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嫁禍一事,葉蓮衣很快便點頭承認道:「嗯,難道只許州官點燈,不准百姓縱火嗎?」
「是……」趙劍扶了扶額頭,糾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當葉蓮衣從天眼珠中窺見,小扇師兄受盡欺辱,最後他甚至想要自戕來保護他們,那時候葉蓮衣便暗下決心。
「若做那剛正不阿的君子,會讓好人蒙冤,壞人逍遙。那我情願做個陰險狡詐的小人!」葉蓮衣眸中光芒灼灼,似有熊熊烈火燃燒,「反正我本來就是小人!」
上輩子她武力值強,所以她簡單粗暴,一心只將惡人打服氣。
現在轉生成蓮藕,蓮藕全身都是眼子,還不准她有點心眼子?
趙劍聽聞此言一愣,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葉蓮衣握緊拳頭,又補充道:「我以前聽……家裡的長輩說過,有時拘泥於規則,反會造成更多無辜者受傷。除惡揚善,重要的是結果為善。」
她的願望從始至終都很簡單,她希望這世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趙劍怔怔地盯了她許久,仿佛無意中窺見冥冥之中的命運。
趙劍清醒過來,沉吟片刻,最終緩緩開口:「手持利劍,心懷慈悲;看似無情,卻有大愛。」
他搖了搖頭,笑道:「小師妹你真真是個妙人……我空長年紀,卻不如你小娃娃活得通透。」
「現在,我愈發好奇,究竟是怎樣的高人,才能夠教出你這般獨特又乖張的弟子了!」
葉蓮衣腦海率先出現的,是總愛偷拿她靈石去買酒的玉隱仙祖。
玉隱仙祖總愛喝得醉生夢死,朝著她柔笑道:「小衣衣,自家師父拿你的,怎麼能叫偷?那叫不分你!」
又浮現兩滴淚痣的葉驚蟄,周圍妖氣繚繞,白骨如山。
他滿身血污,笑容詭異:「沒錯,你師尊可是人人稱讚的大善人,是修真界最菩薩心腸的隱士高人。」
葉蓮衣皺了皺鼻頭,略微嫌棄評價道:「我師尊他們……都不是啥好人。」
此時的大殿上,青玄還在沉浸被陷害的憤怒中,聞斗則在驚駭中沒有清醒過來。
「仙靈長老!這藥定是被人替換了!是有人想要嫁禍聞斗!」青玄反應過來後大聲喊冤。
聞斗這蠢貨是沒有這膽子替換成毒藥,定是葉蓮衣他們替換了毒藥,想要將自己一同拉下水!
葉蓮衣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來,雖然她現在個子矮小,氣勢卻不肯輸入一頭。
她睥睨著看著跪地辯解的青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冷笑問他:「證據呢?」
青玄臉色頓時一黑。
葉蓮衣抽出腰間的勿念劍,帶著劍鞘就往青玄左邊臉上狠狠一抽:「怎麼,拿不出證據?那你張口便是嫁禍!」
「我是不是也能說,這一切都是你青玄主謀,嫁禍給他聞斗的啊!」
葉蓮衣含著暗勁,劍鞘呼嘯著風聲,給青玄的臉來了左右開弓。
青玄臉頰火辣辣地疼,原本瘦削的下顎線,肉眼可見地迅速腫脹成包子。
他平生最恨有人扇他臉!
無論是之前拂衣老祖,還是如今這個女娃娃!她們居然都用劍鞘,扇他這英俊無雙的臉龐!
「你!」他捏緊拳頭想要回擊,卻因為綁著捆仙繩動不得半分。
反倒是被葉蓮衣一腳踹翻到心窩,青玄只覺得眼冒金星,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差點要去見活閻王。
葉蓮衣又走到目瞪口呆的聞斗面前,朝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她再度舉起劍鞘,給他的臉頰也來個左右開弓,一邊扇還一邊罵道:「人家屎盆子扣你頭上來,你還要替他舔乾淨是吧!」
「聞斗,你這麼會吃屎,那我得恭喜你啦,你馬上就要死翹翹啦!」
「你們這群助紂為虐的狗東西,一起在墳頭團圓,來生再相約一起吃屎吧!」
聞斗被葉蓮衣扇得鼻子嘴巴全歪了,猛然吐出一口混著牙齒的鮮血。
這口血終於把他腦子裡進的水,也給吐出來。
既然橫豎都是死!他為何不選生機更大的這條路,再為青玄背黑鍋,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聞斗哭得稀里嘩啦,他雙手爬行前進,向仙靈長老跪地求饒道:「長老!我冤枉啊!是青玄,青玄指示我們的!」
其餘助紂為虐弟子們,也全部清醒過來。
他們齊齊喊冤道:「長老啊!我們冤枉!都是青玄師叔指示我們的!」
「他仗著自己是拂衣老祖的親傳弟子!便拿著師叔的身份壓迫我們!」
「我們不同意啊,他就放宗門的靈犬咬我們!」
青玄頂著一張發泡的饅頭臉,還是梗著脖子犟道:「長老,不要聽信他們讒言!聞斗師侄,你們往我身上潑髒水,也不怕遭報應嗎!」
聞鬥氣得豎起自己的小拇指:「我呸!青玄我早就想說真話,你就那麼丁點大,狂什麼狂!」
青玄雙眼猩紅,他發狂怒吼道:「聞斗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麼叫丁點大!」
青玄此刻真恨不得殺了聞斗,士可殺不可辱,聞斗怎麼敢如此污衊自己!
聞斗看了一眼自己小拇指的長度,想了想,又往下縮了一半的長度。
他比得沒錯啊!青玄的心胸就那麼丁點大啊!
大殿內,一邊是雞飛狗跳的對罵,一邊是欲言又止的沉默。
眾人瞠目結舌,心中都在暗想道,原來,青玄……丁點大嗎?
尤其是鄧扇師兄整個人都呆若木雞了。
小師妹就這麼「吧嗒吧嗒」地小跑過去,然後舉著劍給師兄們兩大嘴巴子?這,這未免也太囂張了……
鄧扇再看著青玄,覺得他頂著發麵饅頭般的臉,據理力爭的樣子真的好好笑,腦海中再也沒有他之前陰險毒蛇的模樣。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驅散內心的陰影,給自己打氣道:「連小師妹都如此勇敢,往後,我也不能再害怕了!」
仙靈長老也是驚呆了,他一個太虛宗長老都沒有出手,這小貴客怎麼一副主人家的模樣,理所當然替他把弟子們全教訓了?
葉蓮衣雙手叉腰,看著這群不孝的徒子徒孫們。
她恨鐵不成鋼地指揮道:「大點聲!是沒吃飯嗎!」
「安靜!」仙靈長老一聲怒喝,讓大殿歸於寧靜,他一錘定音道。
他終於能夠拿出長老的威望:「青玄,聞斗,你二人犯下滔天大罪,必須處極刑!其他從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青玄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死在太虛宗大殿。
他見形勢徹底無法逆轉。一改賣慘態度,反倒是開始威脅:「仙靈長老,我乃拂衣老祖的親傳弟子,不日要舉行收徒大典!掌門如今閉關,你越過老祖,直接給我這親傳弟子定罪,怕是不妥吧?」
「這……」仙靈長老猶豫起來,他雖是太虛宗有威望的長老,也是要聽拂衣老祖和路掌門的吩咐。
「夠了!」一聲清亮的女聲響起。
眾人扭頭看去,發現來人竟然是一襲白衣的「拂衣老祖」,她旁邊正站著的魔尊葉驚蟄化形的白鬍子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