聲好氣?我以前認識的你,可不是這娘兮兮的模樣!」
當年他和封圖,以酒肉為伴,以虐殺女子取樂,過得多麼的酣暢痛快!可萬年前,封圖突然就不當那妖皇,搖身一變做了仙門的風不語!
面對雷霆的質問,風不語以他那異常溫柔的語氣問道:「我的貨呢?」
雷霆聞言,神色一凜:「說起來便晦氣!」
原來,他每個月都會精心挑選一批高階妖獸,送往風不語所在的月華宮。
然而這一次運氣不好,撞見魔域天極君南山影的截殺,導致所有的妖獸都被擄走,雷霆也因此身受重傷,不得不潛伏在太虛宗附近,躲避魔域的追殺。
「你空手來的?」風不語反問,眸光微冷。
但雷霆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雖然沒有帶貨,我卻帶來一個好消息。關於,太虛宗拂衣老祖的好消息。」
聽完雷霆說完前後原委,風不語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最終,他用那異常綿軟的語氣問道:「謝拂衣她為情所困?甘心為徒受蝕魂釘?」
「是的,他那徒弟真不是東西,連懷了自己骨肉的女人都要殺!」雷霆想起拂衣老祖的徒弟,眼中閃爍著鄙夷的光芒。
雷霆單眼燃起熊熊野心的火焰,他煽動道:「我們完全可以利用他的野心,裡應外合擊垮太虛宗,完成妖界統一三界的大業!」
「到時候,你也不必整日裝著仙門的噁心模樣,魔域再也不敢拿我們妖界如何了!」雷霆的目光銳利如刀,試圖喚醒風不語內心深處的野性。
風不語聞言輕輕頷首,仿佛是在權衡雷霆的提議:「確有道理……便按你所說。」
雷霆目光得意之際,眸光陡然一縮。
無數紅色的血鏈猶如地獄之蛇,悄無聲息地纏繞至雷霆身上。他雙腳之下,血紅色的囚妖陣驀然亮起。
風不語身邊的侍女們,瞬間拔劍而出,劍尖寒光閃爍。
雷霆驚駭萬分,雙眼瞪得滾圓,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封圖!你竟要殺我!為何!」他咆哮著揮舞雙拳,拳風呼嘯,卻難以掙脫法陣的束縛。
風不語緩緩站起身,眉心的一點硃砂,映襯著他冷清的面容,使他整個人生出幾分悲天憫人般的溫柔:
「那女子,叫何名?」
一道道利劍刺穿雷霆的身軀,他吐出一口鮮血,眼底全是錯愕:「什么女子?」
風不語聲音雖輕,卻如同寒冰,刺入雷霆的靈魂深處:「那個一片痴心,卻香消玉殞的可憐女子,叫何名?」
雷霆語氣茫然,顫抖回道:「小……蝶?」
風不語輕聲吩咐身邊的侍女:「暗香,為小蝶……在芳菲盡種下一株蝴蝶蘭。」
「是,宮主。」
法陣中被絞殺的雷霆不敢置信:「你竟然為區區一女子殺我?你怎麼可能為……你!你……不是封圖!」
瀕死之際,雷霆驀然反應過來,心中驚駭:「你竟是……老子早該察覺!!!」
無數紅鎖纏繞著雷霆,瞬息將雷霆囚殺在陣中。
在幽靜的月華宮內,風不語的聲音如同夜幕下的輕風:「貨齊了。」
隨後,他用獨特的綿軟的嗓音道:「將這骯髒之人的下體割下,拿去泡製靈酒……」
「剩下的血肉,交給靈獸宗的長老處理。至於骨骼,便入藥仙丹,賞賜我派信徒。」
他的衣袖一揮,眾侍女齊齊行禮。
「宮主洪福齊天。」
「宮主福澤綿長。」
風不語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落在了遠方:「謝拂衣既已死,便讓人去傳信給寒兒,妖界也該動起來了。」
一直侍奉在身邊的侍女暗香,感到迷茫道:「宮主,拂衣老祖,不是還活著嗎?」
風不語拿起一隻蟾宮折桂的團扇,掩扇輕笑道:「本宮雖陷害過她,對她脾性卻十足了解。現在那位……斷不可能是她。」
風不語意味深長道:「替本宮給路掌門送上拜帖,本宮想親自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