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進泥坑的葉蓮衣,難以置信抬頭:「不是你說不要嗎……你怎麼反悔了?」
小蓮衣此刻滿臉都是泥點子,心愛的小紗裙也髒污一片。
葉驚蟄見此怒火衝天,他大步上前,將葉蓮衣泥坑裡拉起。
葉驚蟄將她護在身後,向路行雲發出質問,每個字都透著刺骨的寒意:「路掌門,貴派的教誨,便是教導弟子如此待客?」在場之人無不感受到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
宋依依從震驚中回神:「師弟,這位是……」
路行雲面容如冰,冷硬地打斷她:「這位是良善宗的良善真人及其高徒,是我特地請來為師姐療愈靈根之傷的高人。」
青玄聞言面色驟變,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踢到了鐵板。
葉驚蟄怎會輕易放過,他冷聲追問:「路掌門,此事又當如何處置?」
宋依依心中暗叫不妙,連忙試圖緩和:「道長,青玄年少無知,只是一時衝動。」
葉驚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冷笑反問:「年少,無知?」
葉蓮衣化形不過三個月,身高都不及青玄的腰!這樣的小徒弟被青玄欺負了,還有臉說青玄年幼無知!
宋依依也知道理虧,只能打圓場道:「青玄!快向小妹妹道歉。」
青玄黑著一張臉,不服氣地反駁道:「這小賊偷我法衣,憑什麼要我給她道歉!」
此言一出,一片譁然。
葉驚蟄面色陰沉,話鋒一轉:「聽聞拂衣老祖有意收他為徒?」
宋依依以為他有意退讓,連忙點頭,豈料葉驚蟄話鋒再轉:「有意,便是尚未正式收徒?」
葉驚蟄冷笑道:「既非內門弟子,隨意擅闖太虛宗內門。路掌門,按太虛宗規矩,該如何論處?」葉驚蟄目光銳利,直指沉默的路行雲。
路行雲冷峻的目光直視青玄,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自他身上散發開來。
「外門弟子私闖內禁,當罰。」
「欺凌弱小,當罰。」
「目無尊長,亦當罰。」他的話語平靜卻字字如冰,斬釘截鐵:「三罪並罰。」
青玄正欲反駁,只見路行雲身形一晃,已至其面前,速度快若閃電。眾人驚呼中,路行雲出手如電,勁風直擊青玄雙膝,青玄膝蓋一軟,面上滿是痛楚。
「今日,折斷你的雙腿,作為貴客的賠禮。」路行雲的聲音冷若寒冰,他的舉動顯然超出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路掌門真是菩薩心腸。」葉驚蟄繼續添油加醋道,「還不感激涕零?若是換成我們良善宗,你這等行徑,早被老朽廢除修為,逐出門牆了。」
對於青玄這種自尊心頗高的少年人,葉驚蟄向來知道如何往人心窩戳刀。
青玄冷汗涔涔,臉色慘白。
他痛楚難言,只能艱澀擠出幾個字:「多謝掌門……懲罰。」青玄一口鮮血猛然噴出。
他恨極了這群高高在上的修士,他們仗著出身優越,年歲悠長,竟然人人都敢欺辱他!
路行雲揮手示意弟子們,將折斷雙腿的青玄拖出禁地。
青玄臨行前,怨毒的目光直射葉蓮衣,在他看來一切都是葉蓮衣的錯。若不是她企圖竊取自己的法衣,他怎麼會遭受此等奇恥大辱?
那怨毒的眼神,在葉蓮衣眼中完全兩回事,她心中暗道:「徒孫定在感激我,替他擺脫了天命之女的糾纏!」
青玄被拖走後,宋依依怒火在心中升騰:「師弟,太虛宗理應人人平等,如今,內外之別是否太過嚴苛?」
「人人平等。」葉蓮衣忍不住插嘴,饒有興趣地問道:「佛家常說眾生平等,依仙子的意思,妖魔便不能平等嗎?」
宋依依一噎,她目光看向眼前四五歲的女娃娃,雖然滿身髒污,舉手投足間卻透露一股貴氣。
更讓宋依依不悅的是,這娃娃長了一張與自己幾分相似的臉蛋。
她細微皺眉的表情變化,盡收葉驚蟄眼底,他的眸色不由一深。
很快,宋依依她掛上溫和的笑容:「我的意思當然是眾生平等,妖魔若從善者,自然也該平等對待。」
「自古仙魔不兩立。師姐若要和妖魔同流,要正道置於何處?」路行雲冷聲喝道,「修道之人本就要爭奪氣運,若講眾生平等,師姐又何必修道!」
宋依依沒想到自己隨意提及的平等理念,反倒讓師弟路行雲的厭惡之情變得更深了。她索性閉口,不再觸碰師弟的這片逆鱗。
路行雲安排弟子,以貴客之禮招待師徒兩人在太虛宗住下。
葉蓮衣重新換了一身嫩黃色的小紗裙,又恢復白白淨淨的瓷娃娃模樣。
葉蓮衣如今年紀小,坐在高椅上雙腿懸空,捧著啃了一口的靈花糕,似乎還沉浸在剛剛那件事。
在葉蓮衣看來,今天徒孫青玄雖然推倒自己,誣衊為做賊,卻罪不至此。青玄不會因此成為殘廢,可雙腿疼痛卻是真的,受到的屈辱也是真的。
葉驚蟄剛為自己倒上一杯茶,還沒來得及喝,怕葉蓮衣心裡有愧,於是一點點掰碎和葉蓮衣說:「乖徒兒,不必感到愧疚。」
葉驚蟄冷笑道:「路行雲只是借你的由頭懲治他一番,就算沒有你,他遲早也會動手。」
這一場威懾,早就無關乎小蓮衣了。路行雲出手這麼狠,是因為他心中有氣。
他因為師姐的傷勢,拼死拼活地回來,卻見師姐對徒孫百般殷勤,還被不知禮數的徒孫不屑一顧。
青玄這打的不是「謝拂衣」的臉,是他掌門路行雲的臉,更是整個太虛宗的臉。
葉驚蟄細細抿了一口熱茶,況且若路掌門不當機立斷,換作是他出手,青玄的下場只會更慘。
「太虛宗到底不如我們良善宗,我們良善宗普天濟世,心胸寬廣,絕不會出現此等小人。」葉驚蟄拉踩太虛宗的同時,還不忘抬高自己的門派。
葉蓮衣吃著靈糕點,有點不服氣葉驚蟄的貶低:「那是因為我們良善宗也沒幾個人啊……」
她們良善宗目前就四人一狐狸!區區良善宗,換她,她也能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