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此時已經到了縣裡。
她從上車開始,臉色就蒼白得可怕,但她卻什麼也沒有問,只是手裡緊緊握住的那份樹苗合同,已經被汗漬浸透。
一路狂奔的警車在警局面前剛剛停下,警局裡就奔出來十多個人來。
「人帶來了沒有?」領頭的男人大約六十多歲,身穿 中山裝,身板挺直,頭髮一絲不苟的向後梳理著,看得出十分講究且身份不凡。
「呂管家,我們找到她了,」偏矮的警察跳下車對那男人恭敬的說道。
「找到了就好,能幫上呂管家是我們的榮幸 ,」跟在呂管家身後的幾個警察笑得合不攏嘴。
「沈家這一代果然隱居在沈家鎮,我的運氣可真好 ,」呂管家也是滿臉喜悅。
另一個警察打開車門,示意沈珍珠下車。
「聯繫直升機,十分鐘後出發,」那叫呂管家的男人激動的看向沈珍珠,「您是沈太醫的弟子吧,趕緊跟我去金都醫治我們老爺,」
沈珍珠蒼白的臉色微微起了變化,先是愕然,然後是生氣,緊跟著怒火從她心裡騰騰升起,最後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格外冰冷。
沈珍珠從看見刑事科的證件開始,就以為是外出的爺爺出了什麼事故,所以她才會從上車開始,一直強忍住心裡的惶恐與不安,還有那源源不斷襲來的悲痛,不敢問爺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她沒有想到,動用刑事科來找她的人,居然只是一個求醫的管家。
「你們把我帶來,就是為了讓我給人治病?」沈珍珠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那是自然,高個子警察回答得理所當然。
「需要你們動用刑事科?」沈珍珠冷冷盯住兩個警察,看也沒看呂管家。
「呂管家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爺爺,只好發動我們刑事科的人查找他的下落,這不,雖然不知道你爺爺去了哪裡,但找到了你這個傳承人也是一樣的,」矮個警察笑著說道。
「我不會去,」沈珍珠一口回絕。
「呂管家可是金都貴客,呂老爺更是金都無比尊貴的特殊貴人,你敢不去?」高個子警察眼睛一瞪。
「我不去又如何?你要把我抓起來,還是以刑事科的名義給我安個罪名?」沈珍珠冷冷的盯著他。
高個子警察一時語塞。
「沈小先生,這都是我的錯,我著急老爺的身體,但又無法找到您爺爺的蹤跡,只好讓他們查詢,請您原諒我的打擾,」呂管家趕緊上前,對沈珍珠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
「知道打擾了就好 。」沈珍珠說完轉身就走。
「沈小先生、、、、、、」呂管家一把拉住了沈珍珠的衣服。
沈珍珠豁然轉身,眼神冷厲。
「沈小先生,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家老爺吧,「呂管家撲通一聲跪下了。
他的跪下讓身後那些警察大吃一驚。
「呂管家,您老快請起,我們一定讓她跟你去金都的,」刑事科的領導趕緊上前一步準備扶起呂管家。
「沈珍珠,你怎麼敢這麼對金都貴人,你要去治療的人可是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另一個領導指著沈珍珠厲聲喝道。
「住口,休要對沈小先生無禮,」呂管家厲聲喝道。
去扶呂管家的警察訕訕收手。
「小先生,求求您高抬貴手,救救我家老爺吧,」嚴厲的呂管家轉頭對沈珍珠時,態度立刻變得謙和卑微。
「呂家要強迫我? 」沈珍珠的雙眼微微眯起 。
「小先生,這根本不是呂家的安排,您要怪就怪我吧,找您完全是我的主意,老爺他根本不知道我安排人全國找您的,」呂管家兩眼含淚,死死拉住沈珍珠的衣服不放,「老爺他為守護華夏常駐南疆,半年前忽然噁心嘔吐,還伴隨著呼吸困難,可他一直忍住不說,一次開會時忽然昏迷,這才讓大家知道他的病情。
老爺被緊急送回金都,經過檢查說老爺是心下垂晚期,必須動手術才能活下去,可是我們國內外的知名外科醫生都找遍了,沒有一個敢動這個手術。
後來京都秘聞司里查到,您祖上曾救過不少別人無法醫治的疑難雜症 ,所以我們才想方設法找你爺爺,可是我們全國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他,只有通過刑事科的警察們,這才讓我找到您。
如果您不滿意我請您的方式,您怎麼處罰我都行,可求求您救救我們老爺吧,他一輩子在南疆那個潮濕陰冷的地方駐守,不但新婚第二天就上了前線,而且這些年來常駐南疆,連逢年過節也沒有回過京都,說起來不怕你笑話,這些年來,連他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有見過 。
現在他已經性命垂危了,可卻執意要回南疆,他說他生是華夏人,死是華夏鬼,他說他就算死,也要死在那個他守護了一輩子的地方,可是我們不甘心,哪怕有一線希望我們也不願意放棄啊,、、、、、、」說道這裡,呂管家嚎啕大哭。
「既然你能找到我,想來你也知道我沈氏一脈的規矩,我一日未出師,就不能替人治病,」沈珍珠輕嘆了口氣扶起呂管家。
「那你爺爺在哪裡,我立即派飛機去接他老人家。」呂管家抹了把淚。
「我也不知道,你們既然全國都派了人,難道都沒有找到他嗎?」沈珍珠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按理說爺爺去了京都,呂家既然動用了刑事局那批人,應該是能找到爺爺的,連自己是沈家這一脈的傳人他們都能查到,為什麼他們卻沒有爺爺在京都的消息呢?
「我們從金都的刑事局開始,幾乎是拉地毯般的找尋你們的消息,可最後只找到了你,你爺爺的消息我們卻絲毫線索都沒有。」呂管家苦笑。
沈珍珠心裡閃過一絲不安,她沉吟著沒有說話。
「沈小先生,如果您實在不願意違背規矩,請你告知您爺爺的下落好嗎?」呂管家說著又要給她跪下。
「我可以出手,不過在你家老爺痊癒後,我需要你們在京都大力宣傳這件事情,」沈珍珠緩緩開口。
「這個沒問題,您們沈家一脈歷代都是神醫,這些年來一直低調隱居,早就應該給您們揚名立萬了,」呂管家大喜。
沈珍珠臉色平靜,她倒不是為了揚名,而是想藉此機會探出爺爺的下落。
因為她知道,爺爺一旦知道自己壞了規矩,一定氣得吹鬍子瞪眼,肯定會立馬跑回來教訓自己。